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片葉片
最後一片飄零的葉片，它，帶著什麼樣的思緒呢？
是解脫嗎？是悲傷嗎？
還是，超然了？
該忘的，總是要選擇遺忘。
就像是子軒說過的：『如果不能愛，就放下吧！』
我懂得，可是心裡頭，卻無法完全做到。
誰能夠，輕易的將一段感情遺忘？
乃蓉的是，小夢的也是。
或許在我心裡，誰都無法遺忘吧！
只是，我將乃蓉的那份情藏進心裡最深處，所以不容易看見。
而小夢，則是浮上臺面，於是淺而易見。
從我們開始不在一起吃飯，我沒送她回家開始到現在，又過了四個月左右。
從前的那份心，已經被我沈澱了。
只要沒人提起，沒有任何的觸擊點，我便不會想起那一段令人傷心的往事。
沒多久，大學學力測驗在2004年的二月初上場了。
在考試的前一天，我看見了小夢。那時候在看考場。
幾個月不見，她依舊如此動人。
可是見到她，我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
或許是壓抑住了，也或許是淡然了。
總之，沒了，就是沒了。
那種曾經有過的feeling，從那一刻起，只有惋惜，沒有了期待。
於是大學學歷測驗的結束，同時也象徵著我和小夢的感情劃下了句點。
今天，考完試後的第三天，乃蓉的媽媽突然打了通電話給我。
讓我訝異了一下。
她說，希望我能立即趕到台北醫院的203號房。
怎麼了？
在公車上的我如此忐忑不安。
怎麼了？
乃蓉的媽媽竟然會打給我？是不是乃蓉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怎麼了？
到了台北醫院，詢問了櫃臺小姐那間病房後，我立即趕到那病房門口。
此時，我看到病房外，坐著一男一女。
我看了他們一眼，他們也看了我一眼，
不久，那女的似驚醒般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我。
『你是……連雲遙吧？』她說。
「嗯，妳是………？」
『我是乃蓉的媽媽。』
「哦……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這幾張紙你拿著看吧！』
「這是………？」
『你看了就會知道了…………。』
『
雲：
其實，我是還愛著你。
看到了這句話，我想你一定會問，那麼為什麼要提分手？
我想了很久，卻也搞不懂為什麼。
如果我說，我也不想分手，你會相信嗎？
蓉
』
『
雲：
在我提出分手後沒幾天，我就開始後悔了。
因為我發現，我已經習慣有你的感覺了。
我已經習慣有你在我身邊苛護我，保護我的感覺了。
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勇氣向你提出分手，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我為什麼會
那麼的傻，選擇了一個傷害自己的結果。
我好想你。
你已經在李妘珊身旁了嗎？
我好想你。
我希冀你能回到我身邊，儘管這機會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一個人孤伶伶的。
看著從前我們一起拍過的照片，好多回憶湧上心頭。
想要拋棄它，我將它們往窗外丟棄。
可是沒多久後，我還是下樓，去撿拾一張張被風吹散的照片。因為我捨不
得。
在街頭吹著涼風，任由風侵蝕著我。
好寂寞。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蓉
』
『
雲：
我是愛你的….在你離我遠去之後，我便曉得了。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盞燈，一直照亮著我。
然而，我卻讓這盞燈熄滅了……，我親手將這盞燈熄滅了。
失去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想念你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濃厚。
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呢？
蓉
』
三封，都是乃蓉親筆寫下的。
但，我不知道這之間暗藏著是什麼意思。
看著伯母，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頓時，我覺得心裡好難過，好難過。
不知原因的。
『
雲：
今天早上我把這些年來，你送給我的東西都丟了。
我想從徹底的把你給忘記。
我把它全部都丟到垃圾箱，連著感情也跟著一起埋藏進去。
沒想到當天晚上，我便後悔了，馬上跑回去拿了回來。
沒多久又拿去丟了，但依舊還是拿了回來。
就這樣反覆了四五次。
我還是………下不了決心阿！
雲，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真正把你忘記？
雲，告訴我，你是如何就這樣放下感情，繼而音訊全無的？
蓉
』
『
雲：
最近，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讓你受盡了委屈。
我知道，你為了我傷透了心。
我終於看清楚了。
我明白是李妘珊策劃要拆散我們的。
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你已經離我遠去了……………。
蓉
』
乃蓉………………。
看著妳寫得這幾封信，使我的心好難受阿…………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我、我好想見到妳。妳、妳在哪？
又翻到了下一張，似乎是最後一封信了。
『
雲：
今生，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對你的這份感情我始終都放不下來，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最近，我都有打電話給你。
可是你都沒有接。
你已經打算不再理我了嗎？
還是，你討厭我了………？
現在，我好想聽聽你的聲音，親口問問你現在對我的感覺。
可是，我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的打擊了。
你能給我一個好消息嗎？
蓉
』
看錯了。
這張並不是最後一張。
在這張的背後，還有一張比較小張的紙條。
『
雲：
事實證明，你還是不願意理我。
失去了我最深愛的人，這場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人生如戲，曲終人散……。
我想，我該走了………。
我走了，希望你能為我留一滴眼淚。
我走了，希望將來墓碑前，能有你的影子。
我走了。期待來世，我們能再相會…………。
那時，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珍惜……你的。
2/6
愛你
蓉
』
我的眼眶紅潤了。
胸膛也有一股莫名的衝動。
我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這會是乃蓉嗎？
那個總是以笑臉迎人的乃蓉嗎？
眼看著信紙被淚水沾濕了，有乃蓉的，有我的。
我不懂，乃蓉為何要這樣做！
我不懂，乃蓉為何要這樣傻！
『連雲遙……你…看完了吧？看完信後，我……我知道你心裡頭，應該跟我一樣，
都很難過……..』
「伯母…………」
『要不要………進去看一下乃蓉？』
「嗯…………」
進門後，我看見了乃蓉。
她看起來很安詳，感覺就像是從地獄中解脫般………。
看著她，往日的回憶一點一滴浮現出來。
我好捨不得………。
「沒救了嗎？」我問。
『她……是服用安眠藥……自殺的，醫、醫生說：所幸服的劑量不多，只要本人還
有求生意志……就、就會出現奇蹟。』
「奇蹟………..是嗎？」
『嗯……但……但…』
伯母哭了，哭的不成人樣了。
『她……如果、如果會有求生意志的話，就……就不會自殺了……』
「伯母對不起，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
『不……要怪……只能怪乃蓉這孩子太傻了…怎麼會這麼傻呢……』
這件事情來得太倉促，我感覺此時此刻我是處在夢中的。
只是這夢境好真實，真實到我不得不去相信這一切事情的發生。
現在，我不知道我還能說點什麼………
說在多，好像也已是枉然。
我轉頭過去，看看乃蓉。
多久沒看到她了？
好久，好久了…………。
「伯母………」
『嗯………？』
「能讓我一個人跟乃蓉獨處嗎？」
『嗯…………』
「謝謝…。」
伯母把門關上了。
我抓了張椅子，坐在乃蓉的病床旁邊。
看著她，想著醫生說的話。
求生意志………
求生意志是吧………
「乃蓉，我回來了……我回到妳身邊了。」
我握起乃蓉的手。
「乃蓉…妳媽說的對，妳若會有求生意志，也不會自殺了……。」
「可是…我打從心裡面，不希望妳離我們遠去阿……」
「可不可以，不要輕易求死……？」
「可不可以，不要………放棄希望……？」
「我在妳身邊。」
「我在妳身邊！」
即使是我這般呼喊，乃蓉依舊像是木頭般，一動也不動。
我哭了，這次我完完全全的崩潰了。
叩叩………。
「嗯………？」我用手拭去淚水。
『雲遙，不好意思，醫生來了……可不可以…』
「嗯，我知道………」
剛說完，伯母便打開了門，而醫生跟在後面。
「醫生……請妳一定要救活乃蓉……」看到醫生，我急忙央求著他。
『我會盡力的……但還是一句老話，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她自己。』
「嗯……」
不久，整個檢查程序結束了，乃蓉的狀況還算穩定。
看了一下手錶，我也該回家了。
「伯母………」
『怎麼了……？』
「我該回去了。」
『嗯。也是，不好意思讓你陪乃蓉這麼久………』
「應該的………」
『我可不可以……請求你一件事情？』
「您儘管說。」
『乃蓉…，你是乃蓉的精神支柱，假如你願意的話……以後可不可以多來陪陪乃蓉
………？』
「我會來的。」
隔天，一樣的時間，我坐在乃蓉的病床旁。
今天好冷，外頭正下著雨。
我圍上了乃蓉織給我的圍巾。
好暖和。就像乃蓉曾經給過我的陽光一樣。
看著窗外的雨不斷加大，起伏的心也逐漸擴大。
我想起了過去，那些與乃蓉的回憶。
我想起了我們相識的那一天，想起了在一起的那一天，想起了分手的那一天。
回憶就像湧泉般止不住，不停的流了出來。
看著乃蓉，忽然之間，我想做個回憶錄。
我想將我們之間所有發生過的點滴，記錄下來。
拿起了筆，我開始寫。
那天有雨，如同今日般。
故事，彷彿回到了最初。
墜落的究竟是花瓣，還是我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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