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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妳是今天要來的那位小姐嗎?」   徐緩而中氣十足的聲音。   我迅速回頭,有位年約七十歲的老伯從房子後走出來,頭髮有一大半都花白了,不 過雙眼炯炯有神,也不彎腰駝背,他將手上那把鋸子扔在一旁,拍掉手掌泥土,再從頭 到腳打量我和我的柺杖。   「是,您好,我是雨宮未緒。」   「對對對,我聽說了,哎呀!當藝人也真辛苦哪!」   他極為感嘆地拖長尾音,還連連搖頭,我不知道該回應什麼,只好微笑,就像平常 在面對記者所丟來的為難問題那樣。   老伯是秋本先生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是建築工人,家裡大部份的家具聽說都是他親 手做的。   秋本太太和阿徹正在幫我整理房間和行李,老秋本先生於是問我要不要到森林呼吸 新鮮空氣。   「不過,不要走太遠,就算是本地人有時也會找不到路出來。」   我抬頭望望眼前那座像是籠罩半邊天的森林,遮住所有的陽光,近看之下又有幾分 未知的陰森:「以前工作的時候來過一次,趁著休息的空檔溜進去,差點在裡面迷路。」   老秋本先生聽了哈哈大笑,接著慎重其事地告訴我:「對,就是這樣,我常說,小 看它的人,神明是會懲罰的。」   「神明?」   「是啊!不要小看那些樹,它們都是幾千幾百年的歷史了,可以活到這麼久的樹, 是有神明住在裡面的,我們這種壽命才幾十年的渺小人類一定要心存敬意才可以。」   這說法老一輩的人常掛在嘴邊,我姑且聽之地點點頭,再次看了看森林後忽然想起 那個女人的事。   「啊!那個時候我溜進森林,剛好村子裡辦祭典,遇到一個戴狐狸面具的女人,她 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老秋本先生好奇地瞪大他原本就銅鈴般的眼睛。   「有點像是未來的預言之類的。」才剛講完,我便自問這是不是有點離譜啊?   「那,那個預言成真了嗎?」老秋本先生倒是十分當真。   「呃…算是一半吧……」   「那妳一定是遇見裡面的神明或是妖怪了。」   他一面說,一面將雙手合實地敬拜一下。   我心裡不那麼想,只是猜測那個戴狐狸面具的女人八成是占卜師之類的人物。不過 ,當初一聽見她的聲音時,直覺著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身處的時空被不協調地切 割過一樣,卻又短暫地宛如拼錯的拼圖併合在一起,那種不寒而慄的詭異感覺,至今都 還清晰如昨。   或許,我暗地裡是這麼期待,如果見到那位秋本拓也,也有機會能和那個神秘的女 人再見一面吧……   我一跛一跛走進森林,一襲濕冷的風從身後而來,樹稍便交頭接耳地搖擺,霎時間 彷彿有很多人說起了我聽不懂的語言,環顧被交錯的枝葉覆蓋得只剩零星碎片的天空, 每一棵筆直的杉木都比我的個子高上好幾倍,空氣清冽而安靜,眼前不經修飾的深赭色 泥土路蜿蜒到看不見盡頭的深處去,只有我一個人在,樹木們都安靜下來後反倒讓人有 隨時也會一個不小心就在這裡消失不見的錯覺。   回頭瞧瞧剛剛來的路,已經和出口有一段距離,偏偏想起老秋本先生嘴裡說的「神 明」、「妖怪」,我是不信邪的人,可是開始擔心自己真的會迷路,那個時候,好想掉 頭回去,不過,如果真的這麼做,就見不到拓也了……   那一份執著到現在我也還說不明白,不那麼做的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似的。   再往前走沒多遠,視野忽然變得寬廣,那一處空地完全沒有一株草木,因此頭上有 一道鑲著明亮邊線的陽光灑進森林,劃破沉晦的空間,懸浮的微塵粒子和亂竄的飛虻在 那束光線裡一清二楚,當然拓也也是。   他就坐在空地邊緣的一棵樹下,修剪平短的頭髮,掛著MP3耳機,白色的素面T恤 ,舊舊的牛仔褲,和腳上一雙異常乾淨的步鞋。   起初我不能看見他的臉,他正在玩一台看起來挺昂貴的DV,專注拍攝森林的每一個 角落,慢慢移動鏡頭,直到它終於正面對上我!   剎那間他嚇了一跳,立刻抬頭,對於我的存在感到意外,他有一張黝黑而良善的臉。   而我仍然目不轉睛困惑地凝視他,要把他每一個細節都端詳仔細那樣,沒有人告訴 我,但我相信,相信他就是我今天會遇到的那個人,當他用那雙不變的深邃黑眸望住我 的那一刻,他的手好像伸進我胸口,把我心臟緊緊握了一下。   「秋本…拓也…?」   所以,不要喜歡他。既然他會忘了一切,妳一定不能喜歡上這個人。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