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家裡有一間房間是他不能進去的,師父不定
時會進去那間房間,在裡面摸上好幾小時。而每次
~老爸~出去賺錢時,一定會進房間中拿出一袋黑甸
甸的東西 或是硬殼的工具箱,他了解,也可以視這
一切為理所當然。
直到上了高中,高一放暑假的那一天。
『什麼狗屁暑期輔導,那種東西你不需要!』師父刁著菸,輕蔑的說著。
打開了那一直關著的房門:『進去!時候到了。』
翼也知道,時候到了。
成為一個殺手的時候到了。這是師父畢生的夢想,
他從來沒有說為何要執卓的訓練他成為一個殺手,
直到師父退休的那一天,直到他聽到了道上傳聞。
他從來不怨恨師父,真的。
他過的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生活品質好,師
父給他一切該有的東西,沒有任何一點虧待。當
然對一個名氣很大的殺手而言,這只是生活上的小小開銷。
當然,除了體能訓練真的很累之外,他還印象深刻
的是,國小想要參加幼童軍社團,跟師父說後,師
父的反應是:『那種給娃娃去玩的露營遊戲,操他
娘的有啥好玩?』
然後一副,來來來,我帶你去見識啥才叫好玩。然
後就替他向學校請了一星期的假,說花蓮的親人去
世,要去奔喪。然後真去了花蓮,把他丟到深山裡
,讓他徹底的體驗一星期,深山中什麼都沒有的生活。
沒有帳棚,沒有衣服,沒有任何該有的東西。他渴
了好幾天,餓了好幾天,師父才抓了些小動物來給
他吃,還要自己拔毛、生火,親自宰殺那小小的生命。
他曾經要求師父用獵槍圍捕些大型生物,但是師父
卻很不高興:『在原始的環境中,不需要這種工具
便可以溫飽,更何況,我的槍不是用來打獵的。』
一切都是屁話!回去的前一天下午,翼獨自一人在
想設些些小陷阱抓些小動物充當晚餐時,聽到遠處
森林中的一聲槍響,又隔了好久,才又一聲。
然後師父拖著隻小山豬回來,很高興的說,今晚加
菜。翼好奇,不是不能用槍嗎?
『前兩天是不行阿!現在可以了。』
直到多年的後來,他才了解原來師父帶他去玩還順便接單。
大學真的是個意外,他本來打算畢業後就跟著師父。
也因此,讓他多讀了幾年書,邊讀書邊殺人。
『這樣也好,雖然我們這種是賣技術的,但是時下
越來越多這種智慧型的殺手,多念點書長智識也好。』師父說著。
殺人大業開張後,翼已經保持著殺手固有的態度了,
所以在大學中他顯得很孤僻, 他懂得他跟大學同學間根本的不同。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代價,竟然師父教給了他這麼賺
錢的行業,相對要付出的就是孤獨。
只有少數的好友,真的是少數,弘道是其中一個。
也只有跟這幾個少數的死黨在一起時,他可以完全
的放下殺手的心態,變回成一個正常人。暫時的不與孤獨為伍。
人是群居的動物,沒有任何人是天生喜歡孤獨的,
翼也不例外。不過,他不介意孤獨,因為,打從他
懂事開始,他的師父就是這樣在過日子。殺手為了
避免曝光, 避免遭到尋仇,都會刻意的跟熟人保持
距離,失去聯絡。避免留下弱點,也避免讓周遭的
人跟自己受到傷害。在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你
又要如何去享受跟死黨一同出去狂歡的寫意生活?
所以,翼可以接受孤獨。
也因為翼隱藏的很好,所以他比他師父多了點權力。
可以享受稍微不孤獨的人生, 多了點朋友。
掛在牆上的時鐘指著六點半,他該出門了。
正常世界阿!翼想著自己是個正常人般,不是什麼殺手的身分。
狗屁!這是虛偽的世界,人們活在安樂小天地理,
多數的命運操之在天,而某一部分的命運交在有錢
人的手上。他們玩弄權力,把阻擋他路的人弄到身
敗名裂,他們花錢買兇,把死賴著不走的人送下地
獄。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辛辛苦苦努力賺錢養家活口的可憐小老百姓,怎麼
玩的起?他也只是在這龐大社會利益機器中的一個小齒輪罷了。
決定開MAZDA的RX-8紅色四門小跑出門,雙轉子引擎
的聲音怒吼,尾燈的紅光在速度中拖成了一條條曲
折的線條,往著信義區急駛而去。
7點半,他到了華納威秀旁的NEO19。雖然是正常的
上班日,可是這邊連著幾座新光三越,101大樓,還
有信義誠品,還是把這裡擠的水洩不通。
身為殺手的慣性動作,他還是在附近繞了繞,停好
了車,不自主的多注意一下過往的行人,看看停在
可疑位址的車輛,順道記下了8組車牌。目前所走的
地方,哪裡的置高點是最佳狙擊位址,還有,有沒
有人在後方,跟他走了同樣路線長達500公尺以上?
人很多,他很謹慎,很糟糕的小習慣,也是救命的小習慣。
最後他還擬定了逃亡路線,哪裡死角最多,哪裡可
以混入人群,哪裡可以快速撤走?
呵..無可救藥,他笑了。
然後走進NEO 19位於二樓的CHILI”S。
在外面長沙發坐在那裡的便是弘道。他西裝筆挺,
帶著10年前款式的眼鏡,配著一條一看便知索價不
斐的水藍色名牌領帶。
『媽的勒B!混哪去啦?這麼久不會找一下唷?』弘道一開口便是一陣謾罵。
翼笑笑,便跟剛起身的弘道走道門口帶位的小姐前面。
已經訂好位的弘道,很快便在餐廳的四人座位坐好了。
『沒做什麼。』翼這時候才說了第一句話:『喂...我
們畢業幾年啦?』翼屈著手指頭便算邊問著。
『五年啦』弘道看著MENU懶洋洋的回答。
『認識也快10年了吧?』翼依然習慣式的看著週遭
用餐的民眾。還好,這裡離窗邊有點遠,免去注意外面的情形。
『這孽緣結得還真不淺!』弘道笑著說。
觀察完一切,他才放心的把眼光放在年輕的女招待員身上。
CHILI’S是家美式主題的餐廳,裡面的食物都是超
大的漢堡、三明治,以及一堆堆的薯條。弘道點了
份炭烤肋豬排,超大份量的豬肋排,以及超多的薯
條,之後便開始用牛排刀對抗起了肋排裡的骨頭。
翼點了份綜合拼盤,由炸雞柳條、辣味雞翅,和雞
肉捲族合而成的超大拼盤。
聊了許多生活上的事情,雖然翼一直過著平凡人羨
慕的奢華生活,可是只有在此時,心靈的緊張才完
全鬆懈下來。他是連在睡夢中都會保持著警覺清醒
的人,帶槍上床睡覺還不足以形容,因為他的床底全都是槍。
對弘道而言,翼只是平凡人中的幸運者罷了。繼承
了龐大的家產,有許多時間玩自己喜歡的東西,玩
玩股票、出國旅遊、收藏一些藝術品、玩玩軟體,
但是翼的人格特色強烈,讓他不得不注意著他。認
識他這麼久,可是他卻從第一眼知道,在翼冷漠的
外表下,有著另一種臉孔。
吃得嘴酸肚飽後,上了甜點。翼的是熱核桃餅乾加
上香草冰淇淋,在澆上巧克力醬的巧克力天堂冰淇
淋。而弘道的則是熱巧克力蛋糕配上包著巧克力糖
衣的香草冰淇淋的黑火山巧克力冰淇淋。
『你不是有大事情要宣布?』翼對弘道的神秘兮兮
保留到最後還不說出來的大事情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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