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輕輕的被推,而木鈴響,很夏天的聲音。
但依凡的心情稱不上好,甚至有點糟。
「哇,好可愛唷!」進來的是一堆大一的新鮮人,男男女女的,像是小聯誼。
依凡耐不煩的皺眉,那壞表情看的冰店的老闆娘失笑。
「又怎麼啦?Freak是妳的貓耶!這種受歡迎妳也該與有榮焉呀。」
「那隻胖貓……」依凡揮手,一付不想繼續這話題的樣子。一會兒,便朝賴在
門口的胖胖貓前進,伸手一撈,不理會Freak這隻色貓不依亂叫的,便把牠帶離
那群女生的身邊。
「可以借我們抱一下嗎?」女生們明顯一愣,其中一名女生挺身而出的,那眼
兒大大,無辜的很惹人憐。
可依凡個性不算太好。
「才不要。」依凡搖頭,那嘴微嘟,還特意雙手緊擁Freak,像炫耀似的姿態。
女生微僵,下不了台的臉微赦。愣在那兒了。
可這種事依凡可不在意。
她笑,揮手,向老闆娘道別了。
#
「欸、再不走的話會被車撞死唷!」依凡伸腳輕踢Freak,Freak這下可使性子
賴在路邊不走。
「你不怕等等那些流浪狗大哥會來雞姦你呀?」依凡日子也閒,蹲在路邊跟一
隻胖貓講著人話。
Freak好像聽的懂依凡的話,牠不怕被車撞,可那髒髒的流浪狗可直讓牠皺眉。
牠喵嗚了聲,直要依凡抱。
「你很重耶……」依凡搖頭,說歸說那無奈,卻又一把將Freak擁在懷裡。
「其實我也可以不要理你,你真以為我喜歡你呀……」依凡踩著拖鞋,在這稱
不上熟悉的街道亂走。
「……可你知道的呀,他也只會知道你不見而已。就因為你知道的……所以你
才這樣吧……」思及此,依凡眉頭一皺,小鼻子小眼睛輕扯了Freak的耳朵一下。
「討厭……什麼叫作你不會自己吃飯然後我會就該好好顧好自己……難不成我
斷手斷腳的他才會關心我呀?」
「林依凡,妳又偷帶Freak出門?」
那陰冷的聲音從頭頂上竄下,依凡沒被聲音嚇到,開心抬頭燦笑。
「宇朝!」然後她撞進他的懷裡,快把Freak給擠扁了。
Freak又開始喵嗚的叫呀叫的,為自己求生存呢。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依凡不理會宇朝的壞臉色,依舊故我的抓著Freak晃
來晃去。
「別這麼玩牠。」宇朝無奈低斥,伸手要抱Freak可依凡又不依的。
「我重要還是Freak重要?」依凡皺眉,心微不快。這男人只知道他的貓。
「要聽嗎?」
「啊、不要講、不要講!」依凡將貓拋給宇朝,徑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
「妳很聰明,別老為這些小情小愛的耽誤了課業。」房東老伯咬著煙管,看著
依凡又抱著那隻胖貓到處亂走。
「您老哪隻眼睛看到我被二一啦?」依凡反問,有禮的態度說著不客氣的話。
依凡在這條街上可出名,就因為她老愛抱Freak到處亂走的,隨後一定會有一個
男孩四處尋找。
抱貓的女孩,依凡。
房東老伯以為是情侶間的好玩。其實事實的真相也只是依凡耐不住寂寞又受不了
宇朝只疼這隻胖貓,便老抓著Freak四處亂跑亂跳,一起接受紫外線的荼毒。
可這隻胖貓看起來還挺享受的厚……
「小凡呀,又帶阿胖出來散步呀?」
日落,黃昏。街角的歐巴桑媽媽拿著魚骨頭誘寵著Freak。
「不是散步,是離家出走。」依凡認真糾正,可歐巴桑媽媽不當一回事,直逗
著Freak玩。
「再愛吃嘛……都被叫阿胖了。」依凡一邊冷眼看著,百無聊賴。對事物關心
也冷漠。
歐巴桑媽媽逗弄完Freak便回頭張羅晚餐家事了。
「別人不要的東西你當寶,真正寵你的你又不屑一顧……」宇朝老拿那價格貴
到死人的罐頭餵Freak。可Freak也吃的不多,說到底,Freak早在正餐前便吃
遍了街頭巷尾的食物,又哪來的胃填宇朝的愛。
「欸、欸……打個商量好嗎?」依凡轉念一想蹲下身,與Freak貼近。
Freak抓抓臉又眨貶眼,想睡了,眼微瞇,那姿態看起來可高了。
「我每天把你餵的飽飽的,你把宇朝給我好嗎?」
依凡說的認真,可Freak是貓,終究無語。
日沉,月升,黑夜臨。
#
「別老帶著Freak亂跑。」宇朝皺眉,在大樓管理室前的階梯看到依凡,他的表
情可壞了。
「Freak太胖了,需要運動。」依凡說,每個舉動都有合理的解釋。
「把Freak放開,別老跟著我,我不喜歡妳。」宇朝說的心煩,那畢業論文趕不
完,現在多了一個小麻煩林依凡,他的人生實在很難順遂。
「可我喜歡你。」依凡聳肩,聽話的鬆手將Freak放開,可Freak吃飽喝足可懶
的動,直賴在依凡的懷裡。
「我哪點值得妳喜歡?」宇朝皺眉,頭痛了。依凡有現在少年少女的執,勸不退。
「……因為你長的好看呀。」依凡想了很久,只一個膚淺的答案吐出了口。
「長的好看的人很多。」宇朝頹然,無力的順著柱子坐下了。
「可我就喜歡你呀!」依凡笑,沒有理由的愛才是愛。
「真不該找妳幫忙……」宇朝咕噥,依凡的青春無畏總擊的他無言。
「難不成你想看阿胖死掉呀?」依凡笑,他們的緣份是這麼結下的。
「……他不是阿胖,是Freak。」宇朝無奈。當初為了Freak的傷重他四處攔車
的,天曉得攔到了一個大麻煩。
「喔,很胖的Freak。」依凡刻意,伸手拍撫著Freak的頭頂。Freak還似享受
的低嗚。
而宇朝瞪眼無言。
只看的見月亮的夜晚清涼,這樣的相處不算壞。
#
相遇的那天,是她的忌日。
宇朝的她。
這種機緣算不算糟?
依凡也說不個所以然來。
從宇朝無意中透露的一點一滴,那女孩是漂亮溫柔而善良的。
而她和那個她有太多太多的不像了,宇朝會喜歡上她嗎?
老實說,她心裡沒個底,每每想放棄,卻又莫名其妙執意往前進。
別怪她對Freak不好,只因為Freak是那個她留下的。
對這隻貓該怎麼愛?
「死胖胖。」她伸腳作作樣子的踹了一下Freak。
那天的天氣……大概就像今天這樣吧……
天灰雨滂沱,很死人的日子。
依凡有點時空錯置的亂想,那腳步踏的也不經心。
『求求妳……幫我救貓……』
火紅的警示燈快速的轉著,而刺眼的聲音不絕於耳,這終就是條離死亡太過接
近路。也難怪這裡常有救護車,短短幾公尺的路立了兩家醫院,也難怪……
不遠處發生車禍,依凡眉微挑,暗自幫那災難主慶幸,醫院走沒幾步就到了
,這倒少了折騰。
依凡才這想,有個陰灰低沉的聲音從頭頂落下,那聲音絕望,她聽的皺眉。
才一抬頭,是個染血的男人,手裡抱著一隻貓。
男人不是第一個對她救助,畢竟她的小五十看起來就不像個可以成功快速救人
的交通工具。
這裡人很多,車也多,男人的狠狽讓冷漠的城市不想搭理,尤其是一個染血的
男人只是想救一隻貓。
依凡卻輕輕笑開了,她不是好人,可她有好奇心,那種過於常人的。
『上來吧。』她聳肩。
男人是宇朝,貓咪是胖胖的Freak。
這種相遇不算好。
宇朝狼狽,而他們的相遇在宇朝決定不再愛人的那天。
雨停,天未青。
「為什麼被帶走的人不是我呢?」
依凡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想。畢竟他們的相遇太糟,每每到了下雨天總令她不快。
這種沒得選擇的命運,詭譎難熬。
不過要再重來一次,她也會希望如此。
要不怎麼認識宇朝?
依凡想的入神,沒注意有小黃計程車駛著惡質的速度往她的方向直衝。
當注意的到時候,那已經來不及了。
下意識的反應,依凡立即將胖胖緊擁在懷裡。也還計程車司機即時回神,立即
往一旁轉。
車毀人未亡,依凡一時間回不了神。只是被擦撞的跌落在地,不過那小腿已血
流如柱。
可傷她的不是車,是一旁的鐵攔杆。
一會兒警車趕到現場,依凡也算是苦主。Freak貼心的依偎在依凡的身邊。
而在台中,在這裡,依凡只認識宇朝。
於是宇朝來了。
#
醫院刺鼻的藥水味捏住宇朝的鼻,他奔的急。
心跳失序。
快步朝向依凡的病房邁進。
還沒推開門,便聽到裡頭的嘻笑。
他微愣,回神後那表情陰。
門只是輕輕被帶上而已,留了一個縫。
他瞧著,是依凡和醫生的談笑自如。
「看來沒事嘛。」宇朝推開門,向醫生點頭示意後,便迎上依凡的眼,那表情
冷淡,依凡也不免被擊了一拳。
「胖胖沒事……」她說,往後頭縮了縮。
宇朝莫名的心情惡,那語氣也沉甚兇。已沒有心情去糾正Freak的名字。
「走個路都會出事,妳當真只為每次都有這般的好運道嗎?」宇朝看不慣依凡的
隨意放肆,他忍不住的惡口氣。「如果像──」宇朝話沒完盡,復又回神。
依凡的笑收起,沒了心情。
「像她一樣嗎?」
醫生以為是情侶間的甜蜜對談,早已早早退場把門帶上了。
宇朝的表情像是挨了一拳。可那不好的回憶早已深植在他們的心中。
「放心,我沒這麼衰。」
而再再,彼此說著傷害彼此的話。
#
中午一點過後的冰店很靜,主要的顧客群學生不是在上課就是還窩在自個兒的
屋子裡蹲。
而依凡轉著杯子,那受傷包著繃帶的腳可高高舉起擱在木桌上。
「喂喂喂、好歹我也還在開店作生意耶。」老闆娘說,輕柔的聲音沒有斥責的
意味,純粹找話說。「Freak咧?」
「……被我殺掉了。」依凡面無表情的說,向來愛笑的臉現在凝著霜。
「妳捨得呀?」老闆娘笑,取來一杯冰水讓依凡消火。別看依凡這個頭小小的
沒什麼攻擊性,一瘋起來可天地不理了。
冷靜沒什麼不好,可依凡現在太過冷靜了。
「沒什麼好捨不捨得的,又不真的是我的貓。」依凡皺眉,微悶。整個身子微
後仰,習慣性的伸腳踹阿胖,這才想到阿胖已被宇朝帶走隔離保護了。
「真是……」依凡表情繃,夏日薰風載不動的愁。
「還說,妳看看。」老闆娘輕點依凡的肩,順著老闆娘指向的門口。一隻胖胖
的貓咪辛苦的在那邊爬呀跳的,就是踏不上那階梯。
沒幾下子,阿胖已經跌跌落落的數次。
「成天只會吃。」依凡悶吼,可那腳伐已經踏出,去將阿胖撈起來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身肥肉肥油可比我這個整個人重要,存心想讓宇朝唸我
嗎?」依凡將阿胖擁在懷裡,那嘴還是不饒貓的,碎唸。
一年了,暫時,誰也離不開誰。
依凡老嚷著討厭阿胖討厭貓的,卻因為擁住阿胖才能引起宇朝的一絲關注,所
以一開始,她打定主意的把阿胖賴身邊,沒想到,這一賴,誰都成了誰的習慣了。
依凡才這麼想著,陰暗的心情未晴,外頭的陽光已然被烏雲擋住。才一滴雨,
轉眼間,滂沱。
又接近這個時分啦……
「啊……看來下午又要沒客人了。」老闆娘說,那語氣不似擔心。這店開的隨
意,是用來打發時間而不是生活的,所以快樂。
開店的人快樂,來這兒的人也享受。
「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呀?反正閒著也是……」老闆娘話還沒說完,只見依凡舉
腳晃了晃。
那表情像垂死的鴨,一整日的沒活力沒心情。
「哈哈……也對厚。時間過的真快,又到這種季節了……」老闆娘低嘆,有時
候雨會下的讓人不快,發愁。
「妳來這兒也快一年了吧?」老闆娘問。
午後雨中的店,靜,氣氛也好,可是沒人。
依凡微點頭,不想開口說話。
這時節太容易令人發愁了。她和宇朝相遇的日子,那個她死掉的日子,開始討
厭貓的日子。
重疊再重疊。
那個她的生日,她的忌日,然後她自己自以為的紀念日。
#
是不是不要太愛一個人,什麼就都好說了?
依凡抱著Freak在街上走著,晃過一家一家的店。
雨停了,街上熱鬧,相襯之下,她和阿胖倆的互動少的可憐。像極了雕像在走路。
Freak沒有睡,太過和平安靜的依凡讓牠也安靜了。Freak只是張眼偎在依凡的
懷裡。
「好爛的劇情唷……」依凡開口了,習慣性的對Freak說話。雖然她並不確定Fr
eak有沒有聽懂。
「想必你在那個她的心中一定很重要吧?」依凡搖搖貓,街頭絢爛,而他們黑
白,像遊魂。
「要不宇朝怎麼可能丟下她硬抱著你四處求救……」那天她載著宇朝和貓走,那
車禍現場她也看到了。
人心冷漠,頂多撇了一眼然後離去。
救護車早就迅速的將那個她送走了。現場冷清,也只剩等待釐清責任歸屬的人
,處理事故的警察。
那天的她,就只是看見了,沒有感覺。
雨仍下個沒停,地上的血早已失溫的隨著水的匯集然後流入了一旁的排水溝裡。
一切是那麼的不值。
天氣還是糟。
她感覺到的後座的他微微的顫抖著。
而她感覺到了。
可是……
#
「那天我被撞了,你有沒有一點捨不得?」
依凡開口,站在他學校的校門,她抱著貓微笑。
宇朝才一走出校門,看到依凡跟Freak又湊在一塊,他的表情就是好不起來。
「Freak怎麼會在妳那?」他問,沒好氣的。本來飛快的腳伐遇上了她而放緩。
宇朝沒發現,而依凡的眼睛微暗,真希望自己也不要發現。
「牠愛我。」依凡將話說的輕快,前幾日的緊張,她也不想起。說的同時,她強
調似的將Freak湊到頰邊膩著。「你呢?你愛我嗎?」
「別亂想。」宇朝張口,滿滿的語話只留下這一句。
依凡頓了下。
人來人往的街,他們踩著微溼的柏油路。雨後的氣息輕繞,可他們之間還是輕
鬆不起來。
宇朝走向他的車,依凡隨後跟上,自動自發的坐上了副駕駛座。
「陰魂不散耶妳。」宇朝也不真的討厭依凡,要不然也不會讓依凡這樣放肆的跟
他快一年了。
原來快一年了……
一年?
宇朝發動車子的勢子頓住。他急忙拿出手機看著營幕上顯示的日期。他的表情愣。
車子裡安靜,Freak已經餓的嗚嗚低吼。
「不用去祭拜她嗎?」依凡轉頭面向窗外,不願看到任何一絲關於他在意她的表
情。
宇朝的手擱在方向盤上,他看向後照鏡,瞧著依凡的側邊面容。看一半也看不清。
他竟然就這麼快忘了她呀……
「這妳也知道呀?」他發動車子。那語氣雲淡風輕,依凡聽的卻快逼出了淚來。
「你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的?」依凡說,依凡皺眉,這話也像在問自己。
宇朝悶悶低笑了,卻無言,那無奈的表情輕擊依凡的心。
「那天我出車禍,你有沒有一點害怕?」依凡問。她的愛情裡不講自尊,她只要
愛不愛的真相。
「事實證明妳沒事。」宇朝沒正面回答,可那冷靜已將依凡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再這麼講的話,說不定我真的就會不見了……」話依凡含在嘴裡,可那是
用心說的。
#
怎麼可能?
宇朝點燃了菸,他倚著陽台。
依凡那句話說的很輕,可他不曉得是怎樣地,那句話直往心裡鑽。那感覺就像
是依凡這小女孩時時刻刻的在他耳邊低喃著,道別。
雨後的夜晚,有點涼意。
他伸手爬過頭髮,甩不掉的悶,那眼卻緊抓著在客廳裡逗弄Freak的依凡。
總有一些脆弱的時候,他多有幾次恍惚間想把依凡當成潔。
潔,一個他深愛的女孩。
可依凡太不一般了,潔也一樣。
她們誰也沒有辦法變成誰。
那種該死的卑劣。
其實那晚他沒有醉。
『潔……妳回來了嗎?』
秋色的夜微醺,那曖昧間,他以為那是潔。
『我不是她,我是依凡。』
宇朝看見Freak從女孩的身上跳下,隨即纏在他繞呀繞的討寵。
『……妳變成天使了嗎?啊……妳是應該要變成天使……』不聽使喚的,酒精
讓他的睡意濃,直想把眼前的誘人的身影看清。
他伸手敲敲腦子,而女孩向前,他們相近,然後相擁。
『如果她是天使的話,那我一定是惡魔,也只要當惡魔。』女孩開口說話了,
那輕挑任性的聲和潔的溫柔有太多的不相同。
宇朝想起近來一直纏著他的女孩。
『怎麼……妳也見過她啦……她很任性吧……』宇朝親吻女孩的臉,氣氛微甜魅人。
『有這麼任性嗎?』女孩回應。
『嗯……超任性的……』
恍惚的對話,他快睡了。
而女孩重重的反咬了他一口。
『即使是喝醉,也不許把我當成哪個誰。』依凡伸手搖著已經發出輕輕鼾聲的
宇朝,那表情蠻。
『聽到沒,我是依凡。』
她在他的耳邊使勁大吼。無力的掙扎,也以為宇朝根本就聽不見。
而他以為他思思念念的天使回來了。
其實是惡魔。
想起這回憶,宇朝的耳邊仍發癢,唇微痛。他永遠無法想像依凡那樣小小個頭
有這麼多數不盡的力氣。
他醉的不全。
但他寧可將依凡當成潔,也寧可對依凡的從未相識。
然後他的愛完全。
#
「欸,我要走啦。」依凡拉開落地窗,對站在外頭的宇朝說。
「這麼講,要我送妳?」宇朝收起菸。準備開車送暫時半殘的依凡回家。
「不了,真以為我這麼沒行情呀?」依凡說笑。
那話語一完,便揮手離去了。
宇朝沒反應過來,突然間的依凡不太膩人。
而Freak隨著依凡走到門口邊,依凡自己走了。Freak似寂寞的抓著已經被依凡
關上的門。
誰開始思念著誰?
#
依凡微跛著腳,咬緊牙根,唇緊抿,眼睛張的死大。
她知道,那眼只要一閉,便什麼也欺瞞不了了。
而走著平時走慣的街,心情兩般。之所以宇朝每每都找到的她,那並不是什麼
緣份機運心靈相通的,是因為她只會走讓宇朝找的到的路。
「依凡,妳的腳!」老闆娘才拉下鐵門,她看見依凡從她身後晃過,太過飄忽
的身影讓她覺得透明。
她才要揚唇準備招呼,卻注意到依凡腳上的白色繃帶泛紅,她驚呼,連忙衝上前。
「別再走了,傷口好像裂了。」她扯住依凡的手,依凡回神。
依凡貶眼,瞬間淚落,晶瑩,慟。
「都幾歲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老闆娘關心的瞧著依凡的腳,才抬頭
,便迎接了依凡的淚。
她沒想到這小娃兒會哭,徹底的愣住了。
「很痛嗎?哎呀、這可怎麼辦……要打電話給宇朝嗎……」老闆娘話會完,依
凡卻一把擁住了她,哭了。
那壓抑,不是放聲大哭。
卻扯著老闆娘的耳朵緊,揪心。
「唉、怎麼啦……」她拍著依凡的背,順著。
「嗚……」依凡搖頭,抿緊唇,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宣洩再多了。
「乖……要進去嗎?」她問的,是已經關上門的店。
依凡搖頭,悶聲哭著。
老闆娘微嘆,將她帶到店前的木椅坐下了。
「知道這家店怎麼成的嗎?」老闆娘見依凡哭的傻。別人的痛傷有時候最好別問
,想說自然便說說了。這夜晚太靜,很容易讓人被扯進回憶裡,她的聲音輕輕,
低低的陳述一段過往,關於她的。
想起那段也在黑夜中放聲大哭的日子。
依凡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她的情緒微止,盈淚的眼下是紅通通的鼻頭。模樣很
可愛,比起平常不理人的她,這時候的依凡無害。
「我和我男朋友開的。」老闆娘說,眼神有點悠遠了。「別開這家店小小的,可
是費盡千辛萬苦的呢!當初多少人阻止呀……」老闆娘吐舌,笑了。「還好我夠
堅強。」
見依凡止住淚水了,她笑了。這小女孩她認識的不算深,只知道那隻貓叫Frea
k,會特別注意這女孩,也難怪了。這一人一貓著實搶人目光。Freak比起一般
的貓可不算輕巧可愛,而依凡是個子纖細的女孩,骨架也小,她真好奇依凡是
怎麼有力氣把Freak擁在懷裡的。
「沒事了吧?」老闆娘輕問。老闆娘的年紀沒大依凡多少,卻顯得沉熟穩重。
依凡輕搖頭,面容上有放縱情緒後的微赧。她也沒想到她會這樣。
「有空來花蓮走走,我的家在那,那裡天空大,海水藍的,什麼都開闊。」
「妳是花蓮人呀?」依凡開口了,好奇老闆娘的身份。
「對呀,我男朋友是台中人。所以才說這家店開的辛苦。」
「那你們一定很愛彼此對不對?」依凡問。
「對呀,要是他不要我,我連花蓮也回不去了。沒臉回去嘛……」老闆娘笑,是
甜蜜。
「真好……」依凡稱羨,失笑。
「要是近一點就更好了。」老闆娘接話,可那表情顯然已對現況如此而感到滿足。
「別強求了,看的見的距離不是問題。」
「小小年紀的,別像個小老頭。」老闆娘沒深入依凡那若有所思的沉,這個世
界本來就是每個人都背負了些事,才能成就世界。
而依凡此刻低著頭,瞧著錶。
「五四三二一,萬歲!」
她笑,眼睛的淚又悄悄凝聚。
「什麼日子呀今天?」老闆娘問,注意到不對的氣氛。
「要幫我慶祝嗎?我和宇朝的相遇紀念日。」依凡說,夜更深了。
而月亮被雲遮住了。
有些事,一開始就看不見了。
#
「傻孩子,這種事當然要找宇朝陪呀!」老闆娘說,伸手拍著依凡的頭。「難
不成他沒空?難怪妳這麼傷心……」
「不是沒空。」依凡搖頭,髮絲散落頰邊使她本就小巧的臉看起來也快沒有了
。「是不能。」
「傻瓜,兩個人都在。有什麼不能的!」老闆娘失笑,直覺現在年輕人強說愁
的事項太多,可依凡看起來不像會無病呻吟的人。
「可是他的女朋友不在了呀。」
夜涼如水,很冰的那種,老闆娘聽的傻。
「宇朝的女朋友不是妳?」她驚,訝然道。
「不是。是我自己喜歡他。」情緒大起大落過後,依凡現下可平靜了。那語氣
,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可是他每次找妳的樣子……」老闆娘啞口。
「他不是找我,是找Freak。」依凡的聲音很甜,現下輕柔的像是在說一個童話
。「Freak是那個女生的貓。」
「那……那個女生呢?」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她認識了依凡宇朝一年都沒見過
這個人。
「死了,在我們相遇的那天死了。」
老闆娘這下可真的無話可說。「這……」
「開玩笑的啦!」依凡笑,拍拍老闆娘已經呆滯的臉。
「欸……」老闆娘知道依凡不是開玩笑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依凡起身,又笑了。「事情再簡單不過了,只不過是我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而已。」
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老問娘啞口,只見依凡揮手離去。而那血未止。
#
清晨。
天亮,日未升。
不過宇朝醒了,因為Freak直賴在他身上打滾。
「難怪依凡都叫胖胖……還真不輕。」宇朝起身,將Freak移開。
這種情況他是陌生的,多半時候,依凡總將Freak帶在身邊。有時候Freak沒回來
過夜也不奇怪。依凡雖然老愛欺負Freak不過也會把牠餵的飽飽的。
而Freak現在會在他身上打滾,是餓了。
「再這麼吃下去也不行呀……」宇朝說歸說,還是起身餵貓了。
看樣子,他們都把這隻貓給寵壞了。
#
一開始就註定是黑色調的故事,怎麼將他染白?
「你的心是黑色的。」
宇朝一開門便見到打扮漂亮的依凡。
依凡笑,說出了這話。
數日不見,電話未聯,這種愛該怎麼繼續下去?
單方面的愛算愛嗎?
宇朝扯眉,依凡的話他聽不懂。只覺這女孩心思千轉百繞的,沒有一回他抓的
緊。更或許,他也沒費力去猜。
他讓開了一個空間,讓依凡進了屋。
而Freak一見到依凡便慢步走了過來。依凡知道的,牠只是因為蛋糕。
「妳生日?」宇朝就著杯口喝水。
太過平靜的早晨,一切像是被放慢步調的默劇電影。
依凡搖頭,拿了宇朝的打火機,將蠟燭點燃。
「所以不管我怎麼作,都沒有。」依凡接著進門的話講,宇朝終於感到氣氛的不對。
「就算我作了什麼事,黑色的心什麼也看不見。」她皺眉。二十歲的這一年,
她認清了愛情的模樣。
「講清楚點。」宇朝的吸呼微亂調。這女孩一向輕挑快樂,這會兒沉重的不像話。
整個空間因為依凡的表情像是被壓縮般令人喘不過氣。
她的表情像是快哭了。
「我重要還是Freak重要?」才眨眼間,依凡又笑的輕快,那表情轉換之快,讓
宇朝以為是他的錯看。
「這還用說……」宇朝接口,每每說到這兒,依凡便會打斷跳離。可這次依凡的
過於安靜,竟讓他講不出話來。
「來呀、來慶祝呀。」依凡揮手,什麼事也不想為難了。
宇朝皺眉,動作慢慢的朝依凡靠近。
「……慶祝什麼?」
「讓愛自由。」依凡說,吹熄蠟燭,刀子隨著話劃過蛋糕。
思念與愛,未斷。人卻分。
「你的我的,她的,如何?」這是個提議。
宇朝竟無言以對。
語畢,門關。
唯一留下的,是桌上未完的蛋糕。
再也不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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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LOG http://www.wretch.cc/blog 安西教練 我想寫日記 嗚嗚o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 211-74-56-90.adsl.dynamic.seed.net.tw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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