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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但是卻有複雜的隔間，一邊是桃子的起居之處，分成臥室、小廚房跟衛
浴設備，另外還有個小客廳；另一邊則是她的錄音工作室，有樂團人員休憩的小
吧台，也有廿四小時始終恆溫的錄音間跟控制室。
「看樣子這幾年妳賺了不少？」參觀過一圈後，我讚嘆。
「賺是有賺，但沒到多的程度，不過養食客還可以。」笑著，她說這房子本來就
是家裡買給她的，她只是改改裝潢，陸續添購設備而已。這幾年台灣的樂團風氣
很盛行，多的是存錢自製唱片的小鬼，她剛好發了筆小財。
看完錄音設備後，在小吧台邊，她打開了音樂，不是古典的東西，而是很爵士的
曲子，叼著菸，就用吧台邊的幾瓶酒簡單調了點飲料，遞了一杯給我，自己也在
喝。她問我回來後的計畫。
「先找找工作，再找找宿舍吧。」我啜口用伏特加調出來的酒，一入口就感到陣
陣熱辣。
「你家呢？」
「租別人，租很久了。我爸媽不在台灣，總得有人看房子。」我說：「他們大概
連我現在人在哪裡都搞不清楚吧。」
「這樣吧，如果暫時沒有適合的去處，你可以先住我這兒一陣子，不管是小客廳
或錄音室都可以，反正常有一些沒錄完就不能走的小鬼睡我的錄音室地板，這
不稀奇。」桃子說：「至於工作嘛，可以留下來幫我是最好，錄音很簡單，你
只需要稍微學一下就好。有興趣的話就考慮看看，我也可以付你薪水，不過當然
是學徒的等級。」
「很簡單嗎？」我一點都不認為，看看那些複雜的機器，我才不信。
「難的是後製。」她說：「但學徒不必學這麼多。」
「為什麼？」
「因為萬一你學會了，跑到我對面去開一家新的錄音室，那我不就慘了？」她笑
著說。
也不知道是說真說假，喝完了酒，我決定暫時先睡在小客廳裡。錄音室雖然恆溫
，非常涼爽，但我實在不想跟一堆冷冰冰的機器窩在一起。小客廳雖然有點雜亂
，然而至少感覺溫馨許多，而且還有電視看。
桃子把靠在窗邊的沙發攤開，那原來可以變成一張小床。撥了點牆邊的空間給我
放置行李，就這樣，我有了一個棲身之處。洗過澡後，窩在陽台邊往外看，高雄
的夜景很美，閃爍的霓虹跟東京夜深時的靜謐顯得很不一樣。七樓高，有風徐徐
，但撲面還熱呼呼。
「其他人知道你回來了嗎？」桃子忽然走到背後來，她已經換了很休閒的衣著，
棉質長褲跟一件上衣，我認得那是以前二年級展演時的工作人員制服，沒想到她
還留著，當年她可是整場活動的總監呢。
搖頭，我說目前只有大媽知道，而且還是在機場巧遇。不過沒提到工作的事，反
正也不想去文化中心上班。回台灣對我來講已經很難了，要去碰觸以前的人或事
，那是更難的選擇。
桃子把抱在手上的棉被跟枕頭全都放在小床上，然後又去拿了兩瓶冰涼的水過來
喝。看著外面的霓虹，她問我現在會不會介意聊到當年的事。
「跟別人的話是不太想，跟妳就無所謂。」
「那你還真是給面子。」笑一下，她問得很直接，「我只是很想知道，當年你是
不是很喜歡小橘。」
想了想，我說在那樣的年紀裡，每個人都是矇懂而青澀的，誰都需要朋友，可是
誰也不曉得怎樣交朋友，剛好小橘表現出來的是那麼親切跟溫和，所以恐怕每個
認識她的人都會喜歡她。
「誰問你朋友之間，我說的是男女的喜歡。」她瞪我一眼。
「那不是廢話嗎？當然喜歡呀，只是剛好柚子先講了，所以只好讓他去追了。」
我說：「不過我很好奇，但卻一直沒機會問妳一件事：那時候妳是怎麼知道的？
印象中，我沒有表現得很直接，而且大家的目光焦點都在柚子怎麼追小橘，怎麼
妳會看得出來我的想法？」
「還不簡單，眼神呀。」她冷笑一聲：「人的眼神是很難偽裝的。」
「眼神？」我愣了一下，轉頭看看跟我一樣趴在欄杆上的桃子，問她：「妳是不
是有什麼毛病，幹嘛吃飽撐著去觀察別人的眼神？」
「你喜歡小橘的時候，會不會去注意到她看每個人事物時的眼神？」不回答，桃
子反問。
「會呀。她看柚子的時候……」我點頭，但是話沒能繼續講下去，桃子就先打斷
了我。
「那就對了，一樣的意思。」她說。說話時口氣很平淡，可是我卻呆住了。
「一樣的意思？」
「因為那時候我喜歡你，所以我會注意看你在看什麼。」她說。
-待續-
我在不經意間，錯漏了什麼嗎，是向日葵的溫暖，或是桂花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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