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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本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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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時光迅速地在我腦海裡倒轉。
每天清晨醒來,當我一睜開眼,雅竹的臉孔就會清楚地浮現在我眼前,接著,我就
會看到那一扇冷冰冰的鋁門從模糊到清晰,慢慢地出現在她的身後。我總是翻過身
將臉埋進枕頭裡,緊閉著雙眼,讓這個畫面接演下去,一年多以來日復一日地重覆
上演著,仿佛自虐般地。就像做著白日夢一樣,夢裡是個回憶,總讓我想起那一天……
雅竹湊近我的臉龐,朝著我的嘴唇上輕輕一吻,旋即轉身入內,關上那一道我怎麼
也無法跨越的鋁門。
看著冷冰冰的鋁門,想起雅竹是那麼地呵護,緊緊地環抱著別人送她的情人節花束,
讓這樣的一個浪漫節日在我心中變得如此不堪。為什麼要挑選在這個時候拿著別人送
的花?難道不能對我仁慈一點嗎?
我不敢佇足在原地,只想消失在這樣依舊熱鬧喧囂的台北街頭。世界總是在你覺
得難過時,無情地運轉著,絲毫不改變她的步伐,更別提要祂放慢腳步等你。
如果能的話,請讓我消失在地球的表面……
夜漸漸壟罩。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應該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吧?但我不是那麼地肯
定,因為心有點無助地懸蕩在半空中,那樣令雙腳無法著地的空虛感,讓我有點
不知所措。或許,我只是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或許,我心中有個方向指引著我
繼續走著,但我不能非常確定。
街道旁的店家應景地裝扮著情人節的浪漫,透過玻璃窗,我看著眼前一家手工藝
品店的展示櫥窗內擺置著各式各樣的燭台和蠟燭,裡頭有一個四、五十歲左右年紀
的中年歐吉桑,動作緩慢地點起燭台上一盞又一盞的蠟燭,是老闆吧?我不確定,
也不在意。看著其中一盞黃橙湛藍色彩相間的蠟燭點燃,我看著它獨自發呆,佇足
在櫥窗前許久,許久。
我緩緩地從口袋裡拿出那條本來要送給雅竹的項鍊。在這樣的日子裡,我試著想
更浪漫地度過,所以一個月前的週六夜晚我衝進位於敦化南路上的某一家金飾專
賣店,挑了一條她最喜歡的上弦月亮型狀的項鍊。我想起某一天深夜裡,雅竹傳
來一通簡訊,那是思念。「東如,你知道嗎?月亮最美麗的時候不是在滿月,那
完美的太不實際,反而是等待著缺憾時的上弦月,將寂寞的美麗高高掛起。此刻
的我,只有略帶黃橙的寂寞伴隨,我好想你,好想你……」
簡訊的內容仍舊留在我手機裡,到現在我一樣捨不得將簡訊刪掉,深怕刪除之後,
雅竹就會消失,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連我期待的那一點點薄弱的希望也會被
刪除……
我努力試圖挽回我曾經擁有的,但終究是途勞無功。分手的那一幕,平和地讓我
感到恐懼,我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不去想起,然後慢慢忘記,可是我能忘掉
多少和雅竹在一起的日子?我什麼把握也沒有,半點也沒有……
看著燭光那虛弱的身軀搖曳,我緊張地深怕它隨時都會熄滅。那麼不起眼的一點
燭光,卻是在這個情人節的夜晚,點綴上一點遺憾,顯得有點悵然……
「你好像特別喜歡那盞手工蠟燭,我看你盯著它看很久了。」
剛才在展示窗內點燃燭光的中年歐吉桑推開店門走出來。
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我的腦袋依舊是一片混亂,根本談不上我對那盞蠟燭有什
麼感覺。若要說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那也只是它的色彩吸引了我,橙黃色的色彩
渲染在湛藍之中,就像日落的夕陽慢慢沉入在湛藍的大海裡一般。燭台是用別致
的銅線交織而成的,波浪般的造型在燭光照射下恰好點綴出浪花在夕陽下的光芒。
「那是我女兒自己做的手工蠟燭,全世界獨一無二就只有這麼一個,可惜她堅持
不賣。」
我沒有任何反應,不曉得應該要有什麼樣的反應,連開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歐吉
桑一定很失望吧。
「我想替它起個名稱,要是它有個浪漫一點的名稱,一定會很受情侶的歡迎。可
是我這個腦袋老化了,不懂年輕人的浪漫,一直想不到有什麼好名稱……」
那一點微弱的燭光,一摺一摺地閃爍,好像是那麼地脆弱卻又很有生命力地燃
燒著。
「叫橘色的海洋如何?不好不好……哪有海是橘色的……」歐吉桑搖了搖頭陷入
沉思狀態。「叫海洋燭火如何?還不錯吧?……」
歐吉桑看著我,像在徵詢我的意見似的,但想必他已經看穿我那空洞的眼神了
吧,他失望地嘆了口氣。
「原來是個啞巴阿……那就沒辦法給我意見了,乾脆叫無言的燭火好了……」歐
吉桑寂寞地碎碎唸著。
蠟燭像極了沒有熱度的夕陽般安穩地沉睡,若不是燭心上的火苗滋長,還真以為
夕陽隨時都會跌入大海的懷抱裡。
「叫日落燭光吧。」我說。
「日落燭光?」歐吉桑覆頌了一遍。
隨即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像聽到什麼令人振奮的消息似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你不是啞巴阿!?那剛才怎麼都不說話呢?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拿紙跟筆把
它記下來,免得我忘記!日落燭光……日落燭光……」歐吉桑深怕忘記似的一
邊唸著,一邊匆忙地走進店裡。
我們不一直都在尋找著人生的出口嗎?雖然永遠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改變,但,
就像日落之後,總是期待著會有另一道光亮指引著我們找到出口。
如果日落代表盡頭,那我是不是還有那一點微弱的燭光可以期待?又或者,那
不過只是在告訴我,隨時會熄滅的,只是另一個盡頭的象徵……
那一盞微弱的燭光,到底是結束?還是開始?我始終搞不清楚。
透過玻璃窗,看著燭光閃爍著是那麼地弱不經風般的模樣,倘若不是身處在安
穩的室內,那一點也經不起風的考驗,只消我輕輕地吹一口氣……
是結束吧我想……
是宣告這一切已經來到了終點……
我並沒有留下來等歐吉桑,逕自離開。走進我以為是生命中的另一段旅程……
那天開始,我試著將自己每天的心情寫成日記,張貼在網路上一個名為「日落
燭光」的部落格裡。期待著有那麼一天雅竹會看到。
期待著有那麼一天,雅竹能告訴我,日落並不是我們的終點……
即使希望像那盞燭光那麼樣地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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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218-166-237-39.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