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愛她!你毀了她你知不知道!你那顆漿糊腦袋把我女
兒給害慘了你知不知道!」他手掌重重地拍了辦公桌一下,聲音是
很悶的,但是我卻聽得很清楚。
「對不起…我願意負起一切…」
「去你媽的負責!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他媽的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憑什麼說愛她?憑什麼!?」他的嗓門越來越大,他眼睛那充滿
怒意的火焰高漲,意圖吞噬著我的勇氣,我用盡力氣才有辦法與他
的視線直直對上。
我在發抖,但是眼睛選擇不迴避他的灼熱且猶如刀刃的銳利目
光。他見我沒有接話,口吻稍微平復地說,「我可以讓你去坐牢,
你會在裡面受盡污辱,你會被修理得不成人樣,他們有一整套的遊
戲可以對付你,好讓你在裡面過得每一秒鐘都比其他人的一天來得
漫長。如果你想嘗試的話我很樂意把你送進牢房。」
他冷冷地仰起一邊嘴角,稱不上是笑容,而是極盡所能的冷諷
表情。
我被罵得腦子一片空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無法反駁,也
很難回答。在他的面前,我的回答就像是不知廉恥或是幼稚且不懂
現實的小子,而說出的廉價話語罷了。
愚蠢的我沒有做出如此簡單明瞭的判斷,他盛怒當下這麼一個
擺在眼前的事實也被我忽略,更天真的以為我對他女兒的深情也許
能夠感動他,讓火爆的場面能夠戲劇化的急轉直下。他也許會過來
來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說,「年輕人,我就是在等你這一句話。」
我忘記了那些話為什麼會從我嘴裡說出,是因為賭氣、是心底
真那樣堅持,或是其他的原因,是衝動、是心急,是想替自己辯解
,還是單純的將當下的心情說出?
也許全部都有一點吧。
「不管你怎麼阻止,不管會碰上多少困難,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我說,剛出口就發現到自己的口氣太過於強硬,我趕緊又說,「如
果伯父你願意給我機會的話,我可以…」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一個箭步衝向我,接著拳頭狠狠地砸在我
的臉上。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我不知道他打了幾拳,也感受不到
疼痛,我只是動也不動地任由他的拳頭朝我的臉與身子上重重揮下
,盡情發洩。
「呼──呼呼呼,想私奔是吧──」他喘不過氣似地大口呼吸,
「沒關係,倒楣的不會只是你而已,我保證你父母也會被連累,別
忘記了,你還未滿二十歲,你的監護人還是你的父母,而他們必須
為你的行為負責!」
我不知他是在威脅我還是在嚇唬我,不過我不能冒這種險,我
父母沒必要為了我受到連累。
「伯父,請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可以…」
他打斷我的話,順道給我一記冷笑。
「你有多少身價?」他問。
我搖頭。
「你有什麼背景?」
我搖頭。
「除了只會說愛她這點外,你憑哪一點能夠確定自己能夠讓她永
遠幸福?你有任何的經濟能力足已供給所有的物質與生活開銷嗎?」
我沉默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在他耳裡聽起來是極愚蠢的話,我說
:「我會努力。我可以休學然後找工作,我會盡一切力量讓她得到幸福。」
「那就拿出能夠讓我心服口服的依據啊!你什麼都沒有光出一張嘴
巴說,自以為很有擔當結果什麼都不是,像你這種人太多了,接上隨
便抓都是滿滿一把,隨便一個人對我說『我對妳女兒是真心的』我就
把女兒嫁給他嗎?我絕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
「我們都認為錢並不是那麼重要的,只要我們相愛…」
「這句話等你有錢的時候再說吧。」他再次打斷我的話,又說:「
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去坐牢、二是給我徹底的消失。只要我發現你
們偷偷連絡,你會發現後果是你無法承受的。一還是二?」
沉默。
我很想哭,並不是因為困於這窘境當中,而是我終於清楚的意識
到,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迫使我們分手這件事情。
我節節敗退,面對他我毫無招架之力。
我無法在他的選項中做出選擇,因為無論是一還是二,都是悲劇。
他今天要見我,就是想聽見讓他能夠放心的答案,而這答案是從我
口中說出的嗎?
我做出最後掙扎。
「她會很難受。」
「不會很久。」
「伯父,換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選二。」
「你難道不想把我送進監獄?這麼做的話你不是就能夠更安心了?」
「哼。」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可不可以不要拆散我們…」我發現自己的語氣開始哽咽,鼻子又酸
又沉,語氣是央求的、無助的,和悲傷。
「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我早就知道你們交往了,我並不是
無理的父親,女兒談戀愛我也很開心,因為她的課業與品行都沒有讓我
失望。當她說謊騙我們說要去同學鄉下的家玩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和你
出去了,我為什麼當時沒有阻止?是因為我沒料到你竟然如此愚蠢而且
下流!當你讓她懷孕的時候你已經毀了她了你知不知道!」
我低下頭,咀嚼著後悔與難過。再反芻難過與後悔。
「一還是二?」他又問,顯得很不耐煩。
「我可以和她說最後一通的電話嗎?」我知道他的手機號碼不會再是
我熟悉的數字了。
「嗯?」
「我選二。」我說。眼淚流出眼眶的那一瞬間,就不再是溫熱的了,
而是冰涼的。
我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也很難。他拿出手機,按了數字鍵,說了
一些話,要她來聽電話之類的。然後把手機遞給我。
「喂。」是她的聲音,很沒有精神,而我也是。
「是我,我在妳爸的辦公室裡面。」她沒有說話,而他就站在我面前
,豎著耳朵,眼神銳利地盯著我,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能說些什麼,
只要我想把心裡面的話說出,沒有一句不會觸及我眼前這男人的敏感神
經,然後搶回他的手機讓我沒有下一句話。
「欣怡我愛妳。」我這麼說,他別過頭去,就像是給一個死刑犯完成
他最後的心願似的。
「我也是。」欣怡說,我的嘴巴有鹹鹹的味道。
「瓶中信的秘密在海洋旅行,我會守護它一輩子的。我們不一定要人
類的祝福,記得嗎?」她在電話的那一頭痛哭了起來,半晌,我說出,
「再見了。」
然後我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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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61-30-77-201.static.tfn.net.tw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