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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程回東京的那一天,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冬季就變小一些的太陽高掛晴空, 地面上一層薄薄的雪沿路被照得閃閃亮亮,我站在屋外向秋本家的人說再見的時候,眼 睛差點睜不開來。   「謝謝你們的照顧。」   我深深鞠躬,秋本先生幫我把簡單的行李搬上車,老秋本先生和秋本太太八成昨晚 就從他那裡得知我要離開的消息,很平靜地交待我要多保重,秋本太太曾經上前摟了我 一下,才那麼一下,就觸動了緊繃到快到臨界點的心弦。我強忍住那份激動,向她說一 些感謝的話,聽起來真的就像是一隻已經非常習慣道別的候鳥,如果是以前的拓也,一 定又會被他不以為然地唸上幾句吧!   阿徹從頭到尾都很錯愕,輪流看著每一個人,好可憐,他是唯一還沒能進入狀況的。 拓也站在稍遠的後方,憂鬱地保持沉默,彷彿是勉強自己出來送行,他沒看我,我也盡 量不看他,觸景傷情的畫面不要太多才好。   坐上車,秋本先生從後視鏡瞧了我一眼,我閃避般將髮絲掠到耳後,在一路緩慢的 行駛中,始終低頭看著自己交疊在膝上的雙手,沒戴手套的手,看起來孤伶伶,我於是 無聊透頂地去翻找隨身包包,或許那麼剛巧地會有一雙手套放在裡頭……   突然之間,車子停下來了,沒有太強烈的震晃,但的確是毫無預警的煞車,我的注 意力從包包轉移到前方,前面的路連一輛車都沒有,有幾堆被鏟到路邊的雪。   「秋本先生,怎麼了?」   他仍盯住後視鏡,說句「我出去看看」便打開門,我跟著往後找,嚇了一跳。   拓也騎著單車追上來,他在不遠處丟下單車,走向秋本先生。   「你有什麼事?」秋本先生面無表情地詢問。   拓也朝車子撂個頭,不是很客氣地回答:「我有事找那傢伙。」   我不安地暗忖半晌,拜託,千萬別讓我聽見任何會動搖決心的話語,離開這裡,並 且停止對拓也有一絲絲心動的感覺,才是明智之舉。   當拓也看見我走到車外,他已經不那麼氣喘吁吁了,眼神出乎意料的穩靜,有那片 湖水的清澄,以及森林的深不可測。   不管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我離他大約有十步左右的距離,離秋本先生的車只有一步, 隨時都可以跳上去逃回東京。   「愈想愈不服氣,怎麼樣也不能就這樣讓妳一走了之。」   我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麼,一副神氣凜然又忿忿不平的模樣。   「那你想怎麼樣呢?」   「如果妳是那種不會捨不得這個地方的人那就算了;如果妳是看見叫做五月的女孩 受傷而不會跟著難過掉淚的未緒也罷了;甚至妳是一隻不懂得懷念棲息過的水地的候鳥 ,都無所謂……問題是妳並不是那種人,所以我說什麼也不能不管。」   「但是,那沒有改變什麼啊!」   我偏起頭,認真說給他聽:   「我仍是不小心就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的雨宮未緒喔!」   「那又怎麼樣?人跟人相處本來就會受傷,受傷、爭執、然後和好,或許過幾天又 會再次受傷,人類的世界不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會死氣沉沉的嗎?」   秋本先生聽到這裡,似乎對兒子這番樂天知命的論調頗為認同,他什麼也不表示地 逕自打開車門,坐回駕駛座去。   「就算是那樣,你說要試著和我相處看看也太奇怪了!勉強自己待在另一個人身邊 是沒辦法堅持太久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無謂的精神和時間呢?你根本不用為了怎 麼跟我這種人打交道而煩惱!」   我努力反駁他,希望就此使他打退堂鼓,拓也當初說的對,一時的同情只會帶來傷 害啊……   「會煩惱也是很正常的啊!」   我那言不由衷的話激怒到他,他幾乎是用責罵的方式回答我:   「跟妳進到那間事務所,眼睛所見到的海報和看板全都是那個我一點都不熟悉的未 緒,妳所在的那一個領域是我沒辦法搞懂規則的地方,到底應該怎麼面對妳才好,我當 然會煩惱啊!」   「所以我不是說……」   「如果是其他人我才不管,因為想要跟妳在一起,所以才會拼命煩惱,才會想盡辦 法怎麼樣也要跟妳在一起啊!」   他一口氣吼完,我也整個怔住了,呆呆望著他的臉和耳朵都漸漸發紅,車裡的秋本 先生一度詫異地側頭瞥瞥拓也。   那是什麼意思?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拓也為自己不適應的緊張呼出一口氣,接著抬起頭,深情地凝視我。   「未緒,記得妳上次說過,自己不先感到幸福的話,是沒辦法為別人帶來幸福的。 我啊……跟妳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快樂,所以現在的我 應該也可以為其他人帶來幸福,因此,我想跟妳在一起。」   吸進來的空氣還是太冷了,鼻腔有點酸、有點痛,我回望他真誠的目光,輕輕開口:   「就算會很困擾?」   「再困擾也會有辦法的。」   我的聲音、我的雙手也輕微顫抖起來,已經不確定是不是天冷的緣故:   「你可以不要的。」   「可是,沒有用心去喜歡一個人,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她,不是嗎?」   下一秒,灼熱的淚水無聲無息滑落我冰透的臉龐。   「那,很喜歡嗎?」   他溫柔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良久,彷彿要這麼持續一個世紀那樣,我們的故事凝結 在他似笑非笑的嘴角:   「大概吧!」   我的手慢吞吞摀住藏不住啜泣的嘴,斗大眼淚潸潸掉下,為了我們兩人好,就算我 又回到從前的形單影隻也沒關係,我應該學起原小姐的冷酷,一走了之,只是……   「你不會忘記我嗎?既然已經說喜歡了,就絕對不可以把人家忘記嘛……」   我一邊難聽哽咽,一邊任性地怪起恍若已經是好久以後他再也不記得我的事實。   「我要怎麼說妳才肯相信呢?叫妳十遍名字好了。」   於是拓也一步一步邁步朝我走來,他每走一步就叫一次我的名字,用他滄桑的男性嗓 音:   「未緒,未緒,未緒,未緒……」   我的心底湧起一陣強酸,在停也停不了的眼淚中卻感到無以言喻的歡喜,當他的腳步 來到我跟前,他彎下身,將額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的名字猶如動人的詩章輕輕唸到了 最後一遍。   「未緒,這幾天好想妳啊……」   我緊緊闔上眼,深深埋入他比我寬闊許多的肩窩,我想,未來的我一定會傷得很重 很重吧……   那是我和拓也踏上遺忘命運的開始。   儘管如此,我要跟這個人在一起,要跟拓也在一起,因為,我已經遇見拓也了啊!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