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清早,我們四個人拎著行李準備告別孫家,方小楓負責向孫家父母說些禮貌
性的客套話,我沒有吭聲,面對堆滿笑臉孫爸爸和孫媽媽,心想等我們離開以後,那樣
親切爽朗的笑臉不一定還能堅強地維持下去,沒辦法,昨天聽了太多他們所受的煎熬以
及孫學長令人擔憂的人生,總是不由得為他們掛心。
「希望他們可以過得很好。」
不其然,旁邊有人說出了我心中感慨,瓊瓊也正望著他們夫婦倆,祈願般地自言自語。
蔚也跟我一樣始終沒講話,他只在我們動身前,又朝房子的二樓多看一眼,窗口有個
不怎麼清晰的人影,我相信那是孫學長,見到我們這群狀似前途光明的學弟妹,免不了
要感觸良多吧!
人生和馬拉松賽跑很相似,有時只能默默忍耐地跑下去,所以,一定也會有覺得一步
也跑不動的時候,被大家遠遠地拋在後頭,會有想要全部都放棄的時候,然而……
搭上返回南部的火車,我們開始依循票根上的號碼找座位,瓊瓊先搶了靠窗的位子,
嘿嘿地對我說「謝啦」,蔚的位子也靠窗,他轉向跟在身後的方小楓,隨口問:
「要坐嗎?沿路的風景很漂亮。」
方小楓不動聲色地定睛在他臉上一會兒:「謝謝。」
她掠過他,擺好行李,在瓊瓊的隔壁坐下。
原來她的「謝謝」是婉拒的意思。
蔚無端端又碰上一記釘子,光火佯裝要揍她,瓊瓊倒是先一步嗆向方小楓:
「妳那是什麼態度啊?人家蔚好心要讓位給妳。」
「我有說謝謝了。」
方小楓一面說,一面跟經過的販售小姐買報紙,瓊瓊遇上她輕描淡寫的態度,火氣一
來,快狠準地又比出中指。
我從後方端詳專心看報紙的方小楓,早晨的她神清氣爽,應付蔚和瓊瓊還游刃有餘,
完全也見不到昨晚一丁點的憂傷神態,我想她應該不只是目中無人的女孩子那麼膚淺而
已。
就這樣,兩天一夜的採訪之旅在下午三點三十六分的新營火車站結束了。
「明天見。」
方小楓先向我們告別,她一身簡單便服的背影逐漸被公車拋在暮靄籠罩的地平線上,
我有著如夢初醒的恍惚,明天到學校之後,方小楓又會穿上嚴謹的制服出現在大家面前
,雖然她穿制服的模樣也很好看,不過,那個充滿奇怪氛圍的房間、那位有著晦暗身形
的學長、還有方小楓凝望太平洋的夜晚,都將成為不確定的記憶,只在午夜夢迴時分格
外的清晰。
那一年,才不過十七歲的我們一心年少輕狂,只想隨著快點長大的念頭,竭盡所能地
去鼓撼生命的脈動,能跑就跑,能飛多遠就飛吧!只管向前,不曾想過回頭眷戀過往。
然而,事過境遷,當所有的人都遺忘了,只有那顆心臟像是誰不停說著話、說著一個
故事地賣力跳動著,別忘了在故事裡曾經為了那一件驚喜而綻露笑容、為了哪一句無心
之言而難過落淚,還有,即使在稀薄的愛情與歪曲的世界中還能讓你有勇氣活下去的那
份感動,都不要忘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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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