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草草吃了些豬肉乾，
我們便踏上新的旅程。
天空難得不是暗沉的紅色，
反而像是天堂的黃昏般透出橘光。
有股潮濕的風吹來，可以感覺到地貌的轉變。
不過，我發現老摩走的方向跟前幾天不同，
反而有些偏南方。
「老摩，不往東走了嗎？」我問他。
「還是有呀，只是比較偏東南方。」
他停下腳步，又開始畫起地圖解釋：
「如果一直持續往東走，就會碰到森林的邊界。
想喝水，就必須穿過森林，或是朝南邊繞一圈。
我非常不想進去森林，所以我打算從這邊走。」
老摩指著森林和達斯塔山脈間的空隙說。
河流，就從森林流過、再沿著山脈朝西南行。
依照地圖來看，現在就朝東南的方向前進，
確實能省下不少路程。
「為什麼不能走進森林呀？」誌華又問。
「不是不能走，而是不好走。在森林裡面容易迷路，
而且樹木後頭也許躲著敵人野獸，我寧可走平坦的大路。」
老摩說完就繼續向前走，還拋下一句：「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還不到中午，我們就靠近森林的邊緣了。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植物，
不管是大樹還是小叢，皆盡爬滿狀似荊棘的刺藤。
就算是最天真的誌華都選擇多繞些路。
「我死也不要走進這座鬼樹林！」他是這麼說的。
※ ※
傍晚，在最後一壺水喝光前，
我們終於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小溪水量豐沛，大夥全都赤腳浸泡在裡頭，
讓流動的清涼河水洗去連日的倦意。
心情愉悅的老摩又在泡腳時隨意哼了首歌，
說是要紀念大夥終於能將水壺再次裝滿。
這次是大家都聽得懂的通用語：
『登上山巔、踏過草原，我們累慘唷，
溪兒溪兒你在哪？快來快來現身唷。
太陽公公高高掛、鳥獸嘰喳吵不休，
只想跳入溪兒的懷中，大喊一聲哇！
喝飽填滿肚與壺、推按捏揉腿與足，
無窮清涼與歡笑、噗通噗通歌唱啦！』
這首歌曲調輕快、詞意簡潔好記，
沒多久我與誌華便跟著唱和，拍打著河水嬉戲著。
燕川則忙著捕魚捉蝦，搞得全身濕透。
愉快的一天，就在歡笑中度過啦。
是夜，我進入一個神秘的夢境。
夢中的我，手拉著小織，站在洶湧的冥河邊。
我們看著河面上幾個模糊身影，
他們正踏過冥河、奔向光明。
淚水不停從臉頰滑落，小織顫抖著，
直到一切都消失無蹤、只剩下我和她…
※ ※
清晨，有種黏膩的感覺，
我們繼續朝東出發。
三名夥伴看來都是神清氣爽，
我卻為昨夜的夢境而疑惑不已。
也許是生活閒適、也許是無憂無慮，
天堂中的人是很少作夢的。
每次若有人夢到什麼，幾乎都可當成是預言。
我從小到大只做過一次夢，
夢見爸爸幫我掛上象徵天使的翅膀，
最後，這個夢當然實現了。
而這次的夢，栩栩如生、灰暗無比，
不免擔心起我和小織的未來…
「孟晨，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老摩注意到我的神情，悄悄地問。
我一五一十地將夢境告訴他，
他似乎也很清楚夢與預言的關係，
憂慮的神色一閃而過。
「只是個夢啦，別想太多！」
最後，他這麼安慰著我，
我卻一點也不放心…
不過，其他事物很快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達斯塔山脈聳立在右手邊、左邊則是黑暗的森林。
眼前的開口漸漸收攏，卻是唯一的通路。
達斯塔山的這一面陡峭破碎，
像是由無數煤渣堆積而成、落石不斷。
整座山沒有高大樹木，只有雜草錯落期間。
「想爬都爬不上去…」誌華抬頭看著山峰。
「廢話。」燕川說。
「只有一條路可走，沒得選擇啦。」
老摩繼續領著眾人，走進愈來愈狹窄的通道。
由於距離旁邊的樹林很近，
我們經常被突起的樹根拌倒，
而不時滑落的碎石更是得特別留意，
速度也因此快不上來。
直到下午，約莫才走了5奇格的路，
眾人疲憊不堪、河水的清涼幾乎已是上世紀的事。
突然，燕川毫無預警地衝上前示意眾人停下。
接著他趴在地上，手捲成杯狀靠在耳上聽著地面。
眾人疑惑地注意著他的反應。
「有人！」良久，他抬起頭說。
這是數日來第一次碰到其他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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