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影愈來愈靠近，緊張的氣氛愈發強烈。
老人右手持刀、左手握著燃火的樹枝，
鎮定而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腦子裡閃過好幾個想法，卻都比不上恐懼那麼鮮明，
眼前的紅色亮點閃動著光芒，邪惡、詭異…
就當我準備逃跑之際，老人突然鬆口氣說：
「喔！老弟是你呀！帶來什麼好東西呀？」
火焰照亮那黑暗中的形體，原來是個高大的男人。
他的雙手抓了好幾隻肥美壯碩的灰色鳥類，
(和村外池塘邊的白色候鳥有些類似。)
腰間還繫了把入鞘的長劍。
嚴肅的表情、一雙紅色的眼睛咄咄逼人。
「巨嘴鳥。」男人只說了這幾個字，
便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拔著鳥毛。
銳利的紅眼還不時在我和少年身上打轉。
我和他還驚魂未定，如今則是被看得渾身發毛。
「太好呀！這種鳥的味道棒極了！」
老人坐下後，便仔細翻動著火上的腿肉，
肉香漸漸四散，那味道其實不難聞，
甚至還勾動了我的食慾。
看來紅眼男人跟老先生早已熟識。
幸好，危機解除了…
「既然還不能開飯，不妨來聊個天吧。
兩位小兄弟都是今天才巧遇的，剛過世嗎？」
老人看著我和少年，臉上掛著微笑。
「對呀，我剛醒過來就碰到老先生您了，
這裡好奇怪，我搞不清楚狀況，就一路跟著您。」
少年站起來，很有禮貌地說。
「呃，等等…有點搞錯順序啦，我應該先自我介紹才對。
你們叫我老摩就好，我住在這附近已經很久了。」
老人說：「旁邊這位帥哥我幫他說，因為他向來不喜歡說話。
他叫燕川，生前是個吸血鬼，看他的紅眼就知道了。」
男人輕點頭，算是認同了老人的介紹。
我嚥了嚥口水，喉頭有些緊澀。
原來，傳說中的吸血鬼就是這麼邪氣逼人。
「我…我叫張誌華，是個國中三年級的學生」
少年怯生生地說。
「怎麼死的？」老摩搶在我說話前問少年。
「嗯…跳樓自殺的。」
張誌華搔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笨。」燕川瞪了他一眼。
張誌華苦笑著，也沒答話。
「是呀，人生那麼美好，居然要跳樓。
是什麼原因呀？女朋友不要你了？」
老摩似乎很愛追根究底。
「不是耶，我…是因為被其他同學打，然後爸媽都不幫我，
只是要我認真讀書。我一時想不開，就跳了……」
張誌華回想生前，有些灰心喪志。
接著，張誌華開始說起他的學生生活。
似乎除了書本和成績，其他都不是父母所關心的。
老摩搖著頭，說著他也曾經聽過許多年輕人有類似遭遇。
燕川哼了一聲，繼續動手拔起巨嘴鳥的毛。
我沒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營火。
人類的生活怎麼會如此無趣？
而且還互相欺負、攻擊，連父母都不能替孩子著想？
雖然大個兒他們常常取笑我和小織，
大家還是很要好的朋友呀。
我實在無法理解張誌華的遭遇…
「那你呢？小弟。」
張誌華聊過一陣後，心情似乎好了點。
不過他叫我小弟，這稍後恐怕要澄清一下。
「是呀，你呢？該不會也是自殺的吧。」
老摩笑著說。
我搖搖頭說；「不是的…我是今天才過來的。
基本上，我跟你們都不太一樣，我是從河對岸
那邊來的，意思就是…我是個天使。」
誌華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
老摩則是若有所思地緊盯著我。
反倒是燕川意味深長地看向老摩，不知在想著什麼。
「天使？怎麼會來這邊？」
過了一陣子，老摩才開口問道。
「白天時為了某些因素，和其他三個夥伴一起過來的。
不過遭到一些人攻擊，翅膀被奪走，我也和其他人走散了。」
渡河的理由實在太笨拙，說不出口。
燕川又哼了一聲，誌華還是呆呆地在狀況外，
老摩則是欲言又止，最後才緩緩說：
「看來，又有人幹起搶奪翅膀的勾當了。」
「為什麼要搶我們的翅膀？」
看來老摩知道些什麼，我急忙追問。
「因為…那是到天堂的方法之一。」
老摩表情黯然地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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