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P_bbx] 看板
作者: bbx (穹風) 看板: P_bbx
標題: [ＦＺＲ女孩]33
時間: Sun Feb 17 19:01:53 2008
33
於是我把那兩張考卷揉爛了，就丟在小迪奧的輪胎邊，連同那根只抽了一口的香
菸。不過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走過馬路時，要用幾號表情來跟他們說話。大樹臉
上沒有太多表情，我猜不出他的喜樂，但熒繡則有藏不住的喜悅。我知道他們上
了ＦＺＲ一起離開後，無論是否會碰觸到分手的話題，但熒繡總還是愛他的。這
我很清楚明白，只是親眼所及還是很難接受，而且我不懂，就算再怎麼愛，但熒
繡已經答應分手了，不是嗎？為什麼他們還手牽著手？為什麼熒繡臉上還有幸福
的表情？那我呢？我這麼巴巴地大老遠跑來，又算什麼呢？
坐在機車上，看著ＦＺＲ以極流線的弧度在街口轉彎，揚長而去，我幾乎是目不
轉睛的，就這麼愣著，心中憤怒也不是，難過也不是。然後天空很配合地開始飄
起細雨，這該死的冬天，果然是皇帝駕崩的好天氣，真被我一語成讖了。
「很不夠意思哪！」突然，背後有人說話，「好歹我也是你朋友吧？就算看到一
些你不想看到的，至少也該過來跟我打聲招呼不是？」
我訥訥地回頭，金髮妹就站在後面，連她何時走過馬路的我都沒發現。
「你幫了熒繡一個大忙，但只怕也害苦了她。」早已沒有ＦＺＲ影子的街口，我
們還一起看著。金髮妹自己點了一根薄荷菸，問我要不要到對面去喝杯茶。
「不要。」我搖頭，但視線還維持在同一個方向。
「那我就回家囉？」結果她說：「不要以為老娘跟你一樣浪漫，在這裡淋雨也沒
人同情，我才不想當傻瓜。」
「感覺很久沒來了。」坐在同一個包廂裡，有好多白頭宮女的感慨。看著桌上的
百香綠，一如往常，但我聽到的是自己聲音裡的冷清。「她還好吧？」我問金髮
妹。
「我不知道這樣算好或不好。」金髮妹搖頭，「就像一個有菸癮的人，你知道每
根菸燃燒的其實是你的生命，但忍不住你就是需要，戒也戒不掉。」
我無言，金髮妹繼續說：「所以熒繡即使答應了大樹要分手，但看到他時……」
攤手，她說：「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所以我明白了。就算明知道事已不可為，想要鼓起勇氣來壯士斷腕，但忍不住地
，一旦碰面了，總還是貪戀那份愛情的溫暖，能有一時總是一時。
「所以我說你幫了她，但可能也害了她。」金髮妹說：「是你給她鼓勵，讓她有
勇氣，去確定她是應該做她自己，而不是順應誰的要求去壓抑或改變。但問題是
，或許你不夠了解她，不知道熒繡其實沒那麼勇敢，尤其當她在大樹面前時。那
會讓她很矛盾，而且是很自覺的矛盾。」
看著我暫時還無言，熒繡不是真的那麼堅強，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我真的很難
接受剛剛見到的那一幕。金髮妹嘆了口好長的氣，「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之
所以會支持你，是因為以前大樹讓熒繡流過很多眼淚，但現在我發現，其實你也
沒好到哪裡去，而且兩人習題現在變成三角函數，真是要命。」
「那大樹怎麼說？」想了想，我問。
「他大概也很無奈吧。」金髮妹思索了一下，「我不覺得他是壞人，也不覺得他
像熒繡說的那樣，是個自我主觀的人。基本上，我認為那棵樹就真的是一棵樹。」
「什麼意思？」
「就是一棵樹呀。沒有思考迴路，沒有想像空間，不知道變通，也不曉得妥協或
溝通的一棵樹。你知道樹木的成分嗎？」
「一堆很粗的纖維跟水分？」我在腦海裡確認了一下，大樹確實是如此沒錯。
「對，我覺得大樹就是這種人。」她說。
很好笑的比喻，金髮妹說大樹像一棵樹，而我補充，說熒繡則像個精靈。一棵粗
壯而單調，但其實能帶來很多庇護的樹，樹上住著一個貪戀這份庇護之情，但卻
又難耐與壓抑的精靈。
我問金髮妹，想知道大樹這趟來台中的目的，金髮妹說：「我猜他不是真的想分
手，或者至少不是永永遠遠的分手，只是跟熒繡之間老是處不好，所以想暫時分
開吧。這趟來也沒聽說他要把機車騎走。」
「那他來幹麼？」
「誰知道？」她攤手，「跟你之前一樣，這兩天都來店裡，也沒跟誰聊天，就在
包廂裡看漫畫、喝飲料而已。」看著我低頭沉默，金髮妹又嘆口氣，「反正一切
都很詭異，熒繡變得不像熒繡，要放棄又放不下，要堅持又不知道自己該堅持什
麼，很讓人受不了。那棵樹也是，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去點醒他，希望他睜開眼睛
好好看清楚，其實他眼前的女孩子已經是最好的了，叫他不要再龜毛了。」
躺在工作室的地上，我愣愣地出神。貓咪又不見了，留下一張紙條，說幾天就回
來，我猜大概又到台東去了，可能是去炸那個頭目的村子了吧。
我還能怎麼做呢？有種想放棄的念頭，畢竟我認識熒繡才幾個月，能帶給她的，
跟大樹完全不能相比。但難道不能比就活該要放棄？我仰頭望天花板，看著蜘蛛
網發呆。好安靜的工作室，大鬍子老師回去繼續玩他的木工了，阿邦跟小狐狸也
不見了，唱片做好後，我們暫時休兵，大家也中斷了聯絡。只剩下我一個人，孤
孤單單。不想待在宿舍裡，也沒有想去的地方，任由下巴長出細短的鬍渣，我就
這麼安靜地躺著，除了上廁所，幾乎一動也不動地就持續地躺著，連澡都沒洗。
我想思考些什麼，但沒辦法，就是做不到。而且沒有睡意，兩天睡了不到三個小
時，我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些什麼似乎已經失去了，那種被掏空的滋味非常強烈，
試著從喉嚨裡發出一點聲音，但是不行，乾啞的喉嚨迸出來的只有粗沉的聲響，
而我甚至連眼淚都流不下來。
所以現在還能怎麼辦呢？當一切都被我搞砸之後？我試圖去埋怨與責怪自己，可
是埋怨或責怪又有何意義？就像熒繡始終拋不下大樹一樣，愛情本來就無可厚非
，沒有半點對錯可言，所以我落得現在這模樣或下場，一切也都是自找的，只是
在我咎由自取的同時，也打亂了熒繡的世界，害得她不上不下而已。閉上眼睛，
完全沒有睡意，我繼續思量著，想從記憶中去尋找看看，或許曾經閱讀過什麼樣
的書，書裡有過類似的情境。說不定從別人的故事中，我可以找到一點足以為借
鏡的線索。然而沒有，或者可能有，但不管有或沒有，別人的故事總是別人的故
事，你可以冷血地看完一本又一本的小說，但自己卻扮演不了現實世界裡的主角
，真實的故事，太沉重了。
我覺得非常悲哀，嘆了口氣，連同情自己的心情都沒有，口袋裡摸著，沒有香菸
，香菸早就被我抽完了。但就在伸手掏口袋的同時，我腦袋裡卻想到了曾經介紹
給熒繡的村上春樹，而從村上春樹這四個字，我想起充滿無奈與感傷的《挪威的
森林》，然後又從這本書裡想到有個小說人物說過這樣一句話：不要同情自己，
同情自己是下等人才幹的事情。
下等人，原來不知不覺間，我變成了一個下等人。然後我又想，如果我不想當一
個只會同情自己的下等人，那我還能幹麼？而如果我不能為自己做點什麼，那為
她呢？是不是我可以為熒繡做點什麼？那天她許了兩個願望，如果上天拒絕讓我
們兩全其美，那至少她的另一個希望是否可以為她實現？
所以我坐起來了，整個人像被電到似地，幾乎是瞬間反應般地坐了起來。腦袋裡
一片空白，但有個信念卻如此清晰地印在思緒裡：我想至少我可以為熒繡再做點
什麼！
-待續-
失去一切其實並不可怕，只要我還能做點什麼，為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ｂｂｘ+
by diven + ◢█▄█◤◢ ◢█▄█◤◢ █◢◤◥█◣◥▋ +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20.131.67.230海
snowg:推薦這篇文章 02/17 19: 8
sas2158:推薦這篇文章 02/17 19:22
kellyw0502:推薦這篇文章 02/17 19:23
iamjm:推薦這篇文章 02/17 20: 0
LoveBaby:推薦這篇文章 02/17 20: 2
hunter50223:推薦這篇文章 02/17 21: 8
novelstar:推薦這篇文章 02/17 22:45
syw:推薦這篇文章 02/17 23: 4
jem2567:推薦這篇文章 02/18 00: 7
fantasy1225:推薦這篇文章 02/18 00:19
clearcyan:推薦這篇文章 02/18 00:32
soso2rose:推薦這篇文章 02/18 01:14
finalsteven:推薦這篇文章 02/18 03:29
kinkl:推薦這篇文章 02/18 11:49
untitled:推薦這篇文章 02/18 15:41
ianchou:推薦這篇文章 02/18 17:14
ladiosdeath:推薦這篇文章 02/18 17:55
jogl:推薦這篇文章 02/18 20:29
tingyun0709:推薦這篇文章 02/19 20: 4
banlin:推薦這篇文章 02/20 17:34
Ssweetie:推薦這篇文章 02/23 08:11
auble:推薦這篇文章 02/24 16:49
--
bbx 從 59-126-155-170.HINET-IP.hinet.net 轉錄文章於 2008/12/13 Sat 17:2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