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有客遠來
人車擁擠的市區，也許是因為週末假日的關係，火車站前的車潮與人潮迅速流動著。
計程車不耐煩的放出喇叭，一排小黃等著客人上門。
有人坐上了車，車子緩緩出了路口。
計價表的價錢開始往上跳，前座的計程車司機也開始故作輕鬆的跟著搭話，邊
從後照鏡打量後座的中年婦人。
氣質不錯，很像是外地有錢的觀光客。
「您好，太太，從外地來的？」
「嗯。」
「從南部上來嗎？」
司機再度從後照鏡望了一眼，手腳俐落的打著方向燈。
「對，我是南部人。」年紀約四、五十幾歲的婦人抬眼瞄了窗外一眼，
「上個路口要右轉，司機先生，要騙外地人也要看對象，你們開計程車的都這
樣坑觀光客的錢？」
司機瞬間收起笑容，突然沒了下一句。
方向燈再打，接下來的路程平靜的差點令人窒息，幸好拐進的街口停車點就在
街角而已，婦人默默掏錢要付帳，司機連忙說不用，飛快駕車跑了。
「哼。想騙老娘錢，也要看老娘願不願意給騙，混帳傢伙。」
提著高貴的手提包，婦人不管計程車的去向，習慣的往人行道的左邊走入騎樓
，每年都是順著同樣的道路，反正自己也賺到一趟車錢，她現在把之前惡劣的司機
踢出腦袋去，隨著頭頂不遠處的熟悉招牌，另一個人的身影跑了出來。
然後，她推開茶館的店門。
**
今天下樓的時候，因為看見男公關拉開一半的鐵門，閒散坐在椅子上看她的報
紙，對，她的！她不知不覺默默紅了臉，想起昨天愚蠢的行為。
「早。」
「早。」
她快步拉開門，開始營業，然後走進廚房裡，想意圖掩飾自己的尷尬，所以快
手在冰箱裡翻找物品，接著轉過身去找杯子，所有動作一個接一個，似乎只要停下
來就會不知所措般，最後她邊倒牛奶邊問：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起？」
范承紫反而很輕鬆的回答她一句話：
「早的鳥兒有蟲吃。」
那她就是那隻被吃的蟲囉？不自覺這麼聯想，覺得不好意思的臉紅，她也不知
道自己到底在臉紅什麼勁，只是老覺得每次總是輸他一截，真是可惡死了，最可惡
的是她老沒辦法扳回一成。
范承紫看她一眼，不慌不忙又補上一句：
「而且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陪妳。」
「……」她完全無話可接。
看吧看吧，每次都平靜的開這種厚顏無恥的玩笑害她無法回答，難怪她想蹲下
來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偏偏心裡惱怒的很又有點開心。
是不是一喜歡上，就註定輸定了呢？
戀愛真是一點也不公平。
男公關悠悠閒閒，突然問：
「妳店裡有沒有休假日？」
「有，兩個禮拜休一次，休星期日。」
子茗不知道他問這個要幹嘛，是擔心沒東西吃嗎？最近這男人除了晚餐之外，
幾乎天天都在店裡吃，簡直吃定了她。
厚顏無恥！
但是自己就是這麼無可救藥的寵他了。
厚顏無恥！
「下一次休假，要不要去看電影？」
厚顏……她楞了一下。
「不要？」好吧，那算了。
「要！」
她急衝衝，後來才發現自己喊的有點大聲，聲音又縮了回去。
范承紫掛著惡劣的笑，總是忍不住想開她玩笑，
「我等等要出門，需不需要幫妳買些東西回來？」
「不用了。」
她板起臉，努力恢復平常冷靜的自己，事實上又暗惱怎麼自己一直被耍著玩的感覺。
「那我出門囉。」
「好。」快滾吧，臭男人。
始終掛著那抹迷人的微笑，范承紫也不逗她了，把杯子還給她之後，順手帶走
椅子上的長外套，邊走邊套上，推開玻璃門出去時，剛好跟幾個要進門的客人
交錯而過，他頓了一下，先有禮貌的閃到一邊，然後再度跨出長腳離去。
子茗原本視線是跟著窗外那個男人移動的，注意到有人推開店門，幾個生面孔
她沒見過，反應的抽出MENU擺上，視線還在移動中，就發現同時進門的客人中，夾
雜著一張熟悉的臉龐，而且還是個非常熟悉的臉龐，驚訝閃過她臉上的時候，她從
吧台裡走了出去，快步。
開口的那語氣十足驚訝。
「阿姨？妳怎麼來了？」
「我一年也才來一次，妳忘記明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剛進門的中年女人不急著找位子坐下，手上帶的東西也不多，臉上的紋路雖然
彰顯了年紀，身材看起來卻是高挑健壯，帶著點氣質，但比氣質還更引人注目的，
是她的氣勢。
「……沒有。」子茗慢慢回答。
「一年總該來上來看妳爸媽一次，妳家那小隻的呢？」
「子齊要春假才有回來，阿姨，妳有行李嗎？要不要我幫妳拿上去？」
「不用了，我這次住一晚就走，不用大費周章的，去忙妳的吧。」
「好。」
阿姨是媽媽的妹妹。子茗站在吧台裡，邊準備其他客人的點單，邊觀察阿姨的側臉。
這樣仔細一看，才發覺阿姨跟媽媽的鼻子很像，她自己也遺傳了母親的鼻子。
而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阿姨的到訪都會提醒她父母的忌日跟著到了，臉遺傳了同家
族的基因特徵，但阿姨和母親的個性一點也不像，溫柔的母親才不會像阿姨時常擺
著一張很有氣勢的酷臉，難怪阿齊總是寧願在學校留到春假再回來掃墓。
這個阿姨，讓人很戰戰兢兢啊。
她看著茶杯，心想，幸好男公關通常都很晚下班回來，要不然一定會被阿姨當
成變態闖空門。想到阿姨扛掃把追打男公關的畫面，她很壞心的偷笑。反正是不可
能發生的事情，讓她笑一下也好啊。
上午客人不多，總是零零散散的，她趁空檔時端了一壺茶送到阿姨桌上，那個
很有氣勢的女人正帶著一貫的氣勢看著手邊的雜誌。
「最近生意還好嗎？看起來人不多。」
「喔，還過得去啦。」
突然被問到問題，子茗忍不住像小學生一樣端正坐好，只差沒立正。
二姨不理她的動作，只當早就習慣了，繼續說：
「嗯，妳今年年紀也不小了，最近見到智邦了嗎？」
誰啊？她還在腦袋裡搜尋這個很耳熟的名字。
二姨抬起頭，古怪的眼神望向她，
「難道那個韓智邦沒來？」
韓？對啦，績優股叫韓智邦！她嚇了一跳，前幾天才冒出來說要追她的男人，
為什麼二姨會知道？
剎那間，她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人，原來是這個歐巴桑派來的！
「阿姨，我還不需要相親，妳為什麼要叫他來？」
「總得要為妳的未來做打算啊，子茗，妳這家店不可能一輩子顧到老死，我覺
得那小子人還不錯，所以才介紹他過來看看，妳可以考慮看看。」
「我不需要考慮。」她回答的很快，之前還以為績優股說介紹相親是在跟她開
玩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為什麼不考慮？難道妳想單身一輩子？」
二姨的嗓門稍微拉高了，她壓住脾氣，一向和禮友善的她不會隨便對長輩發脾
氣，但是冷靜的氣勢一點也不輸給眼前的歐巴桑。
「單身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
「這是現代女性的新流行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妳爸媽不在了，我就有義務看
著你們兩個，妳媽要是看到現在妳這個樣子會怎麼想？」歐巴桑的言語非常的尖酸
刻薄，加上那一張很有氣勢的臉，根本是古代虐待媳婦的壞婆婆翻版。
「會怎麼想我不知道，我和阿齊兩個人現在生活的很好，不需要別人的義務照
顧，阿姨妳也不是我媽！」
瞬間沉默。
流動在兩人之間的氣團開始激烈旋轉起來，沒有大吵大鬧、翻桌摔杯的狀況，
情勢卻比實際開戰還要緊迫。
令人窒息的空氣。
沒有人願意再開口打破沉默。
這時候，只聽見玻璃門突然被拉開的輕快聲響，探頭走進來的男人完全不知店
裡的緊張氣氛，張嘴就問：
「子茗？我忘了帶東西出門……」
桌上的兩個女人同時回眼看他。
嚇死人，用這麼氣魄的眼神看人做什麼？
范承紫忽然收起輕鬆的迷人笑臉，看到和房東兼女朋友(昨天剛認的)同坐一桌
的年輕歐巴桑，誰啊？
「他是誰？」
二姨打量的眼神在進門的男人身上移動著，似乎覺得男人那副輕浮的調調和外
表有點礙眼，沉著聲，簡短問。
子茗推開椅子，怒火還持續在體內翻騰著，她知道要回答朋友這個答案才不會
引爆世界大戰，可是…
「妳朋友？」
去她的世界大戰！引爆星際大戰她也無所謂！
「男朋友！」
**
「出──現了！觀眾期待已久的阿拉巴馬翻摔！這真是強烈的一擊啊！」
正在拖地的Jerry抬起頭，遙望著前方那個坐姿不太端正的美麗混血大姐，現
在他倒是知道混血大姐平時扁人的招數都從哪學來的了，只見螢幕裡再次出現一記
炸彈摔，他看的內臟都快攪在一起了。
忍不住嘆了口氣：
「……拜託，明秀，可不可以不要在店裡看摔角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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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ｇιｍιδｍιｌε P_gimismile
└┘└┘└┘└└┘└──┤ mao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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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61.223.64.103海
gimismile 在 07/10/03 22:30:54 從 61.223.64.103 修改這篇文章
gimismile 在 07/10/03 22:31:31 從 61.223.64.103 修改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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