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你(或妳)有談過戀愛嗎?
我想應該我問十個人大概有九個半答案是「Yes!」
什麼!你問我怎麼會有半個?
就是單戀嘛!
一個人從小到大,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兩個喜歡的人,無論男女。
但……如果我問你(妳)為什麼喜歡對方?
你(妳)會怎麼回答?
當然!理由千百種,各式各樣的理由都有。
其實、喜歡一個人不用什麼理由;其實、喜歡一個人,可以很簡單。
你(或妳)認為呢?
戀愛很美、戀愛很甜。
我相信這句話絕大部分的人都一定會認同。
但,如果我問你(妳),那它是怎麼開始的?
你(妳)還記得嗎?
我相信如果我真的去做這項問卷調查,結果一定是千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
一定會有人記得,但也一定會有人支支吾吾、左思右想,卻說不出個大概的時間。
這並不代表那些人就不在乎、甚至不重視這段感情。
那是因為他們是真的無法確定,無法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那個人。
我聽過不少令人跌破眼鏡的愛情故事。
有的兩個人原本是一對冤家,一見面總是吵個不停;有的是一個內向、一個外向,一個聒噪
、一個安靜、一個成天喜歡往外跑、一個卻只想待在家裡……等等的。
一個陰、一個陽,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在朋友眼中,明明根本不可能會在一起的,就算在
一起了,也絕對不會長久。
可是,他們最後卻還是一起了。
人與人在一起,互斥,我相信一定會有的。
但在某些時候、某些陰錯陽差的巧合之下,互斥,也可以變成互補。
愛情,永遠是世界上最難捉摸的一樣東西。
因為你(妳)永遠不會知道它會藏在哪裡、什麼時候會出現。
它總會在你(妳)最不經意的時候,悄悄出現在你(妳)身旁。
更甚至,有些其實早就存在於自己的身旁,只是你(妳)自己沒發現罷了。
如果要我來形容對它的感覺的話。
我想,那會是種很微妙的感覺。
很微妙、很微妙……
微妙到你(妳)一點也沒察覺到它的存在與出現。
以及離開……
①□□□ 一 □□□□
「玉米!如何,今天人多嗎?」秉辛從身後用力的拍了我一下說。
「還好,不就那樣子」我將一旁的礦泉水箱疊好「你呢?你今天晚上不是不用上班嗎?」
「有車來了,你先忙」他一手指著緩緩向我們開來的一台福特說。
我叫張育銘,跟我比較熟的朋友都叫我玉米。今年十九歲,再過幾天就二十了,天蠍座O型,
目前是一所天主教大學的大二生。
站在我旁邊抽煙的那個叫陳秉辛,是這間加油站元老級的員工,雖然他看來很成熟,但……
實際上他比我還小……我是說年紀。
「今天不用幫我代班了」秉辛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包七星。
「為什麼?」我收完錢、將油槍掛好後,轉過頭問。
「我聽說你們學校今天不是有迎新舞會,你不去嗎?」秉辛坐在一旁的礦泉水箱上刁著根菸
(加油站禁止抽煙!此為不良示範)。
「沒興趣。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用我代班的嗎?」我將發票遞給客人後,回過頭問。
「也不全是因為這個。不過,你為什麼不想去?舞會很好玩耶,而且還可以認識很多妹妹唷
」這個人就是這樣,三句不離異性。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老是自己一個人,不悶呀?」
「嗯……也還好啊」我故做思考的頓了頓說說。
「你就去一次嘛!」秉辛從旁邊的水箱抽出一罐礦泉水來喝,然後順手的將菸屁股丟進去。
「我又不是沒去過舞會」我回過頭拿表單開始清點副產品。
「唉唷,就算幫我一個忙嘛」幫忙?看來應該另有內情。
「幫忙?幫什麼忙?」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幫我約你們班上的一個女生」他倒是很直接、坦白的說。
「你不會自己去約唷」我也很直接的回他。
「拜託!我又不是你們學校的」他搖搖手說。
「你不會在校門口堵她唷」我回頭斜著眼說。
「你當我流氓啊!而且這樣容易嚇到人家。所以如果有個人幫我牽一下線的話……」
「你找錯人了,我跟她不熟」我繼續抄著我的油表。
「起碼你們是同班呀!……嗯?喂!我都還沒說是誰,你就說不熟!」他白了我一眼說。
「嗯,那你說是誰?」我停下手,轉過身去看著他。
「彭琦絨,就是那……」他笑了笑說。
「不認識」我轉身回去繼續點我的東西。
「……」
「怎樣?」
「還怎樣勒!死不肯幫我就是了啦!」他的手在我眼前晃呀晃的。
「不是不幫你,而是我真的根本沒有打算要去」我再轉過身,一副無能為力的看著他。
「好啦,我幫你代三天班」
「幫我代?我還想多賺點勒」我都嫌班不夠多了,還幫我代。
「那……那我幫你代一天,薪水歸你」喔!真拼耶,代沒錢的。
「哈,好啦,看在你那麼認真的份上,我幫你去跑一趟。你幫我抄表就好了。但先說好,我
不保證一定成功」我脫下背心,將值班表丟給他。
「謝啦!要是真的追上手了,我婚禮的伴郎一定讓你當!」秉辛重重的在我肩頭上拍了一下
「呿!你也想未免太多了吧!我先走啦」我轉身走向停車棚。
回到家後
一個反手將門關上,將衣服掛回牆上的掛勾上,後整個人趴倒在床上。
一台冷氣、一台電視、一間浴室、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以及一張床,這一間說大不大、說小
也不小的小小單人套房,是我來到北部後的第一個「家」。
不知不覺中,來到台北也已經過了三年。半工半讀的生活雖然還是會覺得有點累,但倒也慢
慢習慣了。
我一手抓著棉被的角,在床上滾一圈,就像是捲春捲那樣的,把自己給捲起來。
「(真的要去嗎……)」我躲在棉被裡問自己。
說真的,我並不太喜歡去那種場合,太吵了。而且,散場後那種空空的感覺,我很討厭。
「還是去吧,都答應人家了……」我以毛毛蟲爬行的姿態,緩緩爬向床邊的電腦桌。然後伸
出我的觸角(手)輕輕的按下開關。
一陣嘎嘎嘎的開機音效過後,我的觸角(還是手,不過這次是兩隻手)再度伸出。一手拿起
CD盒、一手按下CD的退片鍵,將CD放入。
然後棉被踢開,下床走向浴室。
輕輕柔柔的鋼琴聲,伴隨著有些哀怨的歌聲,緩緩從喇叭中傳出來。
「
讓我慢慢忘記你 像朝露蒸發陽光底
乾乾淨淨的心情從此 不再背負思念荊棘
記憶 它屬於生命
誰 能輕易抹去
我 只能全部都藏匿
腦海裡 全是過往情景
我該如何整理 真教人力不從心
這份情感如何還給你
誰 能夠代替你
我 畢竟已付出真情
為什麼 世界好不公平
先讓我們相遇 又經歷太多風雨
午夜夢裡 常常回到往昔
夢裡難忍傷心 因為當時有你
」
李玟的「往日情」(詞:姚謙‧曲:鮑比達)
浴室裡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目光停留在我胸前的那塊圓形的玉珮上。
這些日子以來以來,我常在想,如果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我早一點點到,那……或許……應
該,她會不會就不離開我了……吧?
我無意識的拿著毛巾擦拭身體,然後走到床邊,坐下。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後,我打開衣櫃,隨便挑了一套衣服,準備出門了。
②□□□ 二 □□□□
走在體育館外,我遠遠的就聽見會館內吵雜的音樂聲。
進入會館後沒多久,我就在自助區旁發現今天晚上的目標,彭琦絨。
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校花是誰,甚至不清楚,到底有沒有校花這個東西。
但我想,這個彭琦絨應該算得上是校花級的人物了。
她有一頭長長的頭髮、瓜子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身高算不矮、體態
纖細……
我不太會形容女孩子的長相,也不知道這樣的形容對不對。
總之,她很漂亮就是了。
不過,我印象中,好像沒看過她笑過。
所以她應該算是屬於冰山型的美女吧。
也正因為她那突出的外貌的關係,所以其實想要在一大群人之中,找到她,並不算困難。
反正往人最多圍繞著的地方去就對了。
「幫秉辛約一約後就走人吧」我打定主意後,就筆直的朝彭琦絨的方向快步走去。
「唉唷!」我才走沒幾步,就被一個突然回頭的女孩撞個正著。
不知道是我走的太急、還是這女孩的平衡感太差。
才這麼輕輕的一撞,她就被我撞倒在地上。
「Sorry,妳沒事吧」我伸出手將那個女孩拉起來。
「沒、沒事」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其實體育館也沒多髒,應該只是習慣動作)。
「沒事就好」我轉身繼續往彭琦絨的方向走去。
我約女孩子的技巧很差。
嚴格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技巧可言。
一句話,開門見山就直接跟她們提出邀約。
面無表情的彭琦絨,看著面無表情的我。
然後,出乎意料的,彭琦絨一行人竟然答應了。
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應該會碰釘子的,結果卻沒有。
我想,這樣的結果,不僅我自己覺得意外。
站在旁邊的那群人應該更覺得訝異吧。
怎麼這麼簡單就被我約走了。
「喂,她跟你約今天晚上耶」我回到場邊的休息區,先撥了通電話給秉辛。
「什麼!我不是叫你約明天嗎?」電話另一頭傳來秉辛的聲音。
「就跟你說是她們約的時間,還說你不要就算了……不然這樣啦,我現在趕回去幫你上晚班
」我有點受不了這裡的音量。
「這……你等一下唷」話才一說完就給我掛電話。
「敢掛我電話!」我將手機收起來,走向自助區拿點東西來吃。反正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才剛伸手去拿三明治時,手機又響了。
「喂,我找宏碁幫我代班,你在門口等我,我一會就去」秉辛匆匆丟下這幾句話後,又掛我
電話。
「……喂!你是說哪裡的門口?是校門口、還是會場門口?」我撥回去給他。
「當然是會場門口呀。別再打了啦,我很快就到」聽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他應該是在牽車。
我再次收起手機,繼續挑著我的晚餐,然後走到最靠近出口的休息區坐下來,準備慢慢享用
才剛吃完一盤三明治,我就看見秉辛出現在出入口旁邊。
我將餐盤放在一邊,拿著兩罐汽水朝他走去。
「很拼唷,那麼快就到了」
「她在哪裡?」秉辛劈頭就問。
「先休息一下吧,她們沒那麼快跳完」我將手上的汽水丟了一罐給他。然後帶他去休息區坐
一下。
「你不是說現在?」秉辛喝了口汽水後問。
「我是說今晚,不是現在,你耳朵是骨折了唷」我白了他一眼說。
「厚!你說話是不會說清楚唷!害我趕成這樣」秉辛坐在一旁抱怨。
「喂喂喂!是你自己不聽清楚的,還敢怪我勒!」我給他凸回去。
「好啦!不說這個了,彭琦絨勒?」秉辛伸長著脖子尋找著。
「你當我眼睛裝雷達唷,這裡那麼多人,你找給我看」我將手上的汽水一口氣灌完。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裡,看你要在這裡慢慢等,還是要下去一起跳,反正舞會結束後,她
們會在你剛進來的那個門口外面等,你記得去就對了」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
「喂,你就這樣走了唷」秉辛叫住我。
「不然勒?我只答應幫你約人,沒說要陪你等。如果無聊,就下去跟他們一起跳啊。又沒人
規定你一定要坐在這等」我回頭說。
「你這樣說是沒錯啦,可是我不會跳舞啊」秉辛抓了抓頭說。
「你不是常常去PUB玩?」我問。
「誰說去PUB玩就一定要會跳舞」他很理直氣壯的說。
「喔!對了,我剛剛好像沒有跟你提過,彭琦絨她們說要去哪裡。等等舞會結束後,她們說
還要去PUB續攤」
「啊?我本來是想請她去看看電影,吃吃東西就好了耶」秉辛臉色有些難看。
「有差嗎?反正你平常不也常去?」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現在才月初,還沒領薪水。我上個月的薪水差不多都快花光了。而
且去PUB很花錢耶。門票、還有那些吃吃喝喝的,這些都不便宜耶。唉,算了,起碼可以把她
約出來了」秉辛嘆了一口氣說。
「啊哈!你沒把我的話聽清楚唷」
「什麼聽清楚?」秉辛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是說『她們』,一、二、三、四,包含彭琦絨,一共五個人,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唷
」我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
「什麼!你怎麼不早講!我會被你害死!」這下子秉辛的臉全綠了。
「沒關係啦!又不一定全都要你付」我站起來拍拍秉辛的肩膀說。
「那有人第一次約女孩子出去玩,還要對方付錢的」秉辛坐在椅子上說。
「那你可以只幫彭琦絨出啊」
「這樣不符合我的風格,嗯……五個人啊……」秉辛抬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秉辛靜了許久,然後緩緩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不時還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玉米!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當然是!」我重重的拍了他的背一下「不過借錢免談!」
「喂!」秉辛歪著頭瞪我「還說是好兄弟!連借個錢也不肯!又不是不會還你!」
「你剛剛自己也說了,現在才剛月初。別說借你了,我自己也快沒什麼錢了」
「我勒!好啦、好啦,就再借我兩千塊嘛。我下個禮拜就還你啦」秉辛一臉諂媚的說著。
「好啦,真是死愛面子,受不了你……兩千是吧,下個禮拜一定要還唷!」我掏出我的皮夾
「那我走了唷」我正準備轉身離開,秉辛又叫住我。
「玉米,你就好人做到底,陪我等到舞會結束吧」
「還做到底勒!要不要順便幫你在厚德路開個房間!」我轉過頭,伸出我的中指說。
「來啦,反正我都已經找宏碁幫我代班了,你回去也沒什麼其他的事要做,留下來吃吃東西
也好啊」秉辛拍了拍他旁邊的椅子說。
「也好」反正我現在也的確還有點餓。
「呵——那好,去拿東西吃吧,我還沒吃晚餐勒」秉辛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自顧自的走向自
助區。
「哇勒!你的臉皮還真厚呀,真當自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唷」我看著他那盤滿滿的三明治、
蛋糕。
「唉唷,反正你們一定吃不完。我這是在幫你們減少浪費耶」秉辛開始一口一口的幫我們減
少浪費。
終於,歌放完了、舞跳完了、東西也吃完了。
經過漫長的等待,以及不斷的噪音污染,我終於撐到舞會結束了。
「結束了啦!」我踹了踹早已趴在一旁桌子上睡死的秉辛說。
「呵——結束了唷?」秉辛爬起來搔了搔頭說。
「真佩服你,這種環境下還睡的下去……那我走了唷」我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喔!好!你可以走了」看來他終於清醒了。
「我走還要你批准勒!」我再再回頭舉起左手,伸出中指給他凸一個。
離開體育館後,走沒幾步,我的肚子突然一陣絞痛。
「呃……一定是剛剛的那盤冷盤有問題……喔喔喔!快鎖不住了!還是先去上個廁所好了…
…」眼看腹部絞痛程度越來越嚴重,我又轉身走回體育館。
③□□□ 三 □□□□
當我再踏出禮堂時,人已經全都走光了。
而就在我獨自走在這有些昏暗的校園裡時,卻發現前方的花圃旁,似乎隱約有一個黑影坐在
那裡。
我慢慢走向那個黑影。從體型看來,應該是個女的。
「妳怎麼了?」我站在一旁問。
「我……」她微微向後退了退。
她這麼一退,剛好讓我看清楚她的臉。
好像,是我們班上的女孩子。
仔細一看,才又發覺,她的手上、腳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擦傷。
怎麼傷成這樣,該不會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吧……
我先向後退了幾步,讓她別那麼緊張「妳的腳……」
「剛不小心跌倒……」她拿著一個沾濕的米色手帕,小心地擦著傷口。
原來只是跌倒啊。不過,現在要怎麼辦,她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幫忙。就這麼走了,又好像
不太妥當。
嗯……問看好了
「需要我幫忙嗎?」我試探性的問著。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她看著我,沈默了一會後,才又開口說。
「扭到了?」我走到她身邊坐下。
「……」她又慢慢的向後退了一點。
我往她的左手稍微瞄了一下。
她手中似乎抓的什麼東西,八成是石頭之類的。
我停止前進。
看了看她的左手,又看了看她。
「幹、幹嘛!我這是正當防衛呀,誰、誰知道你想做什麼!」她急急忙忙的丟掉手中的石頭
什麼叫正當防衛?我就長的就這麼像壞人嗎?
況且,如果我真的想對妳怎樣,早就做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轉過身準備走人。
「喂!你這樣就走了呀!一點同學愛都沒有,看我這樣子,還放我一個人!」她叫住我說。
算了,現在社會那麼亂,小心點也是人之常情。
我又走了回去。
「是這隻腳嗎?」我蹲下來,將她的腳輕輕靠放在我的大腿上。
「會有點痛,妳忍著點」還好只是輕微扭傷,不算太嚴重。
「等、等一下!你行不行呀?別拿我當實驗品耶」她雙手壓著我的肩膀說。
「不相信就算了」我放下她的腳,站起來準備離開。
「喂!你是不是男人呀!那麼小氣,問問都不行……我準備好了」她做了幾次深呼吸。
搞什麼呀,祇不過是弄個腳而已。
有必要緊張成這樣嗎?
我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
還好我自己以前也常扭傷手、扭傷腳的。
被人看多了,自己也學到一點皮毛。
我將她的腳踝順著時鐘的轉幾圈,先鬆一下她的韌帶,然後用力一拉!
「啊!」她大叫一聲。
「好了,應該沒問題了」我拍拍大腿站起來。
「好、好你個頭啦!嗚~好痛……」她雙手緊緊抓著小腿,身軀微微顫抖著。
「真的假的,有那麼痛嗎?」我喃喃自語的說。
「廢話!嗚……哪有好了……根本就越來越糟糕嘛!」我稍微側著頭看了看她。挖勒!哭了
「不懂裝懂,被你害死了啦!」
「怎麼會這樣……我再看看……」奇怪,怎麼會這樣。
「走開啦!」她很用力的撥開我的手。
「對不起,可能是我剛剛太用力……」挖勒!她哭的更嚴重了……啊!又哭了!
怎麼辦,最不會應付這種場面了。
嗯……身上好像還有一包衛生紙,先拿給她擦眼淚吧。
我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印著”台X加油站”的隨身包衛生紙。
呼……她好像沒再哭了。
「再讓我看看,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痛」唔……我幹麻那麼低聲下氣的?……唔……算了。
「真的?」她的聲音仍帶著些微的梗嚥。
不會吧!又哭了?
我偷偷瞄了她一下。
靠!別那樣看我!
她的臉上仍掛著兩條淚痕,小嘴嘟嘟的,而雙眼因為剛哭過,顯得格外水汪汪的。
「乖……手放開,不會痛了」她的腳現在不知道怎樣了,還是先弄張墊子給她放腳好了。
唔……我要上哪找墊子給她靠啊?嗯……算了,反正回去還不一樣要洗了。
我脫下外套,然後折成她可以靠腳的大小、厚度。然後再小心的將她的腳放在上面。
接著,再來看看她的腳到底是哪又出問題了。
我才稍微碰到她的腳踝而已,她就立刻抽了一下。
「妳等我一下」大概是我剛剛太粗魯了,畢竟她是個女孩子。熱敷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跑向一旁大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有台飲水機。
賓果!果然在這裡。
現在找到飲水機了,再找塊毛巾之類的東西就好了。
我站在飲水機旁東摸西摸,終於被我摸到一條抹布了!
「唔……要拿這條……這條抹布給她敷腳嗎?」我手上抓著的一條黑不溜丟、不時還散發著
惡臭的抹布。
「算了……這條太髒了,等等又敷出問題。還是再找找吧」
大約5分鐘後,我放棄搜尋了。
「怎麼辦,找不到半條可以用的……」我看著一旁那條黑的發臭的抹布,下意識的抓了抓頭
唔……看來只好這樣了。
我脫下上衣,並用力的撕了一大塊內裡下來。
還好這件衣服是雙層的,不然等一下我可就得打著赤膊回去了。
我將碎布沾濕,折成小長方形,捧在手心上,然後快步跑回花圃。
「別亂動!」可能是我離開太久,她以為我放她鴿子,竟準備要用她扭傷的那隻腳走路。
「你跑到哪裡去了?」她見我回來了,又慢慢將腳放回我的外套上。
去哪裡?去幫妳用熱敷枕啊。
「熱敷一下會比較好」我輕輕的將碎布放在她的腳踝上。
或許是熱敷的效果,接下來我幫她推散淤血的時候,她似乎顯得不那麼痛了。
「還痛嗎?」我抬頭她問。
「好多了」笑了笑,轉了轉腳踝說「你好利害唷」
「不過剩下的擦傷我沒辦法」終於搞定了。
「沒關係」她搖搖頭說。
「妳要不要站起來走幾步看看?」我向後退了幾步。
「嗯,比較不會痛了」她轉了轉腳踝,然後撿起放在花圃旁的鞋襪,穿上。一拐一拐的朝我
這邊走過來。
「嗯……妳有騎車嗎?」趕快把她送走,我等會還要回去上班呢。
「沒有,我沒有駕照」她搖搖頭說。
「那妳怎麼來的」真的假的?現在有哪個年輕人不是無照駕駛的?
「坐車」
「嗯,走吧,我送妳到校門口坐車」坐車?那是坐公車嘍?
喔!我想起來了!她叫扈佳寧。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坐在我附近。
嗯嗯,應該沒錯,不然我大概也想不起她是誰。
「……」她兩眼直直的望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幹、幹嘛老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我被她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喂,你走慢一點啦」她看著我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差點忘了她的腳還沒完全好。
我稍微放慢腳步。
「喂,幹麻都不說話?」她突然繞到我面前問。
「妳的腳還不算完全好,別做太大的動作」我說。
「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還是接著問。
「沒什麼」沒話題,要我說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你那麼討厭我嗎?說幾句話都不行」她嘟起嘴巴,一副生氣的模樣。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不太喜歡說話而已」嗯?我幹嘛要跟她解釋。
「為什麼?」她仍繼續追問。
「反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呼了一口氣說。
「公車站到了,妳是在這裡坐車的吧」
「我不是在這裡坐車」她搖搖頭說。
「那是在哪裡?」
「再往前一點」她指了指前方,然後繼續往前走。
「別轉開話題,回答我咩」
突然,一台黑色賓士緩緩向我們開來。
刺眼的車燈照的我睜不開眼。
就在我的眼睛逐漸習慣強光後,隱約看見一顆球型物體正搖搖晃晃的向我跑來。
「小姐!妳跑到哪去了,害我以為妳……唉呀!妳的腳怎麼了!還有妳的手也是!來來來,
阿明、阿德,快過來幫忙啊!小姐受傷了!」這顆球……不對,這個光頭老先生一過來,就
是一陣大呼小叫。
「啊?劉叔!不、不是,劉叔我沒事啦」扈佳寧先是呆了一下,才又回過神說。
「劉叔,你叫我們嗎?」我循著聲音看去,兩個壯到可以比擬阿諾的男子正站在那個老先生
身後。
「對對對!你們兩個動作快一點。阿明,你快把小姐抱上車;阿德,你先打通電話給方醫生
,就說小姐發生意外了,要掛急診,叫他先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就回去」劉叔推了推他們兩個。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不過就是扭傷了腳、還擦傷了幾個地方……不過,能摔成這樣也還真不
簡單,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摔的。
話說回來,這兩個是什麼來頭呀,保鑣嗎?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阿明!放我下來!」我順著叫聲回頭一看,就看見那個叫阿明的,一手抓著扈佳寧的衣領
,就這樣把她整個人懸空拎起。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當你是在抓貓呀!用抱的!小心點!快一點呀!你們還在那摸什麼!
」那老先生衝過去槌了阿明幾下。
阿明『喔』了一聲後,改以雙手抱著扈佳寧快步跑回賓士車上。
「(他們應該是扈佳寧的家人吧)」我看著那兩個巨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燈光裡。
應該沒我的事了吧。
「年輕人,是你送小姐來這裡的嗎?」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後,那個老先生突然叫住我
「嗯?你是扈佳寧的?」我回過頭看著這位老先生問。
「管家。我姓劉名福,你可以叫我劉叔」劉叔拉了拉西裝。
「喔」管家?這個扈佳寧是什麼來頭啊?怎麼還有管家。
「請問,你知道小姐為什麼會受傷嗎?」
「她是說她不小心跌倒的……(解釋中)……喔,還有,她的右腳有扭到,我雖然有幫她處
裡過了,但最好還是帶她去給人家看一下」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有空可以來扈家玩玩」
「劉叔!你又在說什麼!」扈佳寧從車窗探出頭大聲喊著。
「好好好,我不說了……那我先告辭了」劉叔回過頭,朝扈佳寧擺了擺手後,又轉過頭來對
我說。
「嗯」我目送著他們離開,然後轉身往車棚走去。
「喂,幹嘛」走到一半,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
「喂!玉米唷,你快來啦!我錢不夠了」是秉辛。手機另一頭傳來吵雜的音樂聲及一堆人的
歡呼聲。
「錢不夠!二千耶,你是怎麼花的?」
「你明天自己問她們!唉唷,快啦,我下個月發薪水就會還你的啦」
「嗤……在哪裡?」我模模糊糊的聽著秉辛所說的地點。
「你盡量拖一下時間,我可能要找一下」
「謝啦,快一點唷」掛上電話後,我繼續往車棚走去。
真搞不懂,那種地方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拿出車箱裡的安全帽,發動車子,準備前往PUB救人。
④□□□ 四 □□□□
「靠!到底在哪呀」死秉辛!明明就沒有什麼錢,還那麼愛面子。現在竟然還要我去幫他擦屁股。
話說回來,那間叫什麼夜之狂的PUB在哪呀。
都繞好幾次了,怎麼還是找不到。
嗯……X化路沒錯呀。
快12點了,再拖下去,回去不好交代。
還是問人好了。
「請問你知道這附近,哪有一間叫夜之狂的PUB嗎?」我趁著紅燈的時候,順便轉過頭問問
旁邊也在等紅燈的摩托車騎士。
「夜之狂?我沒聽過耶,附近好像沒這間PUB唷」那男子掀開安全帽的鏡片(全罩式)一臉
疑惑的看著我。
「那請問附近哪有PUB」蝦米!沒有!不會吧!逛了老半天!結果竟然跟我說不在這裡!
「啊!我知道了啦!他說的是天國啦!」坐在後座的女孩突然拍了男子一下
「天國?……對唷!前陣子聽說店被人頂走了,連店名都改了,好像就叫夜之狂,怎麼突然
開店了,也沒通知一下」
「對呀、對呀,聽說那頂店的砸下重本去裝潢天國耶,我們……」他們倆竟然就這麼聊開了,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呃……可以先告訴我那間PUB在哪嗎?」再這麼讓他們聊下去,我可能要坐噴射機回去上
班了。
這時,後面的紅色小喜美對我們按了按喇吧,原本的紅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成綠燈了。
「一起走吧!我們也要去」男子話一說完,油門一催,噗~的一聲,就往左邊路口衝去。
而同一時間,我也跟著衝出去。
我跟在那名男子的後面,穿梭在一條又一條的巷道中,那男的似乎很瞭解這一帶的路況。
看他熟練的在這一條又一條的巷道中左彎又彎,彎了又彎,我有點被他帶的不知道自己身在
何處了。
真搞不懂,當初做都市規劃的人都在想些什麼,沒事幹嘛把巷道搞的跟迷宮一樣,一大堆差
不多的路名,段來段去、弄來弄去的,搞的交通一團亂,一堆車子在迴轉。
再不然就是三天兩頭的在挖路,今天挖新生路、明天挖重慶街、後天挖忠孝X段。
明明路面就好好的,他們就是硬要開著刮輪車,把路面的柏油給刮起來,警告標語也不做好
一點。
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被那刮的面目全非的道路,害的差點『雷殘』。
這也就算了,他們重新鋪路也不把鋪路好,鋪的凹凹凸凸的,東凸一塊、西凹一坑。
隔壁班的守尚就是因為騎車的時候,前輪掉到一個好大個坑洞中,結果整排牙齒都撞斷光光
了。
他媽媽想說要找個人出來負責,就跑公路局,結果公路局說是水利局挖的,要她去水利局問
,找水利局,水利局說他們只負責承辦,要申訴請去找縣政府,去到縣政府那總機小姐,嗯
……應該說是總機婆婆竟說『妳兒子是在馬路上騎車摔倒,又不是在縣政府騎車摔倒,去找
公路局』
聽說現在她們連該去找誰都還不知道。
靠!什麼爛政府嘛!明明是自己施工不當害人受傷的,現在竟然還想拍拍屁股走人!真是有
夠……
就在我還在心裡不斷問候著那些所謂的政府官員父母可安好時,注意到前面摩托車後坐的女
孩正轉過身用力的向我揮手。
「就這了!」男子脫下全罩式的安全帽,一頭金黃色的髮絲隨之落下。
那男子身高約180CM,俊俏的五官,搭配著一對褐色的眼睛,一件皮外套、一件白色T恤、
一條牛仔褲,打扮的就像一般時下的台灣年輕人,十分隨性。
「哇~好像回到紐約一樣耶!」後坐的女孩脫下安全帽,酒紅色的長髮也隨之落下。
不同於男子的隨性打扮,女孩的打扮則十分惹火。
約165CM的身高,穿著一件幾乎可以當成是內衣的小可愛,雖然還披著一件牛仔外套,但她
那標準外國人尺寸的胸圍,幾乎讓人覺得,那件外套根本扣不上。
一件短到不行的牛仔熱褲,配著一雙修長……不是!不是!是休閒的黑紅相間球鞋。魔鬼般
的身材,配上她那天使般的笑容,讓她打從脫下安全帽起,便勾走四周多數男孩,甚至女孩
的眼睛。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外國人!剛剛只顧著問路,沒注意看。
而且聽他們說著一口標準而流利的中文,原本還以為是台灣人,沒想到竟然是金髮碧眼的外
國人!嗯……或說是紅髮碧眼。
「哈!不錯嘛!」那男子站在我的身旁說。
不錯嘛?他在說這間店嗎?
嗯……超大塊的黑色的底板,配上深藍色像流水般,流動燈管拼成的店名『夜之狂』。
光是這塊看板,就夠吸引人了,更不用說它店門口那群像螞蟻一般的人海。
靠!這麼多人,等排到我早掛了。
「嘿~朋友,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相逢即是有緣』走吧!別理外面這些人,你要是正
正當當的跟他們一起排隊的話,可能排到明天早上也不見得進的去」
「James——走啦!快點、快點」那紅髮女孩拉著那個叫James的男子往人群裡鑽。
「好啦、好啦,妳急什麼」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後,示意我跟著他走。
搞什麼?這個兩個阿多仔怪怪的……
不過他說的對,要是正正當當的跟著這群人排隊,可能真的會排到明天早上。
但我又不是來這裡玩的,只不過是來這裡給人送錢罷了,又不一定要進去。
想到這裡,我轉身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秉辛,要他自己滾出來跟我拿錢時,一雙小手
突然拉著我往回跑。
「走啦~你還這等什麼?」是剛剛那紅髮女孩「快點啦,James已經弄到入場卷了」她邊拖著
我邊說。
「不、不是,小姐,我沒打算進去,我只是……」我正準備跟她解釋,我只不過是來這找朋
友的,沒想到她根本聽不進去。
「唉唷!既然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咩~新開的耶!一定很好玩!」她仍然自顧自的拖著我往
前跑。
這女孩是怎麼搞的,完全不理會人家願不願意,就這樣硬拖著我往裡面衝。
我就這麼被這個初次相見的外國女孩拉著(或應該說拖)進入了店裡。
「呵——別介意,Michelle的個性就是這樣,她沒有惡意」James一臉無可奈何的對我說。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晚還真不是普通的怪。
先是準備回家時,遇到班上的女同學跌倒,扭傷了腳。
嗯……話說回來,能摔成那樣……她也蠻厲害的。
接著出了校門,又遇到一個自稱是扈佳寧的管家的怪老頭,明明不過是點小傷而已,搞的好
像她已經快掛了一樣。
現在又遇到一個完全不聽人家講話的外國女孩,真不曉得這算幸?還是不幸。
進到店內後,著實讓我大吃一驚!這間店還真大的驚人!
中心舞池我看同時容納百來個人都不是問題,全場以圓形的設計,二樓就像個瞭望台一樣,
環繞著舞池。
而且,這也不像一般PUB,多數以酒類為主。上頭有各式各樣的把台,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嗯!不錯!和一般台灣PUB不同,即使裡面的人那麼多,空氣還是跟外面一樣新鮮,你覺得
呢?」James站在我身旁問。
「……」我根本沒來過這種地方,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稍稍環顧一下四周環境後,決定放棄在這茫茫人海中搜尋秉辛的蹤影。
畢竟這裡燈光閃成這樣、人也多成這樣、而秉辛又不是彭琦絨……
對啊,他應該是跟彭琦絨他們在一起,那我只要往人最多的地方找,應該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怎麼?找不到你的朋友嗎?」James站在我身後問。
「唉唷——還找什麼找,下去跳個幾場,不更容易找到!」Michelle朝我衝了過來。
「不、不了,我不會跳舞。而且,我只是拿東西來給我朋友而已」我趕緊退了幾步。
「呵——難得週末,卻還要上班,真不愧是標準的台灣人。Take it easy.
Don’t work so hard」James一副受不了的看著我說。
「不會跳沒關係!我教你」Michelle仍舊不放過我,硬拉著我往舞池裡衝。
「跳舞很簡單的,不需要刻意去模仿別人的動作,只要放鬆你的身體,隨著音樂自然擺動就
好了」
「可是我……」我就這麼被她拉著在舞池裡東轉西轉的。
真受不了這女孩。
不過,說也奇怪,在其他人眼中,我一向被人認為頑固到了極點。
但面對這個女孩,就是使不上一點性子。
尤其是被她那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盯著時,瞬間,心中好像浮起了一股好久不曾有過的感覺…
…一種幾乎快被我遺忘的感覺。
漸漸的,我也放棄反抗了,就這麼隨著Michelle抓著我東轉西轉。
雖說是被硬拖下來的,可是我心中,卻一點氣也沒有。
反而、反而……漸漸……怎麼會這樣。
看著Michelle開心的笑著,那天使般的笑容,逐漸吸住我的所有視線……及思緒……這種感
覺很怪。
⑤□□□ 五 □□□□
「嗯?」就在我還被Michelle拖著轉圈圈時,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找到了!」
「找到什麼啊?」Michelle的水藍色大眼睛望著我眨了眨說。
「沒、沒什麼,我找到我朋友了」她的眼睛真的很危險,多看一眼都好像會被她勾走似的。
「喔!在哪?」Michelle四處張望著。
「那裡」我隨手指了指秉辛的方向「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找我朋友一下」
「對不起,借過……對不起,借過……謝謝,對不起,借過……」我也不等Michelle回應
,就快速的朝秉辛的方向走去。
「靠!……」秉辛一張嘴在那碎碎念,不知道在唸些什麼。
「嘿!救命恩人到!」我繞到秉辛背後,拍了他一下。
「哇靠!你死哪去了!電話都不接!」
「我早就到了,只是找不到你而……」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秉辛拖到一邊。
「你帶多少錢?」秉辛劈頭就問。
「哇靠!你也太勢利了吧!一見面就伸手要錢」我拉了拉衣服。
「你還敢說勒!」秉辛吼了吼說「你約那幾個是剛從新幾內亞回來的難民唷!」
「她們怎麼了?」我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他。
「你知道她們光吃東西就吃了多少嗎?三千!光吃東西就吃了我快三千!還不含喝的勒!」
我搖搖頭。
「挖哩勒!她們是叫龍蝦還是鮑魚燕窩啊!你們不是應該才到不久而已,她們是怎麼吃的啊
?」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你明天自己去問她們!還好今天是淑女之夜,要不然再加上門票錢,我看我把你抓去賣屁
股也還不了」秉辛一臉氣炸了說。
「喂!馬子是你自己要泡的!要賣也是賣你的,關我屁事啊」我吼回去。
「好啦、好啦!我明天回去開始賣啦!你帶多少?」
「五千多吧,不過……」
「還好,她們吃到現在還在吃,我還怕你帶不夠勒」
「喂!我還沒說完勒,這是我這個月的伙食費耶!」
「唉唷,少吃一點咩!」
「你為什麼不說你自己少吃點」
「我只叫你少吃點而已勒!你認為我今天回去後,還有錢吃飯嗎?」
「我最多借你三千,剩下兩千我還要擋六天」今天才三號耶,十號才領錢,剩下六天要我吃
風啊。
「三千不夠啦!那幾隻母豬還在吃勒!」
「你說哪幾隻母豬啊——」一陣細柔、卻暗藏殺氣的聲音,從秉辛身後傳來。
「沒、沒!妳聽錯了!」秉辛活像是老鼠遇到貓似的,只差沒跪下來宣誓效忠了。
「不過吃了你一點小零食就哭成這樣……嗯~我不行吃嗎?」彭琦絨步伐有些搖搖晃晃的走
向我們這邊。
「可以!可以!盡量吃!」
應該喝了不少酒吧,醉成這樣。
就在她走過來的同時,一陣獨特的香味也隨之撲面而來。
沒有預期中的濃濃酒氣,反倒是一股特殊的香氣。
是香水嗎?
「我明天會跟阿祥預支,先借我」秉辛小聲的在我耳邊說。
「一定要還啊」我小心的將一張張的小朋友塞給秉辛。
「你們……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什麼!」彭琦絨手中不知道抓到什麼東西,朝我跟秉辛丟來
我跟秉辛反射性的各退了一步。
接著,磅!的一聲,我想我大概知道她丟了什麼出來了。
「喂,秉辛,你確定要把她?」我指了指一旁的彭琦絨說。
「嘿嘿……喝醉了嘛,我喝醉的時候也都這樣啊……而且,這樣很有個性啊」秉辛笑了笑說
「你……」我正想問秉辛,到底給她喝什麼時。
「剛那瓶走路是你們丟的嗎?」一個陌生男子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
「嗯?」我跟秉辛不約而同的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整顆頭染成金黃色的年輕人,正惡狠狠的盯著我們看。而且,他的頭髮很明顯是溼的,
還在滴水。
「不會這麼剛好吧……」我看著秉辛說。
「呃……我不知道耶!剛剛有一個瘋子朝我們這丟東西過來,然後就朝那裡跑掉了」秉辛隨
便指了個方向說。
「你說誰是瘋子!剛剛沒丟中你就、就……嗝……你還敢罵我!」天啊!大姐!別鬧了!。
「我不是說妳啦!」秉辛忙著解釋。
「氣死我了!嗝……去死吧!」彭琦絨不知從哪裡又摸出兩罐不知名的酒瓶。
磅!磅!兩聲,我的心裡瞬間涼了半截。
因為這兩聲都不是砸在我跟秉辛的身上,那就代表……
那金毛仔還真不是普通的倒楣,一瓶就算了,還連莊勒。
現在酒瓶是都有裝自動追蹤系統嗎?
而且奇怪,她哪來那麼多酒瓶?
我想這下子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
可……偏偏就是有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給我滾出來!王八蛋!」彭琦絨左晃右晃的喊著。
我們就在她面前而已,這樣還找不到,醉的真嚴重。
「喂,再給她這樣鬧下去事情會很難收尾會。趕快把她拉出去」我推了推秉辛。
「我知道啊」
「知道還不快去」
「可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滾啦」我看著眼前的人牆。
靠!演電影嗎?是古惑仔哪一集啊
「你們決定好誰要先死了嗎?」那金毛仔眼睛幾乎快要噴出火來了。
「你先帶她走啦!」我又用力的推了推秉辛。
「四個啊……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們不對,看你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走向
他們。
我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腹部一陣劇痛。
「玉米!」秉辛正準備衝過來。
「你把彭琦絨給我看好!……碼的……」這一下幾乎就快讓我喘不過氣。
「那你們想怎……」我調節好呼吸,重新站直身體。
不等我說完,金毛仔又一腳踢來,這下,我完全火了。
一手架著他的脚,一手握拳直直的朝他的臉上灌下去。
我不等旁邊三個回過神,又在左邊那個混混A臉上揮了兩拳,轉身一腳重重的踢向右邊的混
混B肚子,當他痛的彎下腰時,順勢一記勾拳由下往上朝他下巴狠狠的抽上去。
磅!忽然後腦一陣冰涼。
「你還要打嗎?不打就帶著你的朋友快給我滾!」混混C被我一嚇,根本連看也沒看一眼,
就拋下他的同伴跑了。
「玉米!你沒事吧?」
「沒事……她已經醉成這樣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趕快送她回去,別讓她在外面惹事」
「嗯」
我擦了擦臉上的酒正準備離開。
「我欠你一次」秉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哼!不止一次吧」
「不要碰我!」我才往前走沒幾步,就又聽到後面一陣吵鬧。
不會那麼快就回來了吧?不對啊!剛剛那個聲音好像是……
我又回過頭去看看秉辛他們。
穿過人群後,映入眼前的,是還在發酒瘋的彭琪絨,以及……倒在一邊的秉辛……
他們兩個如果真的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情況?真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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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骨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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