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同學會散會後,本來也要離開學校,在踏出校門口之前又轉回來,一個人來到冬
葵子的庭院,打了通變更見面地點的電話後,便一直待在這裡和茂盛的冬葵子為伍,它
們安好如初,是我在人事已非的惆悵中唯一小小慶幸著的,我蹲在地上順手拔起一些雜
草,彷彿連同記憶的栓子也一同拔開了,許多懷念的身影和我擦肩而過,許多熟悉的聲
音在我安靜的思緒裡說起話來。
方小楓、蔚、瓊瓊、當然還有我自己,說笑著,背著書包,輕快地走進校門口,早上
我們聚在庭院前一面聊天,一面掃地,方小楓在課堂上用好聽的聲音朗讀課文,下課時
間瓊瓊常拉著我往福利社跑,一放假蔚便迫不及待地邀我去打球;我和蔚曾經劍拔弩張
的沉默,摩天輪上幫方小楓掛上手鍊時的涼爽觸感,和瓊瓊接吻的那個雨後夜晚她在銀
白色水窪上跳躍的輕盈舞步……
「嗨!對不起,我遲到了,等很久嗎?」
慌張的抱歉迅速將我拉回現實,我抬起頭,有些恍惚地看看跑到我跟前的女孩,柔柔
一笑:
「不會,這裡好找嗎?」
「很好找,這就是你的母校嗎?」她顯得很興奮,四處張望著:「我想看一看耶!」
「不然我們去走一圈好了。」
對於這個提議她很開心,卻也顧慮起來:「可是,這樣會不會讓你爸媽等太久?」
「沒關係啦!走一下就好。」
我習慣性地伸出手,她也自然而然地上前牽住,兀自甜甜而笑,她不是方小楓那種精
明能幹的類型,也和瓊瓊男孩子氣的個性迥然不同,但我牽著她的手。
我們用散步的方式慢慢走過一圈校園,我一路說起以前的事,一面指點給她看看那些
點滴,漸漸,我的話愈來愈少,連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陷入故事本身的情境,她並不催
促我,自得其樂地愜意觀覽,我在現實與過去的迷惑中聽見一道似曾相識的旋律,她所
哼起的這首歌是瓊瓊以前在台東孫學長家的庭院也哼過的,後來在學校她牽住我的手時
也哼過一次,我確定我聽過這音樂,只是怎麼也想不起它的名字。
我按捺不住,問起身旁的女孩:「這是什麼歌?」
她停下,雙眸熠熠發亮地告訴我答案,並且清唱了起來:
「是林曉培唱的『心動』,你應該聽過吧!有多久沒見你,以為你在哪裡,原來就住
在我心底,陪伴著我的呼吸……」
動人的旋律還沒有停,有一群返校自習的學生從我們旁邊經過,吵吵鬧鬧的談笑間有
個短髮女生曾經張著明亮的眼瞳望了我們一眼,我的心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引住,忍不住
回頭,如今就算走在雜沓的人潮中,彷彿還找得到瓊瓊和誰擦身而過的身影……
「怎麼了?是認識的人嗎?」她好奇地跟著回頭尋望。
我起先有些不知該怎麼向她形容我的奇異感受,當那群學生清脆而輕快的笑聲也逐漸
遠去,一股暖流在我體內慢慢循環發燙,那麼欲淚,又那麼快樂,我才淺淺地笑了:
「不是,我認識的人在我心裡。」
那些美好的回憶彷彿變成了十七歲的我們,結伴成群地走過最光燦的歲月,我們曾經
想像過一場美好的愛情際遇,我們曾經那麼堅定地相互陪伴,我們曾經自私地懷疑和傷
害,我們曾經在絕望的時候期盼重新開始的可能,我們曾經,曾經為了誰而奮力鼓動心
跳,一聲一聲存在於生命中恆久的感動,無論如何,這一輩子都不要忘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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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