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蔚和瓊瓊到了，蔚先是有些錯愕，後來整張臉垮了下去，方小楓對於我和他的
差別待遇，看在眼底的他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瓊瓊掃地掃到一半，發現庭院裡的那棵紫檀木好像寫著什麼東西，她跨進矮灌的園圃
，彎身瞧瞧樹身，然後驚喜地指點我們看：
「喂！有人在上面畫情人傘耶！」
我跟著過去，蔚則因為方小楓人就在樹下，而遠遠地站著。
紫檀木粗糙的樹身被刻下一把情人傘，應該是頑皮的學生做的，而且年代久遠，傘柄
兩旁寫的名字已經模糊得難以辨識，新生的樹皮就快要將這個愛情記號吞噬掉。我看了
半天，才吃力唸出看得懂的字：
「這個應該是肖…不對，育…育奇，旁邊這個是什麼…什麼君的。」
「育奇？」方小楓忽然感興趣了，吃力地起身確認上頭的名字。
「妳認識啊？」蔚問。
方小楓顧著看樹，不看他：「我們大家都聽過啊！」
蔚不高興地閉上嘴，接著詢問般地瞟我，我很抱歉：
「拍謝，我也沒印象耶……」
轉向瓊瓊，瓊瓊也丈二摸不著頭腦地攤開手，方小楓拿我們沒辦法，直接公佈答案：
「我們去東部採訪的那位學長就叫孫育奇啊！」
聽她這麼一說，瓊瓊馬上恍然大悟了：「對喔！難怪我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想起我在哪裡也看過這庭院了，就是在學長書桌上那張照片裡面，只不過照片沒
有這些冬葵子。」
瓊瓊偷偷問我冬葵子是什麼東西，我說應該是庭院裡那些矮灌吧！
它灰綠色的葉片呈現奇特的輪廓，是很漂亮的心的形狀，金黃色的花瓣綴飾著白色條
紋，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像雜草的植物原來這般別緻。
「不知道另外那個名字是誰喔…」
就在我們繞著孫育奇這個話題打轉時，蔚提起那位只知道有個「君」字的女孩。
「一定是他女朋友！」這次我可以作答。
「你們記不記得當時孫媽媽說過，那個女生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方小楓即使頭昏
腦脹，依然能夠丟出這條線索。
「如果，我說如果，找得到當年那個女生，而且又能把她帶到那個學長那邊的話，說
不定……」
蔚不很肯定的話還沒完，我立刻接下去：「說不定學長就會振作起來了，對嗎？」
我們四個人紛紛面面相覷，這想法雖然天真，卻都是我們心照不宣的念頭，同時也燃
起一種尋寶的興奮之情。
瓊瓊是第一個燃燒的人，她站出來，手指天空大聲宣告：
「好！為了解開這個謎，我們少年偵探團要齊心努力！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蔚呆呆地揮揮手：「喂喂，大姐，這是哪一部漫畫啊……」
瓊瓊正在興頭上，開始擅自分配角色：
「阿皓你有戴眼鏡，雖然現在是隱形眼鏡，不過柯南非你莫屬啦！我最可愛，我要當
步美。小楓妳像灰原哀，妳那死德性簡直是她的翻版嘛！蔚，那你只好光彥和元太選一
個囉！」
蔚可不以為然：「我是覺得妳的好吃成性跟元太比較搭啦！」
我不理會瓊瓊偵探團的白日夢，問起方小楓：「可是，只知道名字有一個君，還是很
難找到當事人啊！時間又經過那麼久了……」
方小楓二話不說就想出辦法：「我可以找藉口跟紀導借到那幾年的畢業紀念冊。」
瓊瓊開心地往她的肩膀一拍：「聰明！不虧是灰原哀！」
「請不要那樣叫我。」
「啊哈哈！我覺得比妳的名字好聽耶！」
瓊瓊親熱地把手搭在方小楓身上，方小楓像是不習慣這麼靠近的距離，一直想把她推
開，瓊瓊乾脆故意抱緊她：「小哀，妳可以叫我步美沒關係。」
「我不要。」
方小楓極力掙脫，一溜煙躲到我身後，瓊瓊正要追上來，馬上被蔚一把架住：
「變態步美！快點去掃地啦！」
方小楓中午的便當沒夾幾樣菜就閤起來了，吃完藥，下午的精神更是嚴重不濟，她的
體質對西藥的副作用十分敏感，好不容易撐到放學，她虛弱地拎起書包要站起來，哪知
被書包沉甸的重量一拖，整個人又跌回椅子。
「我幫妳拿啦！」
蔚鎖著眉頭，一手接過她書包，她瞪了他一眼，又把書包搶回來，用僅存的力氣說：
「我要…要阿皓幫我拿。」
「喔！」
我愣一下，走過去，瓊瓊見狀，跑上來搶走書包：
「我拿啦！」
瓊瓊忽然氣忿忿的，我正想問她怎麼了，輪到蔚終於耐不住心中悶氣，向方小楓發飆。
「喂！妳到底是想怎樣？講清楚，我有哪裡得罪妳嗎？」
方小楓猶豫片刻，撐著桌面站起身：「沒有。」
「既然沒有，妳那是什麼態度？好像我身上有大便一樣。」
他講到「大便」的時候，幾位正要離開教室的同學又回頭看他，方小楓對那麼不雅的
名詞嫌惡地嘟起嘴，試著從他身邊走開：
「謝謝你的好意，這樣可以了嗎？」
蔚不買帳，反拉住她的手肘，強勁的力道使得她又踉蹌倒退：
「妳幹嘛不看我？我有讓妳那麼討厭嗎？」
方小楓努力了幾次都無法把他的手扳開，最後喪氣地放棄：
「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拜託你放手。」
「不放！除非妳講清楚。」
她一聽到他拒絕，反而怒火中燒，這次終於正視他，兇巴巴地把手甩開：
「都說不是你的問題了，你幹嘛一直想知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的態度，那你也用我不
喜歡的態度回敬我啊！你為什麼要一直問啦？」
蔚一手推開想把他拉走的我，氣沖沖來到方小楓面前零點零五公分的地方，大吼：
「我就是不爽妳不理我啦！」
瓊瓊和我都怔住了，方小楓也是，她懵懂的眸子顯得又驚訝又困惑，蔚一察覺自己話
說得太快，當下彆扭地掉頭走人：
「算了，隨便妳！」
我家附近有間開在路邊的露天簡餐店，那種店在我們這個以荷花聞名的小鎮愈來愈盛
行，瓊瓊和我們相約去最有名的那一家吃晚餐，方小楓因為感冒未癒而作罷，我們一起
上公車，空位並不多，一開始瓊瓊和方小楓坐，我和蔚分開坐，蔚一直悶不吭聲。
公車行駛到第二站，方小楓已經昏昏欲睡地閉上眼睛，這時瓊瓊在車上發現她外校的
朋友，她跑去和蔚換位置，蔚起初一百個不願意，後來還是被瓊瓊一腳踢來，才在方小
楓身旁坐下，悻悻然交叉起雙臂。
車子又經過一站，快要睡著的方小楓輕輕將頭往旁邊靠去，囈語：
「瓊瓊，借我靠一下。」
原本挺直坐在位置上的蔚愕愣一下，迅速掉頭瞪著方小楓，她卻因為不舒服的關係而
皺了皺眉：「妳的肩膀好硬……」
我看見蔚本想開口糾正她，但，方小楓的睡臉是那樣無辜，他只好打住呼之欲出的責
怪，拿著一種深遠的懷念眼神端詳了她許久，才轉回頭，西沉的夕陽刺眼地從正面照進，
隨著老舊的車身搖搖晃晃，激蕩出雨後積水在初夏逐漸蒸發的氣味，細細碎碎地穿透葉
縫，落了滿地細碎的光點，直到下車方小楓難為情地知道蔚就在旁邊之前，他都一直佇
留在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季節、那些細碎的光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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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