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P_bbx] 看板
作者: bbx (穹風) 看板: P_bbx
標題: [ＦＺＲ女孩]11
時間: Wed Jan 9 01:41:03 2008
11
不知道這款車子是誰發明的，在發明時又是否曾想過，這款車在早期重車還沒開
放前的台灣，曾經具有何等指標性的意義。在當年只有野狼等少數打檔車的時代
裡，ＦＺＲ不知風靡了多少人的心，甚至建立起它無可替代的地位，以致於到了
重車開放後的今天，儘管已經退了流行，馬力也遠遜於其他重車，但依然還是有
很多人熱愛著它。
貓咪什麼紙條也沒留下，壓根兒不曉得他去了哪裡。這個人憑空消失不是頭一回
，以前就有過很多次。通常我們也不以為意，只要不影響練團，阿邦不會有任何
意見，而十多年來的認識，我知道這小子忽然要去「旅行」時，表示他一定不會
是自己一個人去，因此我連電話都懶得打，直接到他房間裡，把機車鑰匙拿過來
就可以了。
出去跑了兩圈，練習一下換檔。車子衝力很大，但可惜尾速有點後繼無力，所以
如果跟熒繡競飆的話，我得把握起步的機會。晃回宿舍樓下，卻看見阿邦在門口
等我。
「我剛剛打了電話給貓咪。」他說：「看ＦＺＲ不在，我以為他騎出去了，結果
電話撥過去，才知道那傢伙現在人在台東。」
「所以他知道車子我騎走了？」哎呀，糟糕。
「嗯啊。」一臉無所謂樣子的阿邦點頭，「他說你要用車沒關係，要撞車也沒關
係。」
「真的嗎？」我有點不相信。
「嗯啊，」阿邦說：「貓咪有交代，撞爛之後，在他回來前修好，修到看不出撞
車的痕跡就好。」
「幹。」我啐了一口。
我們租賃的宿舍，是一整排透天厝的邊間，騎樓下就是大家停車的地方。蹲在門
口，阿邦跟我一起看著ＦＺＲ。這輛車已經跑了七萬公里，當初貓咪買的就已經
是二手，雖然保養跟清潔做得很勤，但終究難掩歲月痕跡，整流罩上有裂痕，貼
紙也有幾個剝落的角，聽我說要去飆車，阿邦勸我先打電話回家，確定我老媽有
替我買好高額意外險。
「反正是五成的勝率，輸跟嬴，我覺得很值得賭一把。」我說。
「以搖滾樂的精神而言，確實你是應該賭，」他點頭，「不過摔車時請小心，手
腕以下的部分不要碰傷，其他的我都不介意。」
然後他說到正題。這次音樂表演，其實背後還有另外一個意義。市區幾家獨自作
業的錄音室都想製作一些地下樂團的專輯，藉此建立自己的品牌，所以那天的發
表會，觀眾群裡也有不少這些錄音室的人在當中。不過在這圈圈裡混過很多年的
阿邦則另有打算，因為飽嚐過壓抑與掙扎的困頓，他很知道怎麼在逆境中求生存
。所以他跟幾家正在轉型中的唱片公司也有聯絡，希望可以串連這些錄音室跟唱
片公司，製作屬於我們樂團的專輯。
「你確定？」我說我不太敢相信現在的流行音樂市場，他們總愛把樂團包裝成偶
像，讓原本應該很具有革命精神的搖滾樂團變成一個又一個愚不可當的三流明星
團體，根本就違背了搖滾樂的信念。
「你放心，我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他很篤定地說：「暫時只是想法跟念頭，
我還沒跟小狐狸說，以免她得意忘形。」
點頭，不過我也提醒阿邦，要多相信他妹妹，這個小女生已經是個大學生了，早
該有自主能力了。「讓她去交個男朋友吧，也許她會成長更快。」
「是嗎？」
「是呀。」我笑著說：「教你妹彈吉他的這段日子裡，我發現其實我還挺喜歡她
的。」
「好呀。」然後他也笑了，「如果你今晚飆車沒有跌斷腿的話，那就換我來打瘸
你。」
「就是這輛車？」當晚上十一點半鐘，我們並列在文心路與北屯路口的紅燈前時
，她嘖嘖稱奇地打量著貓咪的車。
「非常像，對吧？」我說。今晚熒繡紮了馬尾，黑色安全帽，從沒蓋下的風鏡孔
，我看見她的新奇表情。「來吧，一樣的規則。」
「你確定？」
「都把壓箱寶搬出來了，如果還贏不了，那我以後也沒臉糾纏著妳了，對吧？」
「非得這樣嗎，阿哲？」她皺眉。
「我不想輸給別人，更不想輸給我自己。」我點頭，「這已經無關乎妳願不願意
交我這個朋友的問題了。」
朋友與否是一回事，輸贏是一回事，但信念與尊嚴又是更另外一回事。哪裡輸掉
的，就要在哪裡贏回來。我催動一下油門。跟熒繡的車比起來，貓咪這部改裝過
的ＦＺＲ引擎聲居然是高亢的噗噗響，以前我可從來沒有發現過。在衣服上搓搓
手，感覺掌心正在冒汗。這場賽車的賭注變大了，
而我非得這麼做不可。見我不再有商量，熒繡點點頭，我們同時蓋下了安全帽的
擋風鏡，同時我聽見她車子排氣管傳出蓄勢待發的沉沉低鳴。
然後是燈號變成綠燈的瞬間。我沒有任何猶豫，從一檔起步，在轉速聲拉到最高
時，立刻換二檔，跟著車子更往前推出，立刻取得領先。這是盤算過的計畫，我
得搶得先機才有贏的可能。
沒有留意到風的寒冷與否，也沒注意到路旁店家或招牌，我直視前方的同時，只
留下一點點眼尾餘光，去看後照鏡裡一直銜在後面很近的另一輛ＦＺＲ。
千萬要加油，我跟自己說。車子一路保持領先，但領先的距離非常小，不過就在
最需要專注換檔的時候，我卻出了一個小狀況：起步不到幾百公尺，我原本應該
一路往前換檔的，結果卻因為一時緊張，本來要從五檔推進到六檔，但竟然意外
地錯踩了一下，又倒退回四檔。瞬間引擎發出劇烈的齒輪拉扯聲響，車子也重重
頓了一下，而就差這短短的一下下，熒繡的車從我左邊飛掠而過，她很專注地朝
著前面看，絲毫沒有多瞄我一眼，就這樣超前過去。
我吃了一驚，急忙換檔回來，油門急催地追上去。連續衝過幾個路口，我沒有去
留意現在的車速，只覺得沿途的霓虹都幻化成光影，在身邊激流而過，而因為戴
了全罩式安全帽，所以臉上也感覺不到風的速度。透過風鏡，我看見她紅色的車
尾燈在我不遠的前面晃動，那竟是我唯一的目標。
會贏嗎？能贏嗎？現在到底速度多快了？我從來沒有騎過這麼快速的車吧？這樣
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那念頭就跟路上的風一樣轉瞬即逝，我完全無法思考，只
顧著在已經極速的六檔繼續猛烈前進，ＦＺＲ高亢的引擎聲不斷把我往前推。熒
繡在每個有紅綠燈的路口都會稍微減速，就在她煞車燈忽明忽暗的每一次轉變中
，我開始逐漸收復失地。不能像她一樣煞車，否則尾速拖曳的過程我毫無勝算，
但我卻一點也輸不起了。
終於，我開始接近她的車了。文心路從與北屯路的起點開始，到我們約定的終點
中港路交叉點，這段路上最大的十字路口，是它跟中清路的交會處，大老遠地我
就看到了紅色號誌，而同時熒繡的煞車燈也亮起。
我沒有減速，也不能減速，就在路口前，我們終於並排，而熒繡發現到我後，趕
緊立即加速，我們就這樣一起闖過了路口。
一過中清路口，距離終點就不遠了，我幾乎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方，只知道拚命
往前衝。只是熒繡可也沒鬆懈下來，她的尾速又開始慢慢超前，我們已經看得見
遠方終點的路口了，但我又略略落後她大約十公尺遠。
就差那一點哪！我在心裡這樣吶喊著：妳一點也不願意讓我嗎？只願意讓我這樣
不斷地追逐著妳的背影，是因為害怕跟我走在一起嗎？如果是的話，那麼請別擔
心，因為以後我們不會有誰追逐著誰，我只想跟妳肩並肩地走在一起。但就為了
這樣，所以這次非得讓妳輸一回不可，妳也可以不必讓我沒關係，因為我總會靠
自己贏回來。
距離路口很近了，又是紅燈，她開始煞車。我也要減速嗎？從來沒聽過誰這麼帶
種敢直衝過去的，就算是半夜十二點，中港路上依然有車，而且都是快車。留意
熒繡的狀況，她已經減慢不少，那瞬間我決定維持原速，因為就算一起停下來等
綠燈，一切歸零只拚這個路口的起步加速，我也沒有絕對把握，她操控車子的技
術太純熟了，而我是個連檔都會換錯的人。與其如此，不如拚了。
我加緊油門，距離路口剩下不到幾十公尺，我從熒繡的車旁竄出，無視於橫向車
道上偶爾還有車子經過，就這麼衝了過去。
那路口不長，而我連眼睛都忘了閉，就在路口的正中央，橫向的黃色車燈刺眼地
朝我身上打來，尖銳刺耳的喇叭聲綿長不絕。但那又怎樣？咬牙，我低頭，油門
已經到底，那是一輛統聯客運的夜車，就在大巴士擦到我車尾，撞上來之前，我
聽見巨大的喇叭聲混著風聲，轟然刷地從耳後狂掃過去，而我已經衝過了終點線。
-待續-
我領先妳的目的是為了跟妳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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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220.131.73.23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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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x 從 59-126-155-170.HINET-IP.hinet.net 轉錄文章於 2008/12/13 Sat 17:2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