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單用一隻腳走到這裡,又跟那傢伙白耗那麼久,支撐的那隻腳已經又酸又痛,眼看
四下也只有拓也剛剛坐過的地方可以休息,我勉強移動到那裡,靠著樹幹緩緩坐下來,
將柺杖擺在旁邊,心想等體力恢復一點再回去好了。
然而,只要變得無事可做,思緒便會不由自主陷入一種沮喪的出神狀態,就這樣持
持續了好幾分鐘,不其然仰頭,竟詫異得不能自己。
「好漂亮……」
我正置身在那道光束中,猶如穿透深海的亮光,光源的最頂端只能見到白花花一片
雲朵悠悠飄過,並不觸動海底的寧靜,偶有一片枯葉落下,在空中轉了幾圈旋,才輕輕
滑降在我伸直的腳前。雖然耳朵還聽得見吱吱喳喳的鳥叫聲、樹葉互相拍打著、森林外
什麼人在揚聲吆喝……都感覺是離我很遠很遠了,暖洋洋的太陽一曬,整個人好像要融
進身後的大樹似的。
有一次,在突然意外來臨的安靜中,我沒來由受驚般地睜開眼,拓也的臉就這樣大
剌剌闖進視野,我嚇得後退,他也是,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們兩人驚魂未定地互看
片刻。
「你在偷看?」
「我是回來看妳走丟沒有。」
「你不會叫我呀?」
「我看妳好像很享受。」他笑嘻嘻地:「很舒服吧!這裡。」
是很舒服沒錯,可是我不想附和他。
我還在掙扎起身,他又開口了:「我揹妳吧!」
「啊?」
「一個人走不回去吧?我揹妳。」
他為什麼會發現這一點?明明看起來不是那麼細心的人……
「我以為偶像歌手都是不經世事又任性的人物,不過,妳倒是有挺有骨氣嘛!」
他定睛在我臉上的表情轉為幾分敬佩,我則鬼靈精怪地一笑:
「我是很任性啊!有時候會很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不顧一切地往前衝,沒時間考慮
到周遭,而傷害到別人或是帶給別人麻煩,甚至錯過更重要的事,我這一年就是過著只
專注在一件事上並且不停努力的生活,不過,人生有當中有這麼一段時期好像也不錯。」
「唔……」
見他沒搭腔,我不死心又問:「到底怎麼樣嘛?」
「我怎麼會知道?妳以為我幾歲啊?在跟我談人生。妳自己覺得不錯就好啦!」
「我想確定這樣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錯啊!」
這時拓也已經背對著我重新蹲好,回頭催促:「快點上來啦!我揹妳回去跟我爺爺
談人生。」
我彆扭地猶豫,骨折後曾讓秋本先生揹到醫院去,可現在是秋本先生的兒子,就是
有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妳該不會是害羞吧?」他沒事又多這一句。
「這裡有誰會讓我害羞嗎?」
我回敬他,佯裝不客氣地爬上他的背,哇啊!他的背比秋本先生還結實,硬梆梆的
,隨著他走路,感覺得到裡面骨頭和肌肉契合的移動,還有男孩子特有的味道,不是小
孩,也不是老人,是我這般年紀的男孩子的味道,從他白色T恤、蓄著俐落短髮的頸子
後邊,像芬多精那樣輕輕散發出來。
「白天的森林雖然很棒,不過天一暗還是別待在裡面比較好。」
拓也說話的時候,背部隆隆作響,我搭在上頭的手指不自覺稍微移開一些。
是活生生的人,有溫度,在呼吸著,說話著,「秋本拓也」不再是存在於我腦海中
的名字而已,我已經觸碰到真真實實的拓也了。
「因為有妖怪嗎?」
「妖怪?哈哈!是爺爺跟妳說的嗎?」
「有……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妖怪我是沒見過,不過這裡不好的傳聞倒是有一些,有通緝犯逃進來啦
,有人失蹤啦,還有人被熊咬死啦……什麼傳聞都有。」
「我比較喜歡妖怪的傳聞。」
「老實說,這裡還有另一個比較特別的傳聞,也是爺爺說的。」
「什麼?」
「聽說,這是一座遺忘的森林,所有被遺忘的人和東西都會到這裡來,平常看不到
,不過往往在你沒刻意去找的時候,自己曾經遺忘的事物就會出現了。」
「真的?」
我好奇地往前移一點,他回頭看了看我,就在我以為又要被嘲諷,拓也卻淺淺地笑
了。
「希望是真的囉!我喜歡這一個。不過,應該是村裡有人在森林裡找到丟掉的東西
,所以才會有這個傳說吧!」
那是一個很溫柔、又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好看。
啊!不對啦!對他有任何好感都太危險了。
後來,拓也沒再說話,我也是,他果真揹我回到秋本家,一路上我都暗暗想著,拓
也曉得我許多事,但是我對秋本拓也這個人卻一無所知,他的個性如何?他的興趣是什
麼?身高幾公分?功課好不好?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真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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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211.75.214.146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