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j2752::) 01/02 21:23
經過一段時間的路程，我們到了路途上唯一的便利商店。我停下車，想要稍作休
息之後再繼續前進。她跳下車然後大大的身著懶腰，還來不及脫下安全帽，便開始活力的
到處拍照。對，我差點忘了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作業，心情上卻不是這麼覺得，像透
了兩個人的旅行。
「我差點都忘了是出來做作業的了。」我緩緩的跟在她的身邊，陪她一起拍照。
「那你覺得我們比較像是什麼？」她突然把相機對向我，露出半邊瞇著眼的臉。
像什麼？剛剛一路上的感覺怎麼樣也都不像是一般的朋友了，但我不想刻意的把這種情感
說開，只想要靜靜的繼續這樣子的步調。
「砰！太久了，答錯！」她按下快門。然後扁著嘴，踏著比平常還重的腳步走到
我的身邊。她心中的標準答案是什麼？靜靜的看著她有那麼點失望的神情，我的心中突然
襲捲著一股愧疚。
「那個……喝點什麼熱的吧？」我用手肘碰了碰她，她僅僅哼了一聲，雙眼看著
地上，亂踢著小石頭。
「我請妳？」我試探的問著。
「摩卡！」我笑著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總是中她的招，而且樂此不疲
。
「狡猾。」我輕輕的推了她的頭，她重重的在我手臂回擊，儘管她還是一臉甜甜
的表情，但還是痛的發麻。我考慮著，是不是該認真的面對她給的一切，漸漸的，我不想
要在對她裝傻假裝沒感受到這些情感。
並著肩，我們隨意的坐在公路旁的護欄上，手裡握著便利商店沖泡的熱可可與摩
卡，默契的一起喝了一口。放空的望著前面因為冬天而有點乾枯的景象，嘴裡滿滿甜膩的
味道就跟她的笑容一樣。
「你不覺得……很像在拍廣告嗎？」她轉過頭，跟我挑了挑眉。
「喔？那要拍一張嗎？」
「當然！」她放下手中溫熱的摩卡，左右看了看然後穿越公路。對著我調整了一
下相機，然後把它放在另一頭的護欄上，相機閃爍著節奏的光。然後她又慌張的跑了回來
，撥了撥頭髮，拿起摩卡。
「快！一起喝。」我拿起熱可可就往嘴上靠，才發現裡頭還滾燙的嚇人。儘管燙
的我已經開始飆淚我還是沒動，直到那一聲快門落下。
喀嚓──
「好燙！」她馬上拉開杯子吐著舌頭，眼睛還帶著一絲絲淚光。
「哈哈──」看著她的樣子我總是笑個不停，儘管我自己的嘴也疼的不得了。我
把眼睛笑出來的眼淚拭去，掛著笑後的喘息然後望著一片灰白的天空。 多久沒這樣子笑
了？我在心中問著自己，才發現離開妳的我過的好累、好疲倦，而我現在握著一絲稀薄的
幸福，再也不想放。
繼續這次的小小旅行。或許一路上的景色都是那樣的似曾相似，讓人誤以為是不
是在原地打轉，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她發現了我那面永遠照著她的後照鏡，一個無
意間的四目相交。她透過鏡子對我作著表情，哭喪的臉、憤怒的臉、嘟嘴的臉，我笑著對
她說別鬧了。
又過了一段很長且平凡無奇的公路景象，突然的一片開闊，迎面著不一樣氣味的
空氣。面對著這景色，我突然的啞口無言，忘了呼吸。寬廣的綠色平原上點綴著不算少的
建築物，農田反映著灰白無色，遠方的海平線與天空糊成了一片，如果不是憑藉著海上的
那個孤單的島嶼，還分不清楚那會是誰的頭尾。
不是特別的美麗，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景象，但我還是久久無法將視線抽離。
「停一下。」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我才遲鈍的回了神。
「呃？喔……好。」我緩緩的把車停了下來，熄火。瞬間少了引擎的運轉，只剩
下風在耳邊迴盪。她緩緩提起手中的相機，幾個響亮的快門不規律的出現。帶著安全帽的
她，捕捉著這裡的一切，側臉卻有那麼點妳的影子。
「這裡應該是──」她狐疑的皺著眉頭，隔著安全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蘭陽平原。」並不是我的地理比一般人厲害，而是因為妳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這裡是……」一樣的，我把車停在路邊，停下來看這突如其來的遼闊。妳站在
護欄旁轉頭問我。
「應該是宜蘭平原吧？」我憑藉的印象回答，妳點點頭不疑有他的相信了。那時
候的一片雲也沒有，淺藍的天空與深藍的海明顯的分開，平原上的綠也顯得活力。妳拿下
掛著風鏡的安全帽，頭髮隨著稍微的風勢動著，看著遠方側著臉的妳卻悄悄的牽住我的手
。那年夏天很熱，妳的手也燙，儘管不是很舒服，但我們還是握的好緊。
蘭陽平原，妳走了之後我獨自在網路上看著資料。那時候嘴上還掛著一點點慚愧
的笑。而之後更時常想起妳那個夏天的樣子。
「在看些什麼？」她跟隨著我的眼光看著，卻抓不出我的眼神停留的地方，而又
回頭問著我。
「不……沒什麼。繼續走嗎？」下意識的想逃開。沒等她答應我便跨上了機車，
發動。
「喔……好。」她慌張的跟著上車。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承受了，卻還是被妳
搗亂。自己大口的吸著冷空氣，直到肺部隱隱作痛，才讓剛剛的紛亂又平靜了下來。透過
鏡子又看見她擔心的神情，心裡又開始蔓延著愧對她的心情。
「對不起。」
「沒關係！」她帶著一點苦澀的笑了，或許她也不懂為什麼我總是苦著一張臉面
對她。
「欸──聽說笑著的男人帥三倍喔！」她明明還掛著那擔憂的臉，卻還是硬擠了
點笑容，說著無俚頭的話。我勉強的撐起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笑的臉，然後又跟她說了聲對
不起。她沒多說些什麼，僅僅點了點頭。
「你笑的好醜。」她躲在我背後輕捶了一下，然後責備了我一下。
進入漁村之後，終於多了點人的溫度。路上總會有幾個頭髮灰白但皮膚黝黑的老
人在忙著些什麼，濃濃的漁村氣味環繞著。她正經的提起相機照著一切，完全的墜入那個
屬於她的世界之中，捕捉著她想要的一切。我好像沒辦法為她帶來多少快樂，總是她逗我
笑。感謝她闖進我的生活中，佔有每個角落，我已經開始依賴她了。
「啊──到了！」她放下手中的相機，指著已經在眼前的那片不算小的沙灘，像
個小朋友拉長了脖子，搖頭晃腦的想看更遠的地方，好像已經忘了剛剛的事情。不知覺的
，我也淡淡的笑了起來，喜歡她那樣子天真。
停下車，摘下安全帽，望著這一片海，心裡一陣一陣的複雜，其實妳的身影、片
段從未消失過。碎花的長裙，妳心愛的羅馬涼鞋，某個地方說過的一字一句。其實我是沒
有勇氣忘了妳，記憶是我剩下的一切了，因為害怕一無所有，所以我不能望也無法忘。
海風很大，快速的帶走身體的溫熱，我開始縮著身子發抖。她也縮著身子，但臉
上卻掛著發現新大陸般的燦爛笑容，眼睛興奮的瞇了起來。
「喂──」她不等我把安全帽放好就拉著我的手往海灘衝，我狼狽的看著安全帽
從機車椅墊上滾了下來。她就像是瘋了似的拔腿狂奔，我在後頭被連拖帶拉著跑，卻一點
也跟不上。跟一般的海灘不一樣，細小的礫石佈滿我們的腳下，被我們踩的喳喳的響，整
個海灘也灰白的跟天氣一樣。
我們停在海浪的前面，不停的喘息著。我看著她一頭的亂髮，嘴角掛著幾條髮絲
。她也不知道看著我什麼，但我們不約而同的笑個停不住。漸漸平息了呼吸，上揚的嘴角
也回到了平常的位置。海風大的什麼聲音都沒辦法聽到，身體的寒冷不知道被什麼驅趕走
了，只剩下暖。海浪有點強悍的推著礫石又捲了回去，不斷冒著花白的泡沫。
她靜靜的看著我，我也沒有避諱的看著她。除了海、風以外，世界好像停止轉動
，聽見自己有點飄浮不定的呼吸，才知道自己又好像在迷惘些什麼了。她在想些什麼？我
好像已熟悉她的臉龐。她不帶任何表情，眼裡淡淡的好像有點閃爍，輕輕的抿了嘴唇上的
唇蜜。
「對不起，那個……拍照吧。」她突然轉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沒頭沒腦的跟我道
歉，然後轉過身離開，踏著急促且焦慮的步伐。看著漸遠的她，步伐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沒抬起手中的相機，她黯淡的站在距離海浪不遠處，看著海。我向前跟上，不知道為什麼
手心裡慌張的冒著汗。在她身邊卻不敢再看她一眼，僅僅漫無目的的看著沒盡頭的海。
左手突如其來的緊握，是她。瞬間我的腦筋頓了，面臨一片的徬徨與空白。妳，
腦中浮現的影像卻是妳，妳也時常不經意的牽起我的手。又感覺到妳的一切，笑容、頭髮
、味道 、溫度，就像是在我身邊一樣。然後我醒來，不該是這樣子的，這對她並不公平
。
我不敢看她是怎麼樣的表情，但下意識的輕輕掙脫她的手，我知道她這代表著其
他的意義。她收回被我掙開的手，看著手心，好像沒有太多情緒，然後嘆了口氣。那瞬間
，想起她的習慣，但我沒有去看清楚她是不是寫了些什麼，也無從得知。
「麗麗，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我面對著她，用著我一貫的苦笑去面對。
「用時間去忘了誰嗎？」她一樣看著手心，僅僅提出她的問題。
「對，用時間忘了另一個人。我真的很……」
「我可以等，真的。」她打斷我的話，甜甜的笑對著我，儘管她眼裡折射著若有
似無的淚光，一顫一顫的，她不想讓它掉下所以刻意的撐大了眼。每次想對她好一點，換
來的卻是皺眉甚至眼淚，我恨透了自己的沒用。
「我不想……」
「拍照吧！快點！」她又一次打斷我，不給我任何道歉的片段。她吸了吸鼻水之
後用手在眼睛一抹，然後若無其事的拿起相機，她笑的勉強。或許她覺得這不算什麼，我
不必道歉。但她越是這麼袒護著我，我就越覺得愧於她。我自私的沒給她任何答覆，也沒
有坦蕩的拒絕過她。僅僅抓住她，擁有著她給我的全部，她卻什麼也沒有，我才發現，妳
跟她根本就不是天秤的兩端，根本沒有那樣的絕對。
或許我喜歡她，卻沒辦法忘了妳。
我自己獨自坐在大礁石上，不想妳也不看她，自己像個孩子似的踢著沙礫。不斷
的整理著自己糾纏死結的思緒，我是因為不想想起妳而喜歡她，對吧？問著自己卻沒能夠
得到答案。
「差不多了，你看。」她輕輕依靠在大礁石上，播放著剛剛她拍的一切。雖然我
不懂攝影，但卻喜歡看她的作品，或者說是她照相的樣子。
「妳都憑著什麼來決定要捕捉這些？」我有意無意的問了她。相機上呈現著是遠
方的一個海釣老人，遠的看不清楚臉龐，帥勁的矗立在某顆大岩石上，海濤巧合的大在上
面，就跟畫中的英雄人物一般，儘管他只是個老釣客。
「想要拍就拍吧。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不管照相還是做事情的態度。如果猶豫
不決的，或許會錯失什麼大好的機會，不是嗎？」她歪了一下頭，給了我她一貫的甜笑。
我輕輕的噸了一下，然後心的某個結好像就這麼開了。其實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單純直率，
飄浮不定的人是我。
她的大而化之，讓我就像海上漂流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我笑了，喜歡她單
細胞般的簡單思考，想著自己的不果決，搖頭、苦澀的笑。
唉──我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聽見了我的嘆息，她馬上就轉過頭來。
「沒什麼。」我現在還是原地停留著，不管是花幾小時去忘不掉妳，還是因為她
的一句話而大笑。當下我沒有選擇任何一個積極的決定，像個膽小鬼似的不敢做出任何改
變。我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
「想踏踏浪嗎？」她嘴裡還沒問完，卻已經開始脫著鞋子，我錯愕了幾秒鐘。冷
風不停的刮著早已冰冷的耳朵通紅，有點乾裂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我難以想像把自己唯
一溫暖的腳掌泡入冰冷的海水中會是怎樣的難受。
「啊──好冷喔！」她捲起褲管光著白皙的腳丫，一面在海水裡濺著水花，一面
尖叫著，明明冷的直跳腳卻還揮著手要我快點過去。我苦笑的脫了鞋子，海風在腳底不停
鑽著，讓滿身厚重衣服的我還是直打冷顫。我也捲起褲管，把脫去襪子塞在鞋裡，腳底板
踩著冰涼又粗糙的礫沙慢步前進。
「真的要嗎？」我邊走還邊跟她做著最後的確認，希望還有挽回的餘地。
她冷不防的拉了我一把，我兩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腳就這樣踩進海水。呃？雖
然真的很冷，但卻沒有想像中的恐怖，不偏不宜的踩在我的臨界點上。才發現她剛剛演了
齣浮誇的戲碼，只是我又像個孩子的信以為真了。
「沒那麼冷，對吧？」我點頭，但還是冷。如果我是隻貓，大概已經恕起整身毛
了吧。
哈啾──我狼狽的吸了吸鼻子迅速流出來的鼻涕，眼睛通紅的留著眼淚又被風吹
的寒冷刺痛。果然還是不行，或許現在我比較像是條在極地的熱帶魚，就快要翻著白肚失
去意識了。
「好吧好吧！我們拍最後一張照片就上去。」她又將手舉的老高，甚至還墊起了
腳尖。我用力的吸了吸鼻涕，一邊還要看著相機的小螢幕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眼睛又
冷又刺。終於我擺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笑臉。
「一、二、三。」她突然轉頭，朝著我的臉頰吻了下去，溫熱的柔軟輕觸著。我
呆了，聽見了快門聲，恍恍的看著小螢幕寫著處理中。她緩緩的才把手給收了回來，她沒
有讓我看那張照片，直接把它收進背包裡頭。
「就當作是把你拉下水的道歉吧！」她紅著臉卻又假裝著沒什麼大不了。而我還
呆呆的看著她，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喂……你的鼻涕。」她指了指我的臉，我才發現自己的鼻涕已經快碰到嘴，趕
緊又吸了一大口氣，才又把它給拉進鼻子裡。她抱著肚子大笑著我嚇呆的模樣，我托著無
奈的步伐走回岸上，她帶著笑聲的跟著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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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剛剛不小心D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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