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狂的佔有】－23
後來，他母親來接他了，滿臉不甘願的回到他母親身邊，他母親沒有罵他，反而
只是摸摸他的頭，叫他以後別在翹課了。「媽媽」這個詞對我來說很遙遠，當我第一
次看到他母親時，我覺得那就是母親的典範，溫柔婉約，微笑的角度恰到好處，聲音
不會像菜市場的歐巴桑那麼大，剛剛好又相當悅耳，能有這樣的媽媽，真的很幸福。
過了很久，我都沒再見到他，以為，他不再翹課了。直到有一天我又窩在屋頂的
圍牆邊拿著從學校偷來的粉筆畫圖，突然那個小鬼又撞進我懷裡。
『嗨！』
沒多少驚訝，我笑著跟他打招呼。
『救我！』
一抬頭，又是他哭紅了的眼睛，我拉起他，小手又被打得紅腫，又被老師打了？
鋼琴這麼難練嗎？算了，反正我也沒談過琴，哪會知道人家練琴的辛苦。
『怎麼啦？』
『媽媽……我不想練琴啊！』
緊抱住我，小臉直往我懷裡藏，看那雙手被打成那樣，讓我懷疑，他那漂亮溫柔
的媽媽怎麼會打他呢？好奇怪。
『小齊，我知道你在上面，快點下來，鋼琴老師已經在家裡等你了。』
來了！好聽的聲音傳進耳裡，怎麼聽都像是溫柔的母親，越來越近，而他也更抱
緊我，顫抖著。
『小齊，沒聽到嗎？』
果然，他母親慢慢的走上頂樓，纖細的身材穿著長裙非常漂亮，隨風飄揚的大波
浪也很有韻味，我不禁看傻了眼。
『我不要練鋼琴！』
懷中的人賭氣說著，眼角瞧見母親已經來到身邊，他便我我身後躲，我又這麼夾
在他和他母親之間。
『乖，過來媽媽這邊。』
他母親臉上沒帶著一絲怒氣，伸出白嫩的手，要我身後的人乖乖回去。
『不要……』
『媽媽要生氣了哦。』
扁嘴，表現出一點騙小孩的魄力，但還不是很可怕，不過身後的小齊還是縮著不
肯出來。
『媽媽……』
聽那哭音，覺得後面的人已經哭出來了，我轉身看他，低垂的小臉含著淚，小瓜
呆頭讓人很想用力的摸一把，看他哭其實心中有點難受。
『你真的很會惹媽媽生氣。』
她搖搖頭，挽起衣袖，一伸手就抓住我身後的人，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快的速度，
小齊已經被抓到他母親的腰邊，一手攔住小齊的身體，一手就是往他屁股猛打，我不
知道那力道有多大，只是小齊的哭聲在我耳中聽來是很慘烈。
啪！啪！啪！
小齊的哭聲配著清脆的聲響，想必一定很痛。
『嗚哇哇！』
他母親面不改色的在我面前打小孩，真的是狠角色，小齊的哭聲讓我覺得他母親
下手狠毒，對待那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忍心下得了手呢？母親不是應該用溫柔的態度包
容孩子嗎？為什麼跟我在書上看到的母親差那麼多？課本上沒說過媽媽會打小孩啊？
還是我比較奇怪？沒被媽媽打過，從小只知道爸爸會打人而已。
『別打了，他又沒做什麼壞事，只是不想彈鋼琴而已啊！』
終於忍不住了，我上前去阻止打小孩的人，他母親雖然高瘦，我還沒辦法完成制
止她，但至少拉住了猛拍小齊屁股的那隻手了。
『我是為了他好！』
大嘆了口氣，她還是把孩子放下來了，一被放開的小齊又哭著一張臉躲到我身後
，知道母親會打他，也知道我還會護著他，所以很聰明的往我這邊躲。
『小齊，你再躲起來我還要打你哦，快過來。』
她搖搖頭，向小齊招手。再溫柔的母親打過孩子之後，都會有種讓人害怕的威嚴。
『不要！我想跟阿涼哥哥玩，可以嗎？我可以跟阿涼哥哥一起玩嗎？』
我身後的小齊也猛搖頭，一張臉沾滿淚水和鼻涕，讓人想趕快拿衛生紙幫他擦掉
，這麼可愛的孩子就該乾乾淨淨的啊。
『你很喜歡跟阿涼玩，那我們交換條件好不好？』
坳不過小齊，打也都打過了，她只好蹲下身，緩和了情緒開始跟他對談。這樣的
母親，跟剛才打人的母親又連接不起來了，他媽媽是演員嗎？為什麼一下子狠心一下
子溫柔？我都快搞不清楚他媽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什麼條件？』
小齊探出頭，看來他也不清楚他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聽到溫和的聲音又傻傻
的上勾了。
『你乖乖練鋼琴，我就讓你週末出來找阿涼玩。』
他母親微笑著，真不像是剛打過小孩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母親？好奇怪。
『真的嗎？』
笨蛋！你母親是騙你的啊，怎麼那麼簡單就相信她了？我身後的人像得到了糖吃
，開心的帶著淚水的笑臉跑回他母親身邊，真是好騙的小鬼。
『可是要練好鋼琴才能來哦，走吧，下禮拜再來找阿涼。』
拉起小齊的手，他母親又變成了溫柔婉約的女人，微笑著帶走可愛的孩子，小齊
真笨，他母親怎麼可能那麼溫柔、那麼好說話呢？練好鋼琴就能一起玩，那下次是不
是沒畫好圖就不能一起玩了？笨小齊，這是你母親騙你回去上才藝班的技倆啊！
『阿涼掰掰，我下次再來找你哦。』
『掰掰。』
真像鬧劇一場，跑來我身邊哭一哭，最後還不是被他媽媽拉回去了，不想上才藝
班的意志竟然那麼低，我還以為他會反抗到底的。
這次被騙回去，真的能回來嗎？傻小孩。
然我錯了，他之後真的每個週末都來找我，當我問他為了什麼寧可回去練鋼琴，
他只是傻傻的笑著，說因為很喜歡跟我玩。但總是會在無意間看到那雙還是被打得紅
腫的小手，但他不再哭了。
總是搞不懂，他是為了什麼而練琴，也從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直到他離
開了，我很自然的忘記那個小小的身影，以為記憶可以掩埋，所以我用沙子將我跟他
小時候的記憶通通蓋起來，我選擇忘記他，因為我不認為那有多重要。
但我錯了，到現在才懂，再把那些記憶重新挖出來，原來什麼都沒忘記，只是我
從小就在逃避，逃避他向來直接的表達。
『因為我很喜歡跟阿涼一起玩，所以練琴再也不痛苦了。』
這孩子，說的話很早熟，我卻把它當作只是童言童語，不以為意，怎知道他從小
就是認真的？
我以為他氣消了就會回來的，堅持了那麼久，我以為他會回來的。第一次他被母
親帶離我身邊，他苦練了鋼琴後回來了；第二次是國小畢業後，他要去美國，連最後
一面都沒見到，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了，我選擇遺忘，但他還是回來了，在我搬了家
，換了很多工作，他還是找到我了。
那這次呢？我親手將他推離開我自己，他會回來嗎？
我從白天等到黑夜，焦慮的在小木屋裡走來走去，語言不通的我沒辦法出去外頭
找人，只能豎起耳朵，任何聲響都不放過，一次又一次的衝去開門，準備好的笑臉在
看不到人的瞬間失落，到了晚上他還是沒回來。
餓了，自己不會出去外頭買東西吃，我只好開始翻找行李中的餅乾，啃著餅乾等
他回來，窩在沙發上看著我看不懂的西班牙文節目。無人島，那時在飛機上想像的可
怕場景真的成真了，他一不在，我的世界成了無人島，想逃都逃不出去。
誰給我救生圈？至少讓我游回去。
然而我已經知道他不會回來了，但還是想等到最後。當我在翻找行李時，已經發
現機票少了一張，他帶走了，他的證件和錢也帶走了，就這樣瀟灑的走了，只帶了機
票和證件以及一些錢，還有我的心。
「三天……」
剩下來的那張機票寫著登機的日期是三天之後，我可以回去，也可以去補班機的
空位，不用等到三天之後，更不會暈船了，可是我決定等他，也許他只是離開這裡到
島的其他地方去；也許他氣還沒消，所以不回來……他會回來的，我相信。
然後等他回來，我要告訴他所有的實話，當初給他母親的承諾還是承諾，但我會
努力讓他母親接受我，我不喜歡男生，可是我喜歡小齊，就跟他喜歡我一樣。
等他回來之後，我不想再一個人享用兩個人份的孤獨與承諾。
「我等你回來，然後再一起挑戰全世界的價值觀。」
對著機票我喃喃說著，想著他那張自信的笑臉，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量，他可以
堅持那麼久，我也可以。
--
╦ ╔═╗ ˙ ║￣￣￣￣￣￣￣￣￣￣￣￣￣￣￣￣￣￣￣￣￣￣￣￣￣
║╔╗═ ║ ║╔╗╔╣ ═╔╗ ╔╗═╗ All things just keep
║║║║ ╠╦╝║║║║╠╝║║║║║║╝╔╝ getting better!
╝╚╚╚ ╚╚═╚╝╚╝╚ ╚╚╣╚╩╚╝╚═ ＿＿＿＿＿＿＿＿＿＿ ＿＿
￣￣￣￣￣￣￣￣￣￣￣￣￣ ˙ ╝ Queer Eye For The Straight Guy.
＿＿＿＿＿＿＿＿＿＿＿＿＿＿＿＿＿＿＿＿＿＿＿＿＿＿＿＿＿＿＿ Made in Italy
作者在 05/06/15 23:23:22 從 218-172-18-143.dynamic.hinet.net 修改這篇文章
catloveself:推薦這篇文章 [05/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