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蘭女中殺人事件（３１）陳年往事 ＢＹ浩子
曾友仁搶先介紹。「她是愛兒的母親，周潔羽女士。」
周愛兒望著母親，心急如焚。「媽！妳來做什麼？我可以負起一切責任，妳不用擔心！」
周潔羽用慈愛的眼神望著她。「愛兒，媽怎捨得讓妳為我吃苦？自己做過的事要自己承擔。」
事出突然，劉碩強覺得場面已經瀕臨失控的程度，不在他掌握之中，急得跳腳。「你們誰能給
我一個詳細的解釋？」
被劉碩強一吼，眾人忽然安靜下來，整件事複雜多變，千頭萬緒，竟不知從何說起。
「我先說吧！」簡育傑出面。
「你本來不是好好在警衛室看監視錄影帶嗎？怎麼一轉身便不見人影？發現重要線索也不向警
方報告，一聲不響就偷偷溜掉！」劉碩強官腔十足，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對不起！」簡育傑像犯了錯的學生。
「劉局長，能不能有點耐心，讓簡主任把話說完。」既然王雅雯求情了，劉碩強自然得賣她面
子。
「當劉局長及王警官，拿出兇手留在現場的那雙白色步鞋時，我的心驀然一跳，覺得有些眼熟，
卻忍住沒說。
「多年前，我在聖蘭女中教的是體育課，同時還擔任田徑校隊的教練，曾經有個專攻短跑項目
的學生，資質很好，但家裡很窮，甚至買不起一雙像樣的步鞋，像她這種運動員，實在需要好好保
護雙腳，不能受傷，所以我便決定自掏腰包，帶她到鞋店去挑。
「學生也很客氣，面對整櫥櫃，琳瑯滿目，令人眼花瞭亂的款式，她絲毫不受影響，不為所動，
只選最簡單、最樸素的一雙，問她為什麼？她居然回答：『人要知足，不能過分貪心。』，讓我啼笑
皆非。
「那雙鞋，她上學穿，運動也穿，卻十分珍惜，保養的很好，每次看到我總愛抬起腳，得意的
說：『老師你看，還是像新的一樣！』，我因為經常看，所以留下深刻的印象。」
王雅雯記起簡育傑第一眼看到步鞋的古怪模樣。
「那個學生就是周潔羽嗎？」劉碩強看她手長腳長，天生一副運動員的骨架。
簡育傑點頭證實。
周愛兒略感訝異，媽媽竟也是聖蘭女中的學生，怎麼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然後呢？」劉碩強做個手勢，請簡育傑繼續。
「潔羽在二年級時，表現極為亮眼，就在一次全國大賽前，不幸發生車禍，撞斷左腳，雖然經
過醫生緊急搶救，免去截肢的痛苦，但依舊造成行動上的不便，今生都必須跛著腳走路，再也不能
參加任何比賽……」
簡育傑陷入痛苦的回憶，語帶哽咽，周潔羽念及往事，眼眶跟著泛紅。
「簡主任……」劉碩強硬著心腸，試圖將簡育傑拉回來。
「我雖然不斷鼓勵潔羽，可是失去運動員的生命，等於斷送她一生的夢想，出院不久後，便悄
悄辦理休學，我事後得知消息想找她時，早已杳無蹤影，無處可尋，再也聯絡不上。
「看見那雙步鞋，觸動我的記憶，雖有懷疑，不過根本沒想到多年以後，潔羽不但生了個女兒，
就讀我們學校，還恰巧是高宇心的同班同學，這些陳年往事只在腦海一閃而過，不以為意。
「潛意識裡，我不希望這件案子和潔羽扯上半點關係，所以在與劉局長及王警官討論兇手時，
故意往男性犯案的方向猜測，結果竟引發出可能是司徒冠偉犯案的結論。」
司徒冠偉對自己一度成為被懷疑的嫌犯，感到有些錯愕。
「透過學校的監視器，很快就還司徒冠偉清白，他昨天根本沒來過學校，自然不可能下手，但
兇手在錄影帶上留下身影卻是毋庸置疑的，當劉局長他們離開後，我自己一個人在警衛室再度觀看
監視錄影帶時，很快便發現潔羽的影像。
「回到教務處，我翻看學生學籍資料，循著高宇心──周愛兒──周潔羽這條線，慢慢將整件
案情拼湊起來。」
劉碩強冷冷的問：「你不通知警方，單槍匹馬去找嫌犯，動機實在可疑。」這話暗示，簡育傑
有意縱容嫌犯，讓她有機會逃脫，是極嚴重的指控。
簡育傑臉色發白。「我只是對潔羽在案發時，恰好出現產生懷疑，想找她當面問個清楚。」
「老師是勸我出面投案，而不是要我逃跑，甚至因此還制止我一錯再錯，少殺害一條人命。」
周潔羽出聲，也為簡育傑喊冤。
「哪裡憑空多冒出一樁命案？」劉碩強不解。
「我趕到潔羽家裡，司徒冠偉昏迷，被綑綁在屋角，她正準備動手……」簡育傑聲音越說越微
弱，最後幾不可辨，但大家都已明白他的意思。
劉碩強雙手環抱在胸前，摸著下巴，對著司徒冠偉發問：「你在這個案件裡又扮演什麼角色？
為何會在周潔羽家出現？她又何以要置你於死地？」
這回輪到司徒冠偉上場發言。「昨晚送愛兒到家後，我也馬上回去，當時就發現宇心不在屋內，
因為前一陣子她遭遇到些不如意的事，情緒一直不穩定，我便格外注意……」
司徒冠偉含糊其詞，不願將高宇心不堪的住事說得太仔細，殊不知現場多數人都已曉得那些
事，沒有深入追究，才讓他蒙混過關。
「我沒敢告訴媽媽，獨自在外找了大半夜，尋遍大街小巷，始終一無所獲，早上聽到她在聖蘭
女中上吊自殺的消息，簡直難以置信，以她的個性，實在不可能會自尋短見
「除了我之外，愛兒是宇心最親近的朋友，慌亂之餘，我想找她商量，到她家時，她已出門上
學去，周阿姨見我蓬頭垢面，滿臉憔悴，一身狼狽的樣子，招呼我進去洗把臉，並倒杯水給我，才
喝沒幾口，眼皮漸感沈重，昏睡過去，醒來時就看見簡主任……」
司徒冠偉說話有氣無力，和方才為周愛兒辯護時的慨切激昂相比，迥然不同，幾乎變了個人似
的。
劉碩強有點譏諷的意味。「瞧你這麼大個人，光長身高不長膽量，至今仍是驚魂未定，餘悸猶
存，連話也講不清楚。」
曾友仁為司徒冠偉抱屈。「他還只是個高中生而已，沒遇過這種事，況且下手的又是自己女朋
友的母親，要當面指責長輩的不是，的確是沈重的負擔。」
「司徒冠偉和妳有什麼仇恨？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劉碩強瞪著周潔羽，不了解這個外表看
來溫柔的女子，何以如此心狠手辣？
所有的疑團，最終都要由周潔羽自己解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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