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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潔涉案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不過大家最好奇的,並不是她如何做案,以及同
黨還有誰,每個人所臆測的,反而是她的家庭背景。而我被教官找去問話的事,
一樣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小耳朵就一天到晚來關切,究竟我跟韻潔是怎樣認識的
,我們這些當年的「天台幫」又是怎樣的一群人。
倘若不是為了要取得更多人的認同,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別人,到底以前我
們這群人都在幹些什麼,因為韻潔曾經說過,人做一個舉動,需要的是自己的信
念,而非別人的認同。
我不曉得這樣為她極力辯駁是否有用,但那確實是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當大家
耳語愈傳愈多時,似乎我的解釋反而成了為求脫罪的說辭。那天下課,小耳朵找
我一起去上廁所時,她說:「我看妳最近最好別再跟別人說到鍾韻潔的事了,妳
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的?她們說妳根本就是在掩護她,甚至還有人說搞不好
那個幫她把風的就是妳。」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但小耳朵說得煞有其事,她還特別交代:「反正學
校在查嘛,是不是她做的,這個自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是妳這樣聲援她,
人家反而會說妳是欲蓋彌彰。」
除了啼笑皆非,我真不知道還能做何表示,心灰意懶地走回教室時,這才忽然有
了一點感覺,似乎有些人會偷眼瞄過來,而那種眼神,像極了當年我剛轉學回八
斗子,在班上被誤會偷錢時,大家看我的那種神情。而也在這時候,我心裡一顫
,忽然在想,會不會哪天教官把矛頭對準我,也去調查以前我國中時的校內生活
表現,進而知道被指認偷錢的事?如果這個也被挖出來,那我看跳進黃河都洗不
清的人可能不只韻潔一個,包括我大概都得一起死了。
而念頭一轉,我卻又突然明白了韻潔傳那封訊息給我的意義,是否她比我更早一
步想到這點,所以才叫我別淌混水?但她是怎麼知道我被約談的?
整個思緒都陷入了混亂,似乎有很多事的前因後果都糾結成一團。不過只有一件
事我很清楚,那就是在這個風波裡,我絕不可能做到明哲保身,因為今天我能在
這個學校裡唸書,有一半以上是因為韻潔的幫忙,沒有她,當然就沒有我。
所以當一群同學哄然地要往學務處去看熱鬧時,我也跟著去了。有同學傳來的消
息,說韻潔的家人來到學校,而且是一大群,各個都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他們
看似來為鍾韻潔辯白,但搞不好身上都有傢伙,也許一言不合就會剷平教官室。
我不相信這樣的訛傳,但卻還是跟著小耳朵一起跑過來。那小小一個會客室裡真
的擠滿了人,教官大約三四位,而另外一些看起來就很像黑道兄弟的則莫約七八
個,想來就是韻潔家的人。小耳朵指著其中一個理平頭的男人,說那應該就是帶
頭的,只不過奇怪的是這些人當中卻沒有主角,因為就在我們指指點點時,她才
珊珊來遲。
「不是叫妳別淌混水嗎?怎麼老是講不聽呀?」沒直接走進去,韻潔在我旁邊,
像是責怪,但卻又語氣很輕地說了一句:「妳被約談時就有人通知我了,所以我
才傳訊息給妳,沒想到還是這麼不長進。」而當她走進去時,我聽見她對那個帶
頭的男人叫了一聲「哥哥」。
這簡直是世紀會審了吧?教官們也很開放,並沒有驅趕我們這些圍觀的學生,就
請韻潔跟她大哥一起坐下,另外那些人則圍在沙發後面。
「一樣的話我說過幾次了,可不可以別耽誤大家時間,也別勞動我家人?」韻潔
一坐下後,神色顯得很不耐煩,直接對教官們說:「我說過,那不是我幹的。如
果你們不信,那就想辦法去找出證據來,要記過或退學都沒關係。」
其實我們學校的教官都很客氣,往常在校內遇見時,也並不感覺他們的權威性,
更多時候,教官只像朋友那般與我們寒喧問候。韻潔的態度很強硬,我知道那是
因為她本來就有的高風亮節,清者自清。教官們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態勢,反而更
加禮貌地說,想請她就幾天前校內失竊的天傍晚的行蹤再交代一次而已。
「我月經來,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參加晚自習,請假。」不耐地呼了口氣,韻潔
說:「隔天上不到兩節課,我也一樣肚子痛,還是我哥來接我回家的。」
「那天傍晚妳幾點離校?」手上拿著一份寫得密密麻麻的資料,教官像是在核對
筆錄似地又問。
「放學就走了。」韻潔說。
「有沒有其他同學跟妳一起離開?或者可以證明妳是確實已經離開?」
「每個人都留下來晚自習,大家都看到我不在座位上。」韻潔回答得很篤定而堅
決:「但是走出校門口時我沒遇見任何認識的人,所以這一點我沒辦法證明。」
「那麼,放學後妳直接回家嗎?或者去了什麼地方?有沒有跟任何人在一起?」
低頭看看資料,教官繼續問。
「我沒立刻回去,因為那天早上我就發現筆袋不見了,跟同學借了一整天的文具
,放學後我還忍痛到市區去買筆。」
站在外面,那瞬間我全身一震,猛然驚覺,對呀,為什麼我沒想到呢?學校發生
竊案的前一天,我不就在金石堂外頭看到韻潔嗎?怎麼蠢成這樣?教官問話時我
居然沒立刻反應過來,還只就著對韻潔的人格再三對大家保證。
「妳到市區買文具時有沒有人陪妳去?」教官還在問。
「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回家時我哥在看八點檔電視,所以他只能證明我回家
時間而已。」
「所以如果單就這一點而言,妳還是很有嫌疑的,因為失竊時間是晚上七點多,
那時候妳的確還沒到家,也沒有人能證明妳去買文具。」教官皺著眉頭,說:
「我們都不希望是憑藉著這麼薄弱的證據在說話,畢竟妳在校的成績一向都很優
秀,可是就在場或不在場證明來看的話……」
「等一下!」喊出這一聲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那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我只覺
得自己應該出聲,應該往前更站一步,就踏進了教官室的門口。
「怎麼了?」被我的喊聲所打斷,裡面所有人都呆住地看著我,教官也一頭霧水。
「我可以做證,韻潔那天真的去了市區。」帶點激動,我趕緊說。看著裡面錯愕
的大家,我靈機一動,靠到主任教官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然後才又放聲對眾
人說:「你們可以問問韻潔,她那天去市區的哪家書店買文具,就知道我有沒有
說謊了。」
「車站旁邊的金石堂呀,怎麼了?」韻潔也一臉不解地看著我,而我則一臉微笑
地看著主任教官,他臉上有了相信的表情。
-待續-
那是不用說但一定會信守的承諾:我們會永遠相挺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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