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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得很輕鬆，但心情卻其實很沉重。台南回來後幾天，終於忍不住了，我才跟
小魚簡單地提了一下，關於那天的心情。
「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跟妳一起進去參加那個同學會了吧？因為我不想成為妳
的負擔。而事實上我太高估了我自己，也太低估了妳。」畫不出像樣的稿子，
晚上就在陽台邊，看著分辨不出是無辜或鬱悶表情的小魚，我不想吵架，也不
想說太多，只下了一個結論：「我高估了自己對於被冷落的承受度，也低估了
妳冷落我的能力。」說完，我自己出門。
其實我很清楚，無論是之前的事，或是這次同學會，那些忽略都是無意的。我們
之間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始終沒有把我看成她生命的一部分。而這些衝突，只是
從這個觀念差異，所慢慢衍生出來的枝節而已。
但已經過了大半年了不是？難道這半年來，我們如此平淡而融合的生活，起不了
什麼作用嗎？坐在西子灣看夕陽，我一個人呆愣愣地想著。自從退伍後，我總覺
得人生就應該朝著穩定的方向走，能這樣平淡簡單不也是種幸福？多少人窮其一
生都在為了生活而苦，而我們何其有幸地還可以過著寬裕的生活，在這時候，難
道卻要為了這些看不見的問題而疏遠？我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去承受，如果再
一次，再一次發生這樣的事，那我該怎麼辦？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當一個成功女
人背後的男人，只要她記得背後有我。
週五傍晚，小魚像已經忘了上星期在台南所發生的事，下班回來，是非常開心的
表情，告訴我辭呈已經遞出，而且通過，現在就等著二月底生效，然後三月份出
國旅行、她考個汽車駕照，四月初只要找到工作，一切就都在計算中。真的在計
算中嗎？看著她的臉，我有狐疑的表情。其實人生沒有什麼是真的都在計算中的
，我搖頭，就像她沒有猜想到的那些，而那些可能足以影響我們的愛情。或者說
，其實已經影響很深了。
不想去任何一個有人認識我跟小魚的地方，我選擇在鹽埕跟鼓山區的巷子裡亂轉
，隨便找了家酒吧，喝了幾杯難喝的調酒，看看時間漸晚，雖然週休二日，但今
天上了整天班，小魚不會太晚睡。
帶著微醺的蹣跚腳步走出店門，晚風涼爽，似乎有要下雨的跡象。開車回家，這
一樓是店面，從旁邊的小樓梯上去，經過黯淡無光的走廊，打開門，裡面安安靜
靜，只有門邊一盞從來不熄的小燈，然後是兩隻貓無聲地晃過去。
小魚出去了。我並不詫異，以前有過一兩次，在我們起了衝突，吵過架後，她有
時會乾脆換了衣服，騎著機車出去，看來今晚也是。我嘆口氣，坐在床緣。有種
寂寥的感覺，這裡怎麼好像什麼都不對位了？坐不住的我於是起身，先床上凌亂
丟著她的衣服一一收好，然後才走到電腦桌前，正想把桌上的零碎物品稍作整理
時，卻看見一張她留下的字條：
『除了對不起，我不曉得還能說什麼。但請相信我，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在大
家一起吃飯時，在唱歌時，沒有你在，其實我也並不開心。晚上我去豬豬家過
夜了。』
該感動嗎？我承認感動是有的。不習慣把心裡想的給說出口，小魚至少還能用一
張紙條寫下來讓我知道。只是，我還是很想聽她親口對我說出那些字。
打開電腦，開機畫面的時間裡，幽暗的房間裡，只有螢幕上的藍色光線映得睜不
開眼，搓揉臉頰，有點醉意，也有點倦意。其實一點畫圖的心情也沒有，或許乾
脆上網去收收信，到處流灠一下網頁也好。一邊等，我又拿起那張紙條，重新讀
了兩次。
電腦桌面上多了一個新的資料夾，好奇的我將它打開，全都是那次同學會的照片
。我在每張照片裡搜尋著小魚的身影，一如往常的俏麗，跟每個同學的合照中，
有些是很正經八百的姿勢，有些則刻意做出古怪的表情。而後我看到那些他們在
好樂迪唱歌時的照片，忽然，心裡有種酸味，酸得眼淚幾乎流了下來。
真的吃得很不開心，唱得很不開心嗎？我看著照片中笑靨動人的小魚，心裡泛起
了一個不敢追求答案的問題，久久，都揮之不去。
-待續-
我不介意站在妳背後，只要妳記得背後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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