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也拎著一盒壽司回來,他還沒走到我身邊,天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細細白白的
,一片,兩片,愈來愈多。
「拓也……」我伸手往外指:「下雪了……」
他回身站住,同樣對這場遲來的瑞雪感到驚喜:「哇!看起來還不小的樣子。」
月台上的乘客也紛紛觀望起飄落的雪花,興奮感嘆。繽紛的、素白的結晶,在那個
時候似乎特別美麗,因此就算拓也將我的一切都忘掉了,好久以後,我也依然記得在月
台上和拓也一起看見的那場雪,紛飛的雪彷彿要讓我深深印在腦海一般,落下的速度又
柔又緩,交織著,發亮著,消失著。
「拓也。」
「嗯?」
「不要忘了喔!」
「什麼?」
「不管多久以後,都不要忘記喔!」
「雪嗎?」
「……嗯!」
我仍被下雪的感動迷惑得移不開眼:
「這場雪,還有跟你一起看這場雪的我,都不要忘了。」
「我為什麼非得忘記妳不可呢?」雖不明白,他還是理直氣壯的。
我牽動一絲沒意義的笑:「是啊!為什麼呢?」
我好害怕!深怕自己的存在從拓也的記憶跟白紙一樣地消除了。
一起吃著美味的壽司,卻什麼味道都感覺不到,好可惜呀!
「哈啾!」
我掩住嘴,吸了一下鼻子,拓也這才注意到我的單薄。
「把圍巾拿出來戴吧!」
「我沒帶。」
「什麼?這種天氣哪有人不戴圍巾就出門的?」
「反正上車之後就不冷了。」
「真拿妳沒辦法。」
他一邊唸我,一邊將自己水藍色的圍巾解下,一圈一圈繞在我空曠的頸子上。
我有點無措地呆在原位,口鼻都藏在圍巾裡的關係,吸進的空氣就不是那麼刺骨了。
「未緒。」
「是?」
「下一班車來,一定得搭上喔!」他認真囑咐:「不然妳回到東京就太晚了。」
我用力抿住唇,想把整個人都一起藏進圍巾裡,這種無厘頭的想法八成是來自可悲
的鴕鳥心態吧!
我將圍巾拉下透氣,又用手指反覆撫拭它毛絨絨的觸感。
在我冷得發抖的時候,拓也只能借我圍巾,然而就算碰不到本人,他的圍巾上卻殘
留著拓也溫暖的體溫,還有拓也的味道。
「那,拜拜。」
因此,在下一班電車進站後,我抓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衝上車,等到踏上車廂階梯,
才敢正視拓也的臉。他站在下方月台,雙手插進外套口袋,什麼也不說地望著我,他的
黑色瞳孔並不乾涸,而是飽含情感的深亮。
拜託,請你趕快走吧!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不顧一切地衝下車,或者,害怕自己下一秒會莫名奇妙地掉
眼淚,害怕被遺忘了……
鈴聲乍然響起,我有些被嚇著,自動向後退兩步,電車門在我低垂的視野下開始閉
合,而拓也原本佇立在月台的腳迅速移動了,我愣愣,一切都來得相當突然,前方迸出
輕微撞擊,吹向我的細小風絮帶來拓也溫熱的氣息。
列車搖晃一下便開始行駛,我睜大著眼,看著地上那雙潔淨球鞋,加快的心跳在半
敞的鋪棉外套中撲通撲通的,拓也蕭索的聲音就在我耳畔那麼靠近的距離,低聲說:
「想一想,還是送妳去東京好了。」
我悄悄拉起圍巾,蒙住自己不知該作出什麼表情才好的半張臉。
好高興,怎麼辦?未緒,真的好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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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