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霧
好久沒有回到我的家鄉，我的家鄉，不是像文明的大城市一樣，
有個便利的交通，或是豐沛的物資。本來的我，根本不喜歡我的家
鄉，我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堆老人，年輕人、壯年人都去城市發展，
往南往北都有。我想在我的家鄉這裡買個東西，都要大老遠跑到市
區去買，這裡也沒有什麼多好的公共建設，頂多就是路面有著坑洞
的柏油路罷了，害得我常常摔車。圍繞著我家，就只有水田跟空地
，空空的也很無聊。在我高中之前，我都是在我家鄉這裡讀書的。
要考大學時，我給自己下了一個志願，一定要考到遠離家鄉的大學
，越遠越好，果然，讓我考上了我心目中的第一志願，他同時也離
我的家鄉很遠，真好，我要去追尋我要的大學多采多姿生活，於是
我就這樣離開了我的家鄉。
在大學這一年，放假我從來也沒有回家過，寒假我也懶得回家圍
爐，其實說真的也是我的錢根本不夠我坐車回家，所以只好跟我爸
我媽說不回家要打工了。
不過大學中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像是認真看書卻考得比每天歡喜
過日子的人還差。不然就是被一些分組作業給氣死，也不知道是哪
個人規定說一定要好幾個人一起去找資料，找到最後都剩下我一個
人在找。要不然就是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被一些科系分數比我的科
系還高的人把走。內傷外傷通通來，人比人氣死人，什麼多采多姿
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基於種種因素，我突然想起我那樸實的家鄉。
說真的，他就像個桃花源，與世無爭，每次遭遇挫折，我在睡前都
會想起我爸媽的臉孔，至少他們是很關心我的。還有隔壁的小弟，
每次都很天真的跑來找我玩，比起坐在我旁邊的女生，只會跟我借
筆記，找他一起吃飯卻被說成要追他總是來得好。於是在這個春假
一個星期的假期，我存夠了錢，準備回家看看我很久不見的父母。
搭了大概五個小時的車，時間都快要晚上了，我的屁股都快要痛
死了。一下了車站，轉了三次公車，我看到了熟悉的水稻田，還有
那個稻草人。
『水龜伯！』我對著正在田中的老伯伯大叫，他是我家的鄰居。
『阿用，你歸來啦！很久沒看到你了。』水龜伯笑著。
『對阿。』和水龜伯打完招呼後，我就往我家裡前進。
只是這十五分鐘的路程，一路上霧茫茫，我從小在這裡打混多年
，從來也沒看過這時候霧氣那麼濃，而且越來越濃，都快伸手不見
五指了。
『！』走在路上，突然有個輪胎的樣子，從我背後撞過來，還好
有背著背包，不然一定很痛。
『幹你娘擋啥洨路！』一個有點粗粗破音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
『拜託，你先撞到我的。』我轉頭過去，看到一個國中生，騎著
腳踏車。
『阿用哥！』那國中生大叫。
『碰碰！』仔細一看，原來是住我家旁邊，小時候我常常跟他玩
的小弟碰碰。他現在已經國中一年級了。
『阿用哥，我不知道是你。』碰碰頭低低說。
『那麼久沒見了就學會譙人了摟！』我摸摸碰碰的頭。
『哈哈，好久沒有看見你了，阿用哥。』碰碰笑說。
『對阿，邊走邊說啦！』
『我載你回家好了。』碰碰說。
『你的車堅固嗎？』
『跟你一樣勇啦！』碰碰露出他的牙齒。
就這樣碰碰載我到家門口，他說他現在這個時間要去補習，說補
完習要在來找我玩。
『我回來了！』我打開家門，大聲叫道。
『回來啦，快過來吃飯。』我媽大聲說，全家都在客廳吃飯。
『喔，好！』我趕快跑過去，拿著碗和筷子。
飯桌上，全家到齊，我爸、我媽、還有我目前正在讀高三的妹妹
。
『學校裡面還好吧？』我爸問。
『都不錯阿。』我邊吃邊說。
邊吃飯，我爸媽也跟我說了很多東西，看來我真的太久沒有回家
了。
我也問了我爸媽，怎麼今天霧那麼大。
『霧那麼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摟。』我爸說。
『你上去讀書之後沒幾天，靠山那邊蓋了一間工廠，後來他的煙
囪排放的氣體，在這裡累積，就變成散不去的霧氣啦。』我媽說。
『阿都沒人去抗議嗎？』我說。
『抗什麼議，我們都知道啦，那工廠都拿錢去把警察還是鄉長那
邊搓得好好的，哪裡讓你那麼唱秋。』我爸說。
『不過這樣不會有影響嗎？』我說。
『幹，就是這樣村子裡就不知道死了幾個人了。你國中同學阿雄
阿，之前就是騎車霧太大，整個人跌到水溝，脖子跟頭都斷掉。』
我爸說。
『你說阿雄死了！』我非常驚訝。他是我國中的一個很好的同學
，雖然他沒有繼續升學，但是他卻留在家裡幫忙種稻子。他每次遇
到我，都跟我說：『阿用阿，恁爸要讓我家種的稻子稱霸全世界啦
！』
我最佩服他的，就是不會跟其他人一樣，離開家鄉。但是這卻是
我到了學校之後，才感到他的偉大。他說那句話的霸氣以及笑容，
我也沒機會看到了吧。
『現在整個鄉裡面，都是老人，所以要抗議也沒力。』我媽苦笑
著。
『哈哈。』他們的面容，也很明顯地變得蒼老。
晚上吃飽飯，上去自己的房間整理整理，雖然說一個星期過後我
就要回學校了，但還是整理一下好。不過整理也整理很久了，碰碰
也補習回來，跑來跟我玩。由於很久沒跟他尬鬥拼（比誰的塑膠片
先蓋過對方之塑膠片的遊戲），所以就跟他鬥個沒天沒地。
『阿用哥，你知道最近附近出現了怪人。』碰碰說。
『什麼怪人？』我問。
『聽說他會突然出來攻擊這裡的國中生，我很多同學都被攻擊過
。』碰碰說。
『阿你們有沒有報警察？』我問。
『有阿，但是警察都沒抓到人。』碰碰說。
『哈哈。』我想也知道，警察根本就不想管這種事，尤其遇到國
中生所說的。
『但是…』碰碰大聲起來：『我知道那些怪人在哪裡！』
『就是靠山那邊的工廠阿！』碰碰說：『我跟同學們約好明天星
期六，要帶傢伙去那邊打怪人！阿用哥，要不要一起來！』
『什麼東西，這樣不好吧，你要跟警察說阿。』我說。
『說過啦，他說沒有阿，但是我們同學都有看到阿。』碰碰說。
『好啦。』我沒看過什麼新建的工廠，說：『不然我明天跟你們
一起去打怪人。』
『耶！好棒！明天早上九點，阿用哥你在你家樓下等我，我載你
過去。』碰碰說。
『九點喔，會不會太早阿。』拜託在大學每天熬夜又早起，可以
讓我睡久一點嗎？
『不行，約好了！』
『好啦。』
『喔！』早上九點，我準時下去我家樓下，還沒下樓，就聽到一
群小孩子在說話，吵死了。
『靠悲！』一打開門，霧氣從外跑進來，雖然說外面天亮，但是
有霧在，就顯得朦朧許多，也有礙視線。
『阿用哥，你來啦！』碰碰站在他家樓下，對著我說。
『怎麼那麼多人。』我一眼望去，大概有著三十幾個國中生跟國
小生吧，都是附近的小孩，有幾個我還認識，最重要的是大家手上
都拿著他們各自的『兵器』，有棒球棍占最多數，還有童軍繩、羽
球拍，還有個小弟弟拿著家裡的平底鍋，害我笑了出來。
『人多好辦事阿，我們決定讓那個怪人好看！』碰碰說。
『喔，好啦！』我說完後，站上去碰碰的腳踏車，我身高高，一
看下去就是一群腳踏車部隊，這是我在都市是從來沒有看過。
『除暴少年團，衝阿！』碰碰大叫！
『什麼東西。』碰碰不要亂取奇怪名字阿。
一群人就往工廠那過去！
一群腳踏車隊，帶頭的拿著手電筒，照著前方的路，而後面井然
有序地跟著，看起來真不像是小朋友會做出的事情。
『阿你們要去哪裡？』路上的阿伯，看到那麼多人，隨口問了一
下。
『我們要去郊遊啦！』小朋友說。
我們一路來到了工廠的圍牆邊，並沿著圍牆走，走了大概三十幾
分鐘，都還沒有到底，看來這工廠真的很大，而且霧氣也越來越濃
。
越來越接近工廠，我抬頭看，我有看到煙囪，但卻看不見煙囪的
頂，因為霧氣太濃了。
『碰碰，我們要到哪裡去，這裡不就是工廠？』我問碰碰。
『喔，我們要到最邊邊，到了！』碰碰大叫。
我們到了工廠最邊邊，那圍牆到了山壁正好圍住整個工廠，而且
那裡剛好有個洞，可以進到工廠裡面。
『我們進去吧！』碰碰大叫。
『好！』小朋友大叫。各個殺氣騰騰。他們把腳踏車停好，就一
一從洞進去工廠裡。
『等等…』我來不及叫他們，他們就跑了進去：『碰碰，怎麼可
以隨便跑進去別人工廠裡？』
『管他啦！先把怪人打跑再說。』碰碰說完，拿著棒球木棍，也
跑了進去。
『好吧！』我對自己的體力還滿有自信的，如果真的有遇到什麼
怪人的話，應該也可以打跑他吧，小時候的那種衝勁，也回到了我
的心裡了。
我進到裡面的時候，我已經看不見小孩子他們跑到哪裡了。
『碰碰，你在哪邊？』裡面霧氣之濃，真的是兩公尺之外絕對看
不清楚。但是他卻沒有回答我。
『殺！阿阿阿！』突然，我聽見我的前方，發出了小朋友大叫殺
還有亂叫的聲音，看樣子，是遇到了怪人了！
我加緊腳步，往前過去，突然感覺我的腳下有一個小朋友好像抱
住我，我低頭一看，他並沒有頭，血潺潺地噴出，我的褲子，滿滿
是血！抱著我的身體也隨後不動。
『幹！什麼東西！』我趕快把這個小朋友放到旁邊，我也開始害
怕起，他們遇到的是什麼東西。
我往前跑去，在我視線可見之內，有很多受傷的小朋友蹲在地上
哭，也有小朋友就直接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受傷的趕快照原路出去！』我對那些受傷的小朋友說。
我一直前進，小朋友的叫聲也越來越大聲。
這時一個像球一樣的東西從我前方飛過來，我躲避不及，打到我
的額頭。
『痛！』我拿起那個東西，紅色的，在跳動。誰來告訴我，這不
是我所想像的，是心臟！
『阿阿！去死！』碰碰的聲音，感覺就在我前方不遠。
我兩步併一步，看見到碰碰，還有五六個國中生和小朋友正拿著
手上的兵器，往一個全身都是紅棕爛肉的怪人攻擊去。旁邊還有一
些年紀比較小的小學生，一直在旁邊觀察。
怪人一抓過去，手就穿過了一個國中生。
『大砲！』碰碰流著眼淚，拿起棒球木棍就往怪人的頭打去，其
他人也繼續攻擊。
『去死！』我拿起地上遺落的平底鍋，也往怪人那打去。
怪人被我那麼大力地打下去，抱著頭，站不穩。
這時有個小學生，拿著美工刀，就往怪人那刺去，碰碰也拿起棒
球木棍就往打怪人的頭打過去。
『給我！』我奪去碰碰的棒球木棍，用我全身的力量往怪人頭上
打去。
『砰！』棒球木棍斷裂，可能也是我的力氣比較大，怪人的頭殼
被我打爆，裡面的東西就這樣噴射出來！怪人也倒了下去。
『耶！我們贏了！』一群小朋友開始大叫歡呼。
『叫什麼！趕快離開這裡！快！』我大聲對他們吼，他們才往出
口移動。
我殿後出去，順便搜尋一下還有沒有小朋友還在裡面。我出來了
，外面剩下的小朋友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你們趕快回家。』我對著那些小朋友說：『碰碰，你趕快載我
去警察局報案。』
碰碰載著我到了警察局去，我跟警察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真的假的？』警察聽到了之後，趕快用警車載著我跟碰碰到工
廠去。
『司臣居藥廠。』工廠的大門，大大地寫著這五個字，原來這是
一個藥廠。
警察對著大門的守衛說了這件事，守衛要我們在大門那等一下，
過了不久，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您好，我是司臣居藥廠的專員，由我負責向你們接洽。』中年
人說。
警察對他說明我與碰碰所發生的事情，他非常吃驚。於是我們就
進到了工廠裡面，往我們與怪人搏鬥的那個地方過去。
『沒有阿，什麼東西都沒有阿。』警察對我說。
『怎麼可能，剛剛明明就在這裡。』我對著警察跟那個中年人說
。我完全找不到怪人的屍體，或是其他小朋友的屍體，甚至是血跡
、毀壞的棄械也都找不到。
『先生，你這樣子不確實的指控，我可以告你毀壞名譽。』中年
人對我說。
『不過是真的阿！』我對他說。
『先生，我看你年紀也很輕，我們藥廠就不跟你計較。希望你們
能夠盡速離開，否則我們藥廠將會提請律師，對你的言論提出控訴
。』中年人對我說。
不過現場真的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剛剛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我
也沒有辦法。
警察送我回到家之後，一直警告我以後不要亂報案，浪費社會成
本，不過我真的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才剛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就
好像蒸發了一樣，我完全搞不懂。
『碰碰，你之前說什麼怪人的，是誰告訴你他在那裡的？』我去
找碰碰問他。
『一個穿黑衣服的大哥哥，他跟我說的。』碰碰說。
『你這樣也相信？』我說。
『他有帶我進去看過，真的是有怪人在裡面，所以我知道進去的
路阿。』碰碰得意地說。
『算了，我總覺得那個工廠不是什麼好地方，以後不要靠近那邊
比較好。』我說。
『好啦，阿用哥。』碰碰笑說。
隔天，將近傍晚，我媽要我去幫他跟他朋友拿一下東西，所以我
就騎著我那台爛淑女車，去他朋友那邊幫他拿一下東西。
霧氣實在很大，讓我不敢騎得太快。我騎車騎一騎，經過一座小
橋。在小橋邊，我發現一個黑影，我不經意的回頭一看。發現那個
黑影一腳一跨，站在橋的圍牆上，好像要跳河。
我趕緊將淑女車停好，跑了過去。
『不要衝動阿！』我趕緊把他抱了下來。
『是你？』我看見被我硬抱下來的人，居然是昨天在藥廠的那個
中年人。
『先生，你不要管我了，讓我死了吧。』中年人眼淚直流，對著
我說。
『不行啦，人的生命很可貴的，你不可以自殺！』我大聲對他說
。
『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知道我們的這裡，為什麼霧會那麼的濃
？』他問我。
『還不都是你們的工廠，沒事排放那麼多廢氣，造成我們這裡霧
都排不出去。』我說。
『沒錯，不過這只是一個很表淺的原因。』中年人接著說：『只
是因為這裡是我們評估過，最好的實驗場所。』
『什麼實驗場所？』我聽到實驗場所這四個字，就懷疑了起來。
『一個基因改造突變計畫的實驗場所。』中年人說。
『你說請楚一點！』
『我們藥廠在開發讓人長期聞了之後，會造成全身性快速完全突
變的氣態藥物，主要就是要拿來戰爭使用。突變之後可以讓敵人身
心崩潰，有效又節省成本，而且在霧中，可以讓其他各國對我們的
研究毫無所知，就連美國那種強國，利用間諜衛星來勘查此地，也
只能看到一團霧而已。剛好這個鄉是我們評估之後，最好的地點，
霧氣都不會散…』
中年人話還沒說完，我馬上往他臉上用力打了一拳，因為我越聽
越氣，為什麼要拿我的故鄉當實驗的地方，為什麼是我的故鄉！這
樣我的親朋好友，不就要突變了！
『有沒有解藥！』我拉著中年人的領子，搖著他說。
『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中年人還是流著淚說。
我看見他在流淚，知道他可能也有說不出的苦衷，不得已才想自
殺，於是我將他放下，說：『你可以告訴我，工廠裡面的怪人是怎
麼一回事嗎？』
『他其實是我們基因變異實驗的一個活體，某一次實驗他脫逃了
，其實我們也可以再將他抓回來，但是高層也不想理會他他，反正
在他們的眼中，把鄉民當作白老鼠，讓怪人到處跑來跑去也不想處
理，也算減少了成本。』中年人說。
『可惡阿！』我大聲嘶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先生，你應該不是住在這裡的人吧？』
『我住在這，只是平時到北部讀書，剛好春假才回來。』我說。
『那你快走吧，這裡的鄉民，突變的藥要生效了，今天晚上應該
就會發生，你最好現在快離開這裡。』中年人說。
『我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這裡是我的故鄉，我的家！如果我的
親友有什麼變化，我就要殺進工廠！』我大聲對他說。
『不可能，』中年人站了起來：『你鬥不過他們的，我從以前就
鬥不過他們了，他們的背後，有政府、財團甚至黑道在撐腰，你又
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這樣被逼上絕路的。』
突然那中年人將我用力推倒，一步跨上圍牆，就往下跳！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季節是枯水季，底下都是裸露的岩石。
我往下看，大霧之中，我看不見底，隱隱約約，一團紅紅的，就
像是水彩般慢慢暈開。
我騎上我的淑女車，早就忘記要去幫我媽拿東西了，趕快跑回家
。
『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裡？』我一進門，就對著裡面大喊，但
是客廳裡，我看不到我爸媽的身影，也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
我跑到我爸媽的臥室，門關著。
我一打開：『爸、媽？』
兩個眼睛巨大、突出，長出一泡一泡的囊腫，四肢整個變得又細
又長，頭異常巨大、扭曲，身上長滿尖刺、佈滿斑痂，嘴部尖銳突
出，全身蜷曲躺在床上。
我認得出來，他們是我的爸媽，只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的眼
睛紅了，淚流了出來，我大哭不止。
『爸爸、媽媽…』我跑到他們旁邊，他們巨大的眼睛，黑白分明
地看著我，他們的手想要碰我，但是他們並沒有力氣。
『阿用…趕快…離開…不…要留在這裡…』爸爸有氣無力，用他
那已經畸形地嘴，伴隨著咻咻聲對我說。
『我不要，我要在你們兩個旁邊！』我哭著對爸爸說。
『快走…』爸爸話還沒說完，眼睛的囊泡、全身的尖刺、斑痂爆
裂，噴出了卵黃色，他全身攤掉，毫無張力。
接著就是我媽媽。
『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敢去找我妹妹，如
果沒錯的話他應該也是這樣。
我衝到廚房，拿了把菜刀。
我的心理想著，就是將司臣居藥廠裡面的人，全部殺死，可是以
我目前的力量，有可能嗎？
可是我的父母，我的鄉親，我的故鄉，現在的我力量太微薄，該
不該就這樣去送死。
我衝出家中大門，外面雖然霧很大，但是很明顯，有一個身穿黑
衣的年輕人站在我面前，看著我。
『你想報仇？』他問我。
『當然了，我無法忍受我的父母、我的鄉親被人這樣愚弄，貝人
拿來當做實驗白老鼠，為什麼要做這種東西，為什麼會這樣！』我
瘋狂地對著那個人大叫、大吼！
『想報仇不必急於一時，跟著我，有一天你會報仇，而且是真正
的報仇。』他說。
我從身上感受到一種令人信服的氣息，我的內心告訴我，跟著他
，我一定可以報仇。
『好，我就跟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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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告白、當下的心碎、當下的消逝、當下的斷線，就像是化學藥劑的調配，
一樣樣交織、融合、作用，產生能量、產物。
這個能量，是一種叫做不能放棄的能量；這個產物，是一種叫做充滿希望的產物。
□ ──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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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 m11-8.ym.edu.tw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