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P_bbx] 看板
作者: bbx (穹風) 看板: P_bbx
標題: [ＦＺＲ女孩]28
時間: Mon Feb 4 18:38:11 2008
28
「高科技帶來的除了高便利，有時候也會帶來高度的災難。」介紹完那個多功能
的遙控器，貓咪倒出他背包裡一大堆的接收器跟電線，還有幾樣工具，就在頭目
家裡開始到處施工。看著他忙進忙出，老頭目說了一句充滿哲理，但也令人費解
的話來。
這句話後來得到驗證，當貓咪完成裝置，讓頭目試用幾次，確定無誤後，我們告
別了這個充滿人情味的部落，騎上機車，要繼續往未知的前方邁進。小狐狸收了
好幾瓶小米酒，阿邦則錄了一堆當地的音樂，我跟熒繡各懷心事，只剩下貓咪還
依依不捨。
「你覺得貓咪真的可能入贅嗎？」下山的路走起來比上山時險峻更多，我們車速
極慢，熒繡忽然問我。
「前提是他得真的把到頭目的乾女兒，妳的問題才算成立。」我笑著說。
「沒有嗎？」
我還來不及回答，忽然有尖銳刺耳的警報聲與車輛喇叭聲從山下傳來，領前的阿
邦一揮手，我們趕緊停在山路邊。就聽著那警報聲愈來愈近，大約不到十分鐘，
兩輛看起來很老舊的消防車用高超的技巧轉過彎道，從我們旁邊呼嘯而過。
「在那個遙控器炸了頭目的家之後，看來妳的問題是無解了。」我嘆氣。
從台東市更往前行，離開九號省道，改走靠海的十一號。我們開始放慢速度，沿
途瀏覽海面風光。
早上為什麼熒繡會流下眼淚？難道只是單純地因為日出的景色太美？我並不這樣
認為。那是因為大樹不在的緣故吧？我們看日出的感受同中有異，彼此都為了絕
美的景致而深受震撼，我會開心是因為那時身邊有她，而她難過的是身邊的人只
能是我。
沒有人察覺我跟熒繡的感受，我們只顧著一路往前。十一號省道不算短，從台東
市一直連接到花蓮市，途中也有不少可去的地方，但我們選擇停下來休息的，卻
是個非常小的漁港。那是熒繡的主意，原本已經騎過去了，她卻忽然要我們掉頭。
「為什麼要在這裡停？」小狐狸靠過來問熒繡。
「妳不覺得很美嗎？」熒繡指著寥寥無幾的幾艘小船，跟沒啥生機的港區，眼神
看得很深遠，「太熱鬧的地方，妳反而看不見那種孤寂的美。」說著，她拿起相
機來拍了好幾張照片。
「跟阿哲談戀愛之後，就會變成這樣嗎？講話跟寫詩一樣。」小狐狸搔搔腦袋。
阿邦在旁邊聽得皺眉，我則是心驚膽跳，不知道口無遮攔的小狐狸會不會因為這
句話而惹得熒繡不快，但奇怪的是她卻好像沒聽到似的，心神都專注在相機的鏡
頭裡。
「你覺得她算是默認了嗎？」悄悄地，阿邦問我。
「我看大概只是懶得解釋。」我嘆口氣，「反正解釋了也沒用，小狐狸那顆腦袋
可能永遠都搞不懂。」
一個週末的時間，我們最遠能夠騎到哪裡呢？從部落離開，回到省道上後，路上
的車輛明顯變多了，跳脫開充滿現代氣息的寬廣道路，忽然跑到小漁港來，每個
人都覺得心境為之一轉，坐在港區，一點點細微的魚腥味飄在空中，阿邦突然問
我想不想彈吉他。
我說好。拿了吉他，輕輕地就開始彈。原本希望彈出來的是很輕鬆愉快的曲調，
想讓大家開心點，但不知怎地，一下手就是憂鬱的Am，本來已經決定要刷節奏的
，偏偏不聽使喚的手指卻彈起分散和弦來，搞得氣氛更加凝重。
我偷眼看看每個人，以為他們會過來踹我幾腳，但沒想到阿邦卻在旁邊輕輕閉上
眼睛，手打起拍子，貓咪也輕顫手指，彷彿有一把隱形的Ｂａｓｓ在手上，而小
狐狸則是默不作聲地仔細聽著我隨口哼出來的聲音，甚至還抓到我自己都還未知
的，接下來的和弦變化，已經可以自己哼主旋律了。
那就是玩音樂的樂趣，因為我們並不孤單。但這還不夠，因為這當下，我的吉他
不是為了我自己或「自由意識」而彈的。轉頭過去看，熒繡像是沒在聽音樂，逕
自走到了岸邊，看著原地漂浮來回的海水，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呢？一邊彈著，一邊望著距離並不遠，理當清楚聽到我聲音的熒繡，
那時我才發現，其實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非常豐富，有時閃動著喜悅的眼神時，嘴
角邊會輕微揚起；有時像是想到什麼難過的事情，雙眉又會微蹇。
聽到了嗎？這就是我想為妳彈奏，為妳寫的歌，是一首我想真正認識妳的心情的
歌。所以用的是對我而言有點太高的調，隨著她臉上的神情而變化旋律起伏，我
想從音樂中了解她的心境。那首曲子不長，但是反覆回唱，直到我覺得自己都快
有眼淚要迸出來時，這才趕緊停下來。
然後是一陣好久的沉默，沒有人開口說話，我想阿邦他們正在默記歌曲的和弦跟
可能的編曲方式，而熒繡則還沉浸在那曲子所帶來的情境中。我希望這種安靜可
以維持更久一點，因為實在太難得，也實在太美。
天色已經很晚了時，我們才抵達花蓮市近郊，這一路騎了幾乎快兩百公里遠。在
剛剛經過海洋公園不遠處，阿邦忽然轉向，往靠海邊的一條小路過去。
我們沿途都很沉默，路上只有風聲、海浪聲不絕於耳，而直到這時，我才想起來
，阿邦這趟旅行也有他的目的，他要帶我們去找一位據說很資深的音樂製作人，
而且是做地下音樂的。轉進那小巷子時，我看見路口有個破爛到不行的標誌牌，
上面寫著「老鬍子的木工廠」。
老鬍子的木工廠？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招牌？我加速趨前，趕上阿邦，問他究竟
知不知道位置，天都黑了，大夥又餓又累，恨不得能趕快找個有飯吃、有覺睡的
地方。
「應該沒錯才對。」阿邦說他也是透過別人介紹，才輾轉認識這位音樂製作人，
對方是個木工狂，平常不做音樂的時候，就窩在這地方鋸木頭、釘木頭。而這兒
他也沒來過，剛剛其實差點就錯過了那個毫不起眼的小招牌。
我知道真正玩地下樂團的人都有點怪異的作風，阿邦平常已經很不正常了，但這
位音樂大師顯然更別樹一格，在灌木雜林圍繞的崎嶇小路上騎車，我壓抑住在小
漁港寫歌時的憂鬱心情，現在對這位尚未謀面的人物更具崇敬之意。
「找誰？」好不容易騎到小路盡頭，已經非常接近海邊，靠海一棟木造房子，外
頭還有一堆裁切後的漂流木。我們很禮貌地在距離房子大約二十公尺處就停車，
然後才走過來敲門，結果門開處，一個大鬍子探頭出來，我猜他就是我們要找的
人。
阿邦難得地客氣跟尊敬，他對著這位不肯將門完全打開的音樂大師說：「我猜老
師應該不認得我了，兩三年前在台北，我有見過老師一次。」
「所以呢？」大師一臉狐疑，還是沒把門打開。
「因為我們在音樂的路上遭遇到一些挫折，大家對於自己執著的理念也還有些茫
然，所以約了一起出來旅行，一來想找到不一樣的音樂元素，讓創作更加豐富
，二來也希望老師可以給我們一些建議。」阿邦禮貌的樣子，讓我直覺地聯想
到三顧茅廬的劉備。
不過大師卻不像諸葛亮，他沒提出名傳千古的隆中對，也沒給什麼具體的見解，
倒是先問阿邦，「所以你是玩樂團的？」
「是的。」阿邦充滿敬意地點頭。
「今天所有團員都到齊了？」
「是的。」阿邦又點頭。
「你們從哪裡來？」
「台中。」阿邦特別強調，「我們騎著機車一路過來的。」
「你們在路上找到了一些音樂元素了嗎？」大師看看我們這群長途跋涉後，全都
蓬頭垢面的一群年輕人，又問阿邦。
「是的，所以我們想請老師……」阿邦臉上露出喜色，接著要繼續講時，卻被這
位大師給打斷，「既然都已經拋下束縛，敢這樣冒險從台中跑出來了，那你們還
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話讓我們一時愕然，大師又說：「如果還需要我來教你們怎麼做的話，那一路
上你們聽到、看到、學到跟領悟到的東西還有什麼價值？」
門外的我們目瞪口呆，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這位大師很冷酷地說了一句話：
「等你們把自己的音樂，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做好時，再打電話給我就可以了。」
說完，他老人家把頭縮了回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留下滿臉錯愕，完全傻住的
我們這群人。
「我的電話在網路上可以找得到，用點科技的東西吧，年輕人！」門裡頭還傳來
大師充滿嘲笑意味的聲音。
「怎麼這樣……」阿邦很低很低，非常低的聲音，站在他背後，我可以想像他臉
都綠掉的樣子。
-待續-
最好的音樂要自己寫，就像最美的戀愛要自己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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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220.131.65.32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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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x 從 59-126-155-170.HINET-IP.hinet.net 轉錄文章於 2008/12/13 Sat 17:2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