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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朦朧的意識裡,我彷彿還聽到外面的聲音,有人在說話,不知討論些什麼,而
後我的身體被搬動,上了救護車。急促且刺耳的聲音沒有持續很久,然後就是難
聞的消毒水味道。我的手臂上被打了一針,有人在幫我清理傷口,不久後,是媽
媽焦急的聲音,她在我旁邊哭了起來,一直哭到我睡著為止。
當我再次睜眼時,已經在自己的床上,在我那小閣樓的房間裡。像是做了一場好
長好長的夢,夢得我疲倦萬分,開口,我想聽聽自己的聲音,但喉嚨裡發出的,
卻只有沙啞的雜音。
「沒事了,沒事了。」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輕輕撥動我前額的頭髮,韻潔也是
惺忪的睡眼,她笑得很輕,也很甜。
「妳……打電話了嗎?」有點無力,我問韻潔。
「打了,也趕過去了。」點頭,她給我一個安心的微笑:「沒事了,從今以後。
我保證。」
「謝謝……」努力舉起手,我想握住她的手掌,但卻還沒有這樣的力氣,我只能
流著眼淚說謝謝。
「為什麼要這麼冒險呢?妳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傻瓜呀……」還給我一個淡淡的
笑,我看見韻潔跟一直坐在她旁邊的麻雀也哭了。
我相信韻潔的話,她說沒事了,那就真的沒事了。因為還要上課的關係,所以她
不能久留,只剩下麻雀照顧我。
「除了佩服,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妳。」餵我喝完了一碗粥,麻雀嘆口氣,說:
「妳無照駕駛、沒戴安全帽,應該也有逆向或闖紅燈吧?居然這樣一路從鐵路街
飆到女中去,也不低頭看看自己流了多少血。」
「我沒關係啦……梁子孝他……」稍微回復了一點力氣,面對麻雀,我比較能夠
笑得出來。
「我知道妳要說什麼。」打斷了我的話,麻雀瞪我一眼:「他沒事比較要緊,對
不對?」
還能怎麼講呢?我確實是這個意思沒錯。打開窗戶,麻雀居然在我房間裡就點了
香菸,一口煙霧往外吐,她說:「放心,耀哥跟妳的梁子孝都沒事,他們也真神
耶,一前一後,中間還夾著已經被打成豬頭後還逃回來通風報信的阿虎,對方居
然沒有人敢衝上去,一路僵持到大馬路上,就在人來人往的陸橋上對峙。」麻雀
說這些都是阿虎後來轉述的,那天晚上,阿虎才一下樓就被發現了,讓人打了一
頓後,拼死逃回來通風報信。在我離開後,耀哥跟梁子孝從頭到尾都沒真的跟對
方動起手來,因為那些不良少年們都知道自己的腦袋絕對捱不過耀哥手上的武器
,所以只能隔著一點距離地包圍他們,就這樣被逼到巷口的陸橋邊,最後則僵持
到了橋上,那些人守住了陸橋兩端的出入口,如果不是韻潔跟她哥先後趕到,後
果可能真的不堪設想,因為當時耀哥這邊不過三個人,然而對方加起來大概超過
二十個。
「後來呢?」這類的故事我不喜歡,但卻有聽到結局的必要。
「後來就那樣呀,韻潔她大哥趕到,兩邊都把傢伙放下,然後講一講,講完就散
場了,連警察都沒來。」麻雀說:「韻潔也說了,一切的爭端都是因為搶地盤,
只要這個問題解決,那就沒什麼好再吵的了。」拍拍我肩膀,麻雀叫我別擔心,
在我睡死的這一天一夜裡,所有認識的人每一個都好端端的,沒有任何傷亡。
「一天一夜?」我一直以為現在是早上,難道不是嗎?
「現在是下午兩點了,笨蛋。」笑著,麻雀說要下樓再盛一碗粥,儘管我半點食
慾也沒有,但她卻堅持。
所以,是天下太平了的意思嗎?我還有點無法適應這種感覺。彷彿從認識韻潔跟
梁子孝以來,他們兩邊的爭端就沒平息過,難道,因為我跑了這一趟,就這樣地
一切都解決了?簡直是不可置信,我想捏捏自己的臉頰,確定一下這不是在做夢
,但卻覺得右肩一陣痛,而且好像怎麼躺都不對,最後只好拼盡了力氣,讓自己
翻了個身,面向牆壁,這才感覺舒服了點。而這時我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拜託……我不要喝粥啦。」哀求著,我說。
「不行喔,不喝身體會沒力氣喔。」然而那不是麻雀的聲音,我一愣,勉強把頭
轉過來,赫然發現,走到床頭邊來,手上端著碗的人,變成了梁子孝。
-待續-
「沒力氣的話,如果我又親妳,那妳就不能掙扎了唷。」他這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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