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第十六個注釋，謫，懲罰，下一句是非抗於九國之師也…」
我拿著國文課本，逐字講解著課文，不時的抬頭注意台下學生們的反應。
走下講台，繼續講解，順便輕敲桌面叫醒一位跑去和周公約會的同學。
站在教室的最後方，滿意的見到大家都很用功的做筆記，除了，她以外。
「…則不可同年而語矣，翻到後面注釋，也就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意思。」
我移動腳步，走到她的身邊。
「若羽同學，重點寫下來了沒有？」
她轉頭看我，點頭。
我彎下身，看見她剛才努力揮寫的小紙條。上面清楚的寫著我的名字。
我再次看她，帶點疑惑的，她笑著又點點頭。
我斂起臉，將那張紙條拿起收進口袋。
「這個東西就先放在我這。下一句是，然秦以區區之地…」
我繼續走回講台上，眼神卻不住的瞄向她唇邊那抹殘留的笑。
＊＊＊
昊，你跟我約好的，說這個禮拜六要陪我，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就這麼
說定囉，早上十點來接我，我在公車站等你。
羽
＊＊＊
「昊！」
在她前面停下車，看著她帶著柔美的笑容迎接我的到來。
「妳也真是的，約在離學校這麼近的地方，不怕被別人發現？」
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幫剛坐上車的她繫上安全帶。
「沒關係拉，因為這邊對我來說很別呀，所以一定要約在這裡。」
她調皮的笑著，堅持著女孩們的固執。
「走吧，去華納威秀好了。」
她點頭，車子駛離公車站。
＊＊＊
兩個月前，某天放學後，已經接近傍晚時分，我正忙完公事，開了車子就
要回家。
向右一個轉彎，卻發現了她穿著制服呆坐在公車站。
我一好奇，停下車來探問她。
「怎麼還不回家？」
她抬起一直低著的頭，我這才發現她那被昏暗的夜色遮蔽的淚滴，一行行
掛在她秀麗的臉上。
「心情不好？」
她只是盯著我看，沒說話。
「…上來吧。」
我頃身打開車門，示意她坐上來。
隨著彎曲的山路，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坐山的山頂。
坐在草地上，抬頭仰望那在都市中希罕的繁星。
天氣很好，微涼的山風在這漸冷的十月天吹著，她身上只穿著單薄著的制
服，所以我將外套脫下，替她披上。
她雙手輕拉著外套，頭低低的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我對這個女孩挺有印象的，她在班上功課很好，人緣也很好，總是見
著一群女孩圍著她聊天，她很有禮貌，老師們都很喜歡她，是個模範生。
今天見著她哭，心裡倒真有點被嚇著了，不知她是為了什麼事情煩心，不
過看她不想說，我也沒問。
我將手往後撐住，讓身體半躺，閉起眼，享受著繁忙生活中短暫的清幽。
突然，一陣溫柔襲上了我的唇，我一睜眼，她那放大的臉便映在眼前。
她緊閉的眼，細長的睫毛還微微抖著，半傾在我身上的身子，以及輕揪住
我襯衫的小手也抖著，透露著她對於這個吻的緊張。
我伸出舌輕舔了一下她的唇，她急忙羞得縮回身子。
我輕笑，沒說什麼，只是站起身拍拍屁股，向著還坐在地上的她伸出手。
那夜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
和這般年輕的女孩交往，這是我第一次的經驗，有時她脾氣的轉變或喜好
的善變常讓我措手不及，但是她卻能帶給我跟以往的女朋友所不同的那股
吸引著我的魅力，新鮮感。
喜歡她時而活潑時而害羞，喜歡她飛撲到我身上，邊吻著我邊說她愛我，
喜歡她主動吻我的唇，卻在我的舌欺上她後害羞的跳離開我身旁。
我們相處的模式和以往我的交往經驗完全迥然不同，我抓不住她的性子，
常被她突然的大笑或是特別的裝扮或行為牽著我的情緒走。
我樂於她每天帶給我的新鮮感，甚至超越了我們的戀情被揭發的懼怕，以
及可能要承擔的後果的壓力，我們熱戀著。
卻一直沒跟她說，我早有個等著我的未婚妻。
＊＊＊
今天，是畢業典禮，看著不斷收到花束的她，我只是在一旁微笑著。
她向我走來。
「怎麼？因為我收了男生的花所以在吃醋？」
她頑皮的問，頭歪著，笑容依然那麼甜美。
我搖搖頭。
「典禮結束後，來３０７的教室找我。」
她同我點點頭，又轉身忙著去領獎了。
＊＊＊
我站在教室裡，思索著該怎麼開口跟她說才好，卻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跑步
聲往這接近。
「你辭職了？」她喘著氣站在門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我點頭。或許是她的那群朋友們和她提了這件事。
「你為什麼沒跟我提過？」
「我正打算告訴妳。」
她的表情慢慢由驚轉喜，高興的撲進我懷裡。
「你其實可以不用這樣做的…」
她輕聲說著，我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反正我都畢業了，我們已經可以公開的在一起了，我也考上了不錯的大
學，以後就會比較輕鬆了。」
「你真的不需要為了我而辭職的…」
我冷住臉，也冷著聲說。
「我不是為了跟妳在一起才辭職。」
她一愣，忙從我懷裡站開，睜著她那黑眼看著我。
「我要和我的未婚妻出國結婚。」
我繼續冷靜的說。
她卻顫抖著身體向後退。
「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辭職並不是為了要娶我？不是為了要和我在一
起？」
她的音量拔高，顯得有些尖銳刺耳。
「我並沒有說過想娶妳，羽。」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以為…我以為你會顧慮到我肚子裡的孩子的…」
她蹲下身，雙手環抱著肚子。
「孩子我可以支付撫養費，其他的我無法再多做什麼了，偶爾我會抽空來
看看他，也來看看妳的。」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她一把揮掉我的手。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這段感情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聲淚俱下的指控我，我只是冷眼看著失去控制的她，儘管她的失控是我
一手造成的。
「只是排遣寂寞，追求點新鮮感罷了。」
我越過她，走出教室。
將她令人心碎的哭聲拋至腦後。
當初那個令我感到新鮮的女孩已經不在了，所以，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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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dify: hearttear 05/12/02 23:13:35 <nk219-91-109-180.adsl.dynamic.apol.com.tw>
[回文]dishy:好壞喔~~~好可惡的男生喔~~不過...文還是寫的很棒..推 12/ 2 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