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小小的腦袋瓜子全都是小叮噹(當時的多啦A夢就叫小叮噹)和無敵鐵金剛
的時候，我經常提醒自己，未來要當個偉大的科學家，但是要當個偉大的科學家
這條路並不是死命的唸書，而是需要不斷的做實驗，哪怕是稀奇古怪的實驗都能
從中獲取靈感。
也許一個不小心我也能發現什麼秘密，例如馬桶突然能跑出機器貓，或是電
視盒子能夠改造成無敵戰鬥飛船等等。
打定主意的那一下午，我拆掉了家裡面的時鐘，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什麼
都沒有發生，當時有點氣餒，不過我馬上想起了一段話。「不要害怕跌倒，站起
來後世界依舊美麗。」不知道哪個白癡說的廢話，當時的自己深信不疑。
於是我再接再厲，又拆掉了一台收音機，我興奮的期待著，收音機的組裝零
件也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能量，我終於把沙拉油倒進小水桶裡面，再把收音機的
電路板放進裝滿沙拉油的小水桶中，滿心期待著小水桶能出現什麼驚喜。
經過了三十分鐘，除了身上黑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笨蛋！想當科學家就給我好好唸書！如果你敢再拆家裡的電器的話，我就先
拆了你！」我父親手握著藤條說。
從那天以後，我放棄了當科學家的夢。
時間的推進讓我淡忘了小時後的蠢事，也才清楚知道小叮噹只是個虛擬的故
事，那是漫畫大師「藤子不二雄」的作品，一部讓許多兒童有過美麗夢想的作品
，只不過我放棄了很早，這也許出乎大師的意料。
───
當我升上國中那一年，為了迎合青春期的到來，我開始懂得喜歡異姓，我開
始憧憬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甚至開始幻想自己心儀的女孩
子也能夠喜歡自己。
然而我雖然笨，卻不至於到無知的階段。
我所心儀的女孩子是學校的升學班的資優生，而我是後段班的沒有前途的一
片濛霧，再加上她是全校屈指可算的美人之一，我的暗戀竟然就這般猶如下水道
的老鼠見不得光的，藏了三年。
聽起來雖然可悲，但我也絕對不是因為自卑才產生如此念頭，只是單純認清
事實而做的簡單判斷罷了。她品學兼優、外表亮眼，聽說連家境都非常優渥，我
與她如果說勉強要有共通點的話，那就是我們都喜歡籃球吧，也經常一同組隊鬥
牛，雖然只是玩樂，卻也時常讓我開心一整天，在就讀國中那一段時光。
最後，這場夢悄悄地結束了。國中三年，我交了不少女朋友，不過無法忘記
長相與聲音的，也就只有她了。
「當時你為什麼不表白？我很喜歡你，尤其你發呆的時候，好迷人。」
十三年後，一次大街上的偶遇，她這麼說，身旁有一個兩歲大的小女孩。我
的夢從冰峰深處被挖掘開啟，蠻橫溶化，那一天，心情糟到難以言喻。
───
當天回家，我發現自己已經二十六歲，在社會的懸崖刀口上徘徊，社會的複
雜已無法從過去的書本上頭就可以簡單的認定，社會是人組成的，只要有人的地
方，簡單就遙不可及。
心裡頭想的與表面上做的，完全是兩個不同表現，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分
裂成兩個個體，一個是為了生存而存在，另一個也是為了生存而存在，只是一個
是裡，一個是外。
我想殺你，但是我會笑著對你說：「今天過得還不錯吧。」
別太責怪我了，其實你也一樣。
二十六歲的年紀，其實沒什麼好眷戀的，只是為了在社會上得到其他眼光的
認同而生活罷了。而我一再努力卻無法站穩腳步，試圖想得到努力後的掌聲，或
是看見肯定的眼神。但是，無論如何努力，有的卻只是，自己永遠看不見盡頭的
貪婪。
我開始買樂透，努力是個屁，聰明人和笨蛋的區隔，我還不至於無法劃分，
我永遠沒有辦法像聰明的人那樣玩弄他人，然後賺取大把鈔票，得到他人羨慕的
眼光，於是我開始買樂透。
那是我年輕時最期待的夢，我甚至已經開始想中了頭獎後的人生規劃。
十五年與運氣之神的交易，我並沒有佔到便宜，除了有一個家庭、一個稱不
上漂亮的老婆、和一男一女的孩子，剩下的，就是永無止境的負債人生，悲慘的
循環從來沒有停過，準時且從不休息的在我身上不斷運作。
───
我能力差運氣又不好，當我邁入中年的那段時間，整天除了怨天尤人，就是
抱怨個不停。我開始參加政治活動，因為那是很好的休閒活動，除了可以對著政
治人物破口大罵外，還經常有棒打落水狗的趣事發生，只要跟著人多的一群人叫
罵，你永遠不會吃虧。
叫罵不停與高昂易怒的情緒，是我這把年紀後的唯一精神調劑，兒女們雖然
孝順，但與我能說的話卻少的可憐，妻子開始參加社區中無聊至極的活動，我開
始無法忍受她的自找罪受，從她開始穿起某宗教信仰的衣服，從家中開始推積資
源回收開始。
從她的臉不再年輕，開始。
從我認識到十六街那一位美麗的服飾店老闆娘，開始。
如果說到我這把年紀還想搞外遇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從年輕與
妻子結婚時就無法相信自己能與她共枕一輩子，我輾轉反側了好幾夜，離婚兩字
怎麼著，就是無法出口。
服飾店老闆娘在一年後，搬到花蓮去，那是我們的秘密，曾經相約白頭攜手
的夢，再再一次讓自己的懦弱給喚醒。
妻子依舊參加宗教活動，我依舊對著電視咒罵社會的不公平卻正常不過的事
，我依舊點支煙，躺在所謂高級的沙發上，然後不敢想像自己還有多少夢能夢，
或是真去做。
然後我老的無法讓人安心為止，兒女們賺了大錢，各自成家立業，我才驚覺
，他們已經都不在我身邊了。
久久一次的相聚，都是過節的傳統觀念驅使，我不得不這麼想，即使他們都
很孝順。孫子與我不親，甚至嫌我說話含糊不清，開始說起英文，終於無法與他
們溝通。
我悲傷的眼淚藏在無法完整的夢。再一次期待的夢是多麼的奢侈，我甚至不
敢直視自己的心。
「我們一家大小就一同出去遊玩吧，我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這一句話，至
我死前都沒出口。
───
靈堂前，沒有過分悲傷的眼淚，沒有多餘的不捨表現，有的只是，道士喃喃
誦經的聲音，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他們，我討厭那種聲音。
死後原來真有靈魂，我默默地留下悔恨的眼淚於這世界，一輩子中，我從來
不曾努力去追尋自己的夢，總是在無法追求後，才告訴自己必須放棄了。
靈堂前的妻子，看不出一絲悲傷，眼睛卻難掩解脫後的快活。我們的感情一
直都很冷淡，為什麼不早早分離？
兒女心中也瞧不出難過，但是不捨的心情，還是存在於心中。死後才發現，
自己與他們似乎也從沒親暱過。
孫子，唉，認得臉孔的陌生人，如此形容，只怕再貼切不過。
最後的夢，希望下輩子的自己，懂得追尋並且努力實踐。
別再像我這輩子一樣，只是傻傻等，等夢，卻什麼也沒做。
妝後的白，有一道明顯的淚痕。
沒人看見。
希望你別只是等夢，堅持自己所夢，進而追尋實踐，即使過程會有淚水汗水
交織，即時最後無法實現，也必能編織出一張美麗的網。
別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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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61-30-77-201.static.tfn.net.tw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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