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六 □□□□
「嗨！琦絨，你們來了啊」才剛走進PUB，就在入口處遇到雅慧。
「嗯，你們來很久了嗎？」彭琦絨問。
「我們也是剛剛才到，連飲料都還沒點呢。你們要不要也順便一起點？」
「你們點吧，我要先去準備一下」
「加油唷！我們的桌子就在舞台附近」
「那我的面試？」彭琦絨問。
「嗯……我等等看到小左會幫妳問。妳先等一下吧」
「玉米、玉米！我等一下可以點歌嗎？」雅慧突然叫住我問。
「可以啊。不過拜託，別點太冷門的歌，才第一天上班，幫忙我留點面子」
「少來了，你是唱將耶！」雅慧豎起大拇指說。
「哈！」
辦公室走廊
雖然剛剛在外面跟雅慧她們說話時，都裝作一派輕鬆的模樣。但說真的，我還是有點緊張（其實不止有點）。
「你來啦。今天你先唱7到8就好，OK吧？」
「嗯，那個，小左……」
「耶？你還沒去買琴啊？」小左看了看我問。
「喔，對，我想暫時先用店裡的，等存夠錢了再買，可以嗎？」
「OK啊，那你等等自己去器材室拿。嗯……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去準備吧，該你上場了」小左看了看手錶說。
「另外，我有一個朋友也想來應徵駐唱，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她的歌聲我可以保證」
「這樣啊……不過今天老闆沒來耶……不然這樣好了，你去問一下你那個朋友，今天直接上場她O不OK」
「啊？」直接就上場啊？
「反正你不是都幫她作保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她OK的話，那你們今天就乾脆一起上」小左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好！我現在就去跟她說！謝謝、謝謝！」哈！我真沒想到，竟然會那麼順利。
「幹嘛那麼見外啊！還謝謝勒。不過先跟你說唷，雖然你們是兩個人一起上，還是只能算一個人的錢唷。至於你們要怎麼分，就由你們自己去喬啦」
「嗯！沒關係」
「那快去通知你朋友吧。已經四十分了唷，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
「真的嗎！哇！琦絨妳要上台了耶！」聽到這個消息後，雅慧反而比彭琦絨還要激動。
「嗯……秉辛呢？他怎麼還沒到」
「那痞子沒來最好，省得弄髒我的眼睛」不用說，這是小辣椒的聲音。
「不管了。彭琦絨……」
「叫我琦絨吧」
「呃……琦、琦絨，有點不習慣」
「沒關係，多叫幾次你就會習慣了。走吧，上場了！」彭琦絨似乎一點也不會怯場的樣子。
「妳不用整理一下嗎？」
「整理？你說衣服嗎？不用，這樣就好了。而且，這也不是我們重點」彭琦絨撥了撥頭髮說。
看來，我似乎有點小看我面前的這位女孩了。
原本，我還以為她只是一個單純被夢想沖昏頭的女孩。但沒想到，她似乎比我還要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妳心中有預備的歌單嗎？我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一首歌以10分鐘來說的話，最少要準備10至12首歌」我邊走邊問著。
「嗯……可以讓我先唱嗎？」彭琦絨想了想後說。
「啊？都可以啊」
「我想先唱Bibi的『在你和天空之間』」
「喔，妳想先熱場啊？」
「嗯。然後我們……」
我跟彭琦絨就這樣邊走邊確認歌單。
在扣除一些我不太有把握會彈的歌之後，我們終於將今晚要唱的10首歌給定下來了。
舞台旁的準備室中
「妳會緊張嗎？」我一邊試琴一邊問著。
「你呢？你會緊張嗎？」彭琦絨雙眼緊盯著前方的舞台問。
「老實說，會」我摸著胸口不停狂跳的心臟說。
「我也會。但更多的，是興奮！」彭琦絨轉過頭看著我，然後笑了。
「哈！」我也笑了。
「你也一樣？」
「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如果說，這種心臟狂跳的感覺，就叫做興奮的話，那我想，我應該會迷上這樣的感覺。
前方舞台上的歌手將自己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之後，朝我們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可以過去了。
「要上了」我深深了吸了一口氣。
彭琦絨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走向舞台。
開唱前的準備工作，我們都沒開口說話。
她調整她的麥克風架、我調整我的琴架。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我看了看彭琦絨。
「開始吧」她的手握著麥克風說。
沒有開場介紹、也沒有曲目介紹（其實不是不說，只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說），甚至完全沒有理會台下的聲音（其實也沒有辦法理會了，現在腦中可以說一片混亂），我的手指直接就開始敲擊著鍵盤。
在輕輕的前奏過後，彭琦絨的聲音出現了。
感覺，跟那天晚上在KTV裡唱的有些不大相同。
「為你心動，我的心衝到我的口，早已失重……」
當輕輕淡淡的主歌就快過了的時候，彭琦絨緩緩從原本的單手握麥克風，改為雙手緊緊的扣著。
然後，進入副歌，爆發！
高亢、清亮的歌聲瞬間塞滿整間PUB。
我不知道現場的觀眾這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觀察他們。
但我知道，我已經被彭琦絨的歌聲給震撼到了。
相信他們應該也跟我差不多。
這就是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覺嗎？
還，真不錯。
當我結束這首歌最後的一個音後，全場安靜的只剩下琦絨細微的喘息聲。
然後，第一個掌聲響起。
接著很快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全場掌聲不斷。
琦絨她做到了，她把我們的第一場表演徹底引爆了。
「嘿！」琦絨轉過頭看著我。眼神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自信光芒。
「今天晚上，這裡、這個舞台，是屬於我！屬於我彭琦絨的！」琦絨右手緊緊握著麥克風，左手用力的指著前方說著。
接下來，琦絨一首接著一首的唱著。
原本該是我唱的歌（我跟琦絨商量的歌單，幾乎都是獨唱的歌曲。只有一首合唱的歌『千年之戀』，放在最後當壓軸），也都被她給唱走了。
但看著她賣力演唱的模樣，還有臉龐上，不斷滑落的汗水。
我想，今天這舞台，還是給她比較適合。
很快的，我們唱到了最後一首歌。
「現在，為你們帶來今晚的最後一首歌。由我，跟我的伙伴一起演唱的『千年之戀』」琦絨的聲音彷彿有種獨特的魔力。當她在說話的時候，全場幾乎沒有半點聲音。
隨著歌曲慢慢進入高潮的副歌部分，現場觀眾的情緒也隨之漸漸高漲。
而觀眾的歡呼聲越大，琦絨跟我的的音量也就跟著提高。
狹小的空間中，混雜著歌聲、音樂聲、歡呼聲。各種的聲音合起來，幾乎就快要把這間PUB的屋頂給掀開了。
最後，一個小時過了，音樂也結束了。
但現場的安可聲卻依舊不斷。
琦絨看著我，滿臉是汗。看起來似乎接近虛脫了（連續唱了十首歌，而且又幾乎都是搖滾樂、快歌。說不累是不太可能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表情卻還是那麼的有活力。
「哈！哈哈！」琦絨笑著笑著，突然朝我衝了過來。然後，一把抱住我。
「我們的第一場表演、我們的第一場表演！」琦絨抱著我興奮的說。
「哇靠！你們真的是第一次唱現場嗎？」小左衝到我們身旁，雙手緊緊的按著我的肩膀問。
「嗯！這是我們的第一場表演！」我很肯定的回答。
「太棒了！太棒了！」小左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琦絨！」這時雅慧、小辣椒也衝過來抱著琦絨大叫著。
漸漸的，開始有人不斷的往前推擠，想要靠近舞台。
「嗯？你們先回辦公室去吧，場面有點失控了」小左眼看場面逐漸失控，趕緊先叫我們從舞台後方離開。
後台辦公室內
「妳們看到了嗎？妳們看到了嗎？我的第一場表演！」琦絨興奮的拉著雅慧、小辣椒的手說著。
「有、有！我們剛剛在台下喊到喉嚨都快啞了！」難得看到小辣椒興奮成這樣。
「嘿！先冷靜一下吧」我拍了拍琦絨說。
「可是我真的好高興、好開心！」琦絨的情緒依舊無法平復下來。
「妳剛剛連續唱了那麼多首歌都沒休息。小心聲帶受傷」我遞了一杯水給琦絨說。
「玉米！還有剛剛那個女孩！」小左幾乎是用衝的跑進辦公室。
「嗯？怎麼了？」看來情緒無法平復的，似乎不只是一旁的女孩們。
「反應太好了、太好了！」小左不停的拍著我的肩膀說。
「是啊，我看見了」回想起剛才的場面，還真的蠻過癮的。
「不是、不是！你沒看見，你沒看見剛剛他們抓著我詢問你們消息瘋狂的模樣。太、太好了！」小左又重重的拍了我幾下。
「真的嗎？他們真的一直在問我們的消息嗎？」琦絨也插進來問。
「嗯、嗯！喔！對了，妳叫、叫……妳彭什麼來著？喔！我想起來了！彭琦絨！對！彭琦絨！妳真的太棒了！太棒了！」小左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
「如何？只要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一個禮拜七天，天天都幫你們安排演唱機會！」小左的神情近乎瘋狂的說著。
「一個整個禮拜！一整個禮拜都可以站在舞台上唱歌？」琦絨興奮的抓著小左，邊搖邊問。
「是、是、是！只要你們願意，我絕對有辦法幫你們安排！」小左被搖得頭髮都亂了。
「好了、好了，冷靜點」我從後面將琦絨拉住。
10分鐘過後
小左說，我們剛唱完一場激烈的演唱會，需要好好的休息。所以把雅慧、小辣椒都給趕回前面去。
現在辦公室內，就只剩下我跟琦絨了。
「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琦絨一副快虛脫的模樣，躺在沙發上說。
「嗯？哪裡不一樣？」難道這樣的場面她還不滿意？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棒！比我想像中，站在舞台上的感覺還要棒！」眼看琦絨的情緒似乎又要起來了，我連忙走到她的身旁把她按住。
「是啊，妳唱現場的功力，也超乎我的想像。但現在妳得先控制一下妳的情緒，免得飛的太高，把人家屋頂給撞壞了」
「哈——知道啦。真是的，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能夠那麼冷靜。我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你卻還一副沒事的樣子」琦絨笑著看著我說。
「我的心臟現在也跳的很快啊」我坐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說。
「對了！」琦絨突然坐了起來。
「怎麼了？」
「那個……剛剛、剛剛……」琦絨一臉不好意思的說著。
「剛剛怎麼了？」琦絨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真想不到，她也有這樣的一面。
「剛剛我情緒一起來，結果唱得太過頭了，連你的歌也都……」
「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別在意、別在意。妳剛剛的表演真的很棒，換做是我唱，搞不好還沒妳精彩」
「可是這樣你幾乎都沒什麼唱到」
「好啦、好啦。妳快躺好休息吧」把琦絨按回沙發上後，我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來喝。
「對了！」琦絨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妳又怎麼了？」
「我想到我們的團名應該叫什麼了！」琦絨跪坐在沙發上說。
「喔？叫什麼？」該不會是唐老鴨吧？
「叫Infinite！」
「Infinite？無限？」
「嗯！Infinite，無限、無窮大、無邊無際，就像我夢想中的舞台那樣」琦絨用力的點了點頭說。
「嗯，雖然有點繞口，但還不錯聽」
「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以後就叫Infinite！Infinite！」琦絨衝過來抱著我轉來轉去的說。
這是我今晚第二次被她抱住了。
第一次被她抱住時，其實我自己的心境也還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所以並沒有什麼印象。
但這一次，我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琦絨的體溫，以及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女孩子果然是個奇怪的動物。
同樣是流汗，女孩子的汗香香的、男孩子的汗卻總是臭的。
「妳……妳身上好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臟突然跳得好重。不快，但卻每一下都好重、好大聲。
「對、對不起……」琦絨鬆開雙手，低著頭坐回沙發上。長長的頭髮從肩膀上流洩而下，蓋住了她的臉。
「我……出去看看外面的狀況」在琦絨鬆開雙手時，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泛起一絲失望的感覺。儘管我在心中很努力的否認。
□□□□ 十七 □□□□
當我從辦公室出來時，場內變的安靜了許多（當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只是跟我們剛唱完的時候相比的話，現在就顯得安靜許多了）。
當我走過幾張桌子後，發現大多數的人，都還在討論我們剛剛的表演。
只不過，討論的焦點幾乎都擺在琦絨身上。
「喂！玉米！我都聽小左說了。你們表現得很好啊！現場觀眾幾乎都要把桌子給拆了」秉辛一看到我從辦公室出來，就衝過來說著。
「聽你的意思，就知道你來晚了」看來秉辛應該才剛來不久。
「別這樣嘛。反正小左也說了，以後你們想唱幾就唱幾場，還有機會的嘛」秉辛笑了笑說。
「耶？你怎麼跑出來了？休息夠了啊」小左手上捧著一個啤酒杯走過來說。
「嗯」我看著前方的舞台，腦中滿滿的都是不久前，自己站在舞台上的畫面。
「哈，今天晚上排在你們後面的還真可憐」小左搭著我的肩膀說。
「對了，秉辛，小辣椒她們呢？」我轉過頭問。
「喔！小辣椒說她有事，已經先走了。至於葉雅慧……嗯……那裡！她在那裡。你找她們有事啊？」秉辛指著左前方說。
「沒有，只是問問」
「OK，來、來、來，既然你休息夠了，那我們就先來談談正經事」小左拉著我往吧台走去。
「什麼正經事？」
「兩杯Martini！」小左敲了敲吧台桌面說。
「我不喝酒」
「喔，改一杯柳橙汁。來、坐、坐、坐」小左拉著我坐在他旁邊。
「你，跟你那個朋友簡直太棒了！剛剛的表演，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們是第一次唱現場。我第一次在辦公室裡聽見你的歌聲，就已經覺得你很不錯了」小左喝了一小口Martini說。
「但沒想到你帶來那個朋友，彭琦絨，卻比妳還要讓人驚訝。她站在舞台上的那種魅力、那種舞台魅力，簡直太不可思議了！Amazing！」
「我現在是這樣想的。以後你們五、六兩天，在我們這裡唱10到12、或者12到2都可以，這兩個時段都是店裡最多人的時候。酬勞部分，我會再跟老闆商量，但一定不讓你們吃虧！其它一到四，我再去幫你們跟其它間PUB談，禮拜天休息。以你們現場實力，一定隨便找都有，你覺得怎樣？」小左說著說著，手中的Martini也漸漸見底了。
「嗯……」假設一天唱兩個小時，一個小時100塊的話……一個月就是4800。不對，還有一半是琦絨的。照這樣算，如果我純靠唱歌生活的話，應該會餓死吧……
「如何？考慮的怎樣？如果覺得哪裡不好，我們可以再商量」
「那……如果我們唱的話，一個小時大概多少？」想要單純靠唱歌賺錢，果然還是不可能啊。
「這個啊……我可能要先跟老闆談過才能給你答案。畢竟我也是領薪水的」小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關係，那可以大概給我一個數字嗎？」我拿起桌上了柳橙汁，喝了幾口。
「大概的話……一個小時1000」小左敲了敲吧台，又將杯子裝滿。
「噗！你、你說一個小時多少？」我將口中的柳橙汁給噴了出來。
「這只是最低估計、最低估計！你們那麼棒，我會盡量幫你們拉高價錢」小左十分緊張的說。
最、最低估計？就算只是最低估計，在這裡唱一個小時，就已經比我在加油站做一晚大夜還多了！
「如何？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們的聲音。就當交個朋友，酬勞部分，我會盡力幫你們跟老闆爭取！」
「咳……」我搖了搖頭。
「這……」小左顯得有些慌了。
「咳……你的最低估計，我就已經很滿意了」
「那你是答應了？」
「我是沒問題。但我還要去問問琦……我那個朋友」
「女朋友就女朋友，幹嘛說的那麼客氣。有這麼漂亮、又會唱歌的女朋友，真令人羨慕唷～」小左用手肘頂了頂我說。
「你誤會了，我跟琦絨不是男女朋友」不知為何，我在說這句話時，心中隱隱有種怪異的感覺。
「誤不誤會都好，你快去跟她談談看。記住唷！酬勞還有商議的空間。拜託你了，一定要說服她！」小左慎重的叮嚀著我說。
「琦……」我推開辦公室的門後，發現琦絨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放輕腳步，慢慢的走到琦絨身邊。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靜靜的看著她熟睡的臉。
一種莫名的感覺，流竄在我身體各處。很怪，但……我卻並不討厭。
「嗯……」琦絨翻了個身，整個人縮了起來。
大概是冷氣太冷了。
我脫下外套，小心的披在琦絨身上。
「嗯？」琦絨的眼睛慢慢睜開，看著我。
「吵醒妳了？」
「Hi」琦絨拉著我的外套，將自己包住。嘴角微微上揚，對我笑了笑。
「那個……」瞬間，我有種心臟停止跳動的感覺。
「怎麼了？」琦絨坐了起來，然後將我的外套穿上。
「我剛剛在外面，跟小左談過酬勞的問題……」我大略的轉述一遍小左的話給琦絨聽。
「我沒意見，你決定就好」琦絨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說。
「嗯，那我現在就去跟小左說」我站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玉米」琦絨突然叫住我說。
「嗯？」
「我累了，想睡覺」琦絨坐在沙發上，肩上披著我的外套，表情有些慵懶。
「嗯，那我去跟小左談完後，就送妳回去」
吧台旁
「真的嗎！你們答應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左用力的拍了拍我說。
「你們知道嗎，剛剛你們在台上唱的時候，我在台下幾乎全程跟著那些聽眾一起High。地下樂團我見多了，但像你們這樣，剛出道就有這樣的現場實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嘻」琦絨站在我身後，笑得好開心。
「喔！對了，你們有團名嗎？有個團名，我在外面比較容易幫你們宣傳」
「Infinite！」琦絨搶先說道。
「Infinite、無限，好團名，就像妳的歌聲一樣，無限、擁有無限的魅力」小左不愧是這裡的店經理，真會說話。
「恭喜妳，妳的第一場表演很成功唷」秉辛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我們身邊了。
「謝謝」琦絨現在依舊樂的跟什麼一樣。
此時，開始有人對著我們這裡指指點點的。似乎是有人發現琦絨了。
「那就先這樣定了。喔！對了，你們從下禮拜五開始固定唱OK嗎？那天我會請老闆來。讓他親自聽一次你們的現場，我會更有把握幫你們爭取更好的報酬」
「下禮拜五啊……應該沒問題。時間呢？」等等回去後，先打個電話問阿祥，看看班表排的怎麼樣了。
「就像我之前說的，10到12、12到2隨你們選。你們要全唱也可以！」
「真的嗎？那我們全唱！」琦絨興奮的說著。
「這樣妳受得了嗎？」我轉過頭問。
「也對、也對。那還是挑一個時段就好」小左點了點頭說。
「請問，你是上一場的那個女主唱嗎？」一個小女生突然走過來問。
「嗯，我是」琦絨又笑了，而且笑得更開心了。
「喂！真的是她！」這小女生突然回頭喊著。
接著就看到一群人朝我們的方向跑來。
「真的是你們！」
「妳唱的好好唷！」
「妳叫什麼名字啊？」
「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唱？」
「妳還有在哪裡表演嗎？」
一大群的人、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蜂擁而來。
「靜一靜、各位靜一靜！他們的團名叫Infinite，是本店的最新的駐店歌手。以後每個禮拜五、六兩天都會在店裡表演。詳細表演時間，我會再另外公佈在網站上」小左爬上吧台桌上大聲喊著。
「嘻」琦絨拉了拉我的衣角，看起來十分開心。
「喔！對了，小左，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要先走了」
「OK，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電話聯絡」小左揮了揮手說。
當我們離開PUB時，時間已經快10點了。
在從店裡到停車場的沿路上，還遇到不少自稱是我們的粉絲的人。
「哈！我們有粉絲了耶」琦絨邊戴著安全帽邊說著。
「對啊，好像作夢一樣」我望著夜空說。
腦中慢慢回想著兩個小時前的畫面，一切就好像在作夢一樣。
站在舞台上的感覺……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覺……
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因為自己的音樂而大聲尖叫的人們……
這種感覺……我還想要、還想要再感受一次。
嗯……一次好像不夠。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要一輩子都活在舞台上。
嗯！一輩子！
「你在想什麼？」琦絨看著我問。
「沒什麼。走吧，我送妳回去」
□□□□ 十八 □□□□
首次演出過後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我還是一樣照著的過去生活模式。
該去加油站上班時，就去上班。
下了班之後，頂多就是到附近小吃街吃個東西。
大多數時間，還是都窩在家裡。
但還是有一點跟過去不同。
以前窩在家，不是聽音樂、打電腦，就是睡覺。
現在則大多時間都在抓歌譜、練習新歌。
因為既然已經確定有機會可以靠唱歌生活了，那就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所以在那天離開後，當天晚上我就打電話給小左，問他可不可以將電子琴借我帶回家練習。
他也很乾脆的答應了，而剛好秉辛那時也還沒走，所以就叫他順便拿了，幫我送來。
加油站內
「這兩天都沒人來應徵嗎？」我坐在辦公室內，邊算著零錢邊問著。
「有幾個，但都不是應徵大夜」阿祥的聲音從櫃臺另一邊傳來。
「有沒有問過他們的意思？大夜不是比較輕鬆、錢又多」
雖然前幾天才剛答應阿祥，會幫他頂到找到人為止。
但現在PUB那邊的工作一旦開始了，那我勢必就無法兼顧到這裡。
如果在禮拜五前，還是沒找到頂替我的人的話，那我該怎麼辦？
直接離開？可是這樣又對阿祥不太好意思。
嗯……麻煩。
「嗨！玉米，算錢啊」宏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還從背後拍了我一下。
「嗯。你今天不是沒班嗎？怎麼還跑來」
「等等要去找朋友，順路經過。對了，你前天是不是有到PUB唱歌？」宏碁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我旁邊說。
「前天？」PUB？他有去看？應該不可能啊，他那天晚上應該在上班。
「昨天我朋友傳了一個Yoytube的影片給我，影片中的Kyeboard手好像是你」宏碁說。
「Youtube？」
「對啊，那個應該是你吧？之前就有聽秉辛在說，你禮拜五那天要去PUB唱歌」
「不會吧？」我們那天的演出被PO到網路上了。
「不然你回家自己上網看看。到Youtube打『超強PUB樂團』就應該可以找到了。你們下次表演是什麼時候？聽網路上的人說，你們那個女主唱暴正的！」
「呃……目前知道的，是禮拜五晚上10點到12、或者12點到凌晨2點」我現在只想趕快把錢算完，回家看看那個影片。
「好樣的唷你！那天我一定會去幫你捧場的」
離開加油站後，我到附近的早餐隨便帶了一些吃的，就直接衝回家了。
「還真的有」我連上Youtube，打上關鍵字後，宏碁所說的那個影片就在第三個連結。還真的是我們那天晚上的影片。
這個影片所拍攝的，是我們那天晚上唱的第三首歌，FIR的Get high。
應該是用手機拍的，全長只有3分18秒，而且畫面晃動的很厲害，雜音也很多（不過話說回來，當時的現場吵成這樣，要不錄到雜音也很難吧）。
不過，大致上來說，還是可以聽見琦絨的聲音。
接著，我往下看了幾頁留言。
赫然在一篇留言中發現我們的團名，甚至連我跟琦絨的全名都有。
還順便PO上PUB的網址，幫我們打廣告。
「這個人八成是秉辛」我腦中很快的浮現出秉辛的名字。
我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給秉辛。
但秉辛手機似乎沒開，大概是還在睡覺吧。
算了，不過就是一個短片，也不是什麼大事，下次碰到秉辛再問他吧。
星期一的上午，我一如往常的走在校園裡，右手手指在大腿一跳、一跳的上彈奏著。
「你手指抽筋了嗎？」琦絨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沒有啊，在練習新歌」琦絨今天綁了一條長長的馬尾，看起來十分有精神。
「你這樣也能練習？」琦絨走到我身邊問。
「大概、大概啦。主要是在練手指的靈活度。以免以後碰到複雜一點的歌，手指會打結」我舉起右手，憑空彈了彈說。
「喔……對了，PUB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我還沒接到小左的電話。怎麼了嗎？」
「真想趕快再站上舞台唱歌」琦絨將路上的小石子踢到一旁的草皮上。
「哈，妳也太心急了吧……嗯？今天怎麼又只有妳一個人？四人幫解散了啊？」我看了看四周。
「佳宜她們到餐廳去買早餐了。我不餓，所以沒跟她們一起去」
「根據國內外的醫學報導，早餐不吃，容易變笨唷」
「變笨就變笨吧……走這邊啦」琦絨拉了拉我說。
「可是商學大樓在那邊啊，我今天早上有課」
「可是池塘在那邊啊，我跟佳宜她們約在那邊碰面」
「所以？」這跟我要去上課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要陪我過去」這算哪門子的結論。
「呃……」我看了看手錶。
「不願意嗎？」琦絨斜著頭問。
「那走吧」反正還有時間，就順便去池塘那晃晃好了。
我跟著琦絨走到池塘旁的涼亭下，但小辣椒她們似乎還沒到的樣子。
「先坐吧，佳宜她們應該就來了」琦絨坐在涼亭裡的石椅上說。
「嗯……對了，妳知道我們那天晚上的表演，被人PO上Youtube了嗎？」我坐在琦絨對面的石椅上說著。
「真的嗎？那影片拍的怎麼樣？」琦絨有些訝異的問著。
「不是很好。應該只是臨時用手機拍的」
「這樣啊……那下次叫佳宜幫我們拍好了」琦絨靠在椅背上說。
「有這個必要嗎？」我笑了笑說。
「可以留作紀念啊。而且，這樣還可以讓更多人看見我們的表演」琦絨站了起來，朝池塘走去。
「妳為什麼會那麼執著於舞台？」我跟在琦絨後面問。
「執著於舞台？錯、錯、錯，我不是執著於舞台。是執著於可以在舞台上唱歌給所有人聽！」琦絨轉過頭看著我，笑了笑說。
「這兩種說法有差嗎？」
「當然有！我想要的，是可以讓我站在上面盡情唱歌的舞台」
「這不一樣還是舞台嗎？」我有點搞不清楚她的意思。
「不一樣！我要的是可以讓我盡情唱歌的舞台！可、以、盡、情、唱、歌、的！」琦絨一個字、一個字的加重語氣說。
「呃……那妳執著的，應該是唱歌，而不是舞台吧？」
「不一樣、不一樣。我是喜歡唱歌，但我是喜歡站在舞台上，唱給很多人聽」琦絨像小女孩一樣，任性的解釋著。
「嗯……總結來說，妳追求的就是一個可以讓妳盡情唱歌的舞台、加上很多、很多的聽眾」
「可以這麼說」琦絨滿意的點了點頭說。
「琦絨！」我轉過頭，循著聲音看過去，是雅慧她們。
「你們在聊什麼？遠遠就看見你們在那比手劃腳」小白手上拎著兩個三明治、以及一杯奶茶說。
「我們在討論舞台跟可以唱歌的舞台有什麼差別」我說。琦絨轉過頭瞪了我一眼。
「喔！對了！聽雅慧說，你們前天在PUB的演唱很精彩唷！」小白邊撕開三明治的包裝邊說著。
「應該說是大前天」我說。
「都一樣啦，可惜那天我沒去。你們下一次表演的時間確定了嗎？」小白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吃著她的三明治。
「目前知道的時間，應該是禮拜五、六晚上。對了，琦絨，妳比較想唱哪一個時段？」
「嗯……那10到12吧」
「好，那我晚一點……」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麼了？」琦絨看我突然不說話，轉過頭問。
「我好像沒有小左的電話」不過面試那天，我記得我有留電話給他。
「問那個痞子啊，他應該會有吧」小辣椒說。
「也對」
「那你順便問看看，看可不可以提早，或者另外有地方可以讓我們唱。他之前不是說過，會幫我們找嗎？」
「哈，知道了，我會再問問看小左……時間差不多了耶，妳們不用去上課嗎？」我看了看手錶，剩下10多分鐘就要上課了。
「我們今天沒課啊」小白說。
「那妳們今天來學校做什麼？」
「我們約在學校見面，等等要去看電影」雅慧說。
「那麼早啊」
「早場電影比較便宜，而且人比較少。省得在那邊擠來擠去」小辣椒說。
「喔，那妳們慢慢吃吧。我先去上課了」
□□□□ 十九 □□□□
「喂，你有聽說了嗎？彭琦絨好像有在PUB駐唱耶」我右手邊，坐在桌子上的某同學說
「是唷！在哪？」某同學身旁的另一個某同學問（對不起……我跟他們真的不熟……）。
「聽說是在……」
我一邊收拾著背包，一邊聽著他們談話的內容。
奇怪，我們不過才去唱了一天，一個小時而已，怎麼那麼快就有人知道了？
難道是Yoytube上的那個短片的關係？
嗯……我想應該是因為琦絨這個目標太顯眼了。
「聽說她還組了一個團，叫做Infinite。而且跟她一起合作的那個KB，好像就是她男朋友說！」
跟她合作的那個KB？男朋友？什麼跟什麼啊，這是從哪裡傳出的消息？
「不會吧！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這位某同學發出一陣慘烈的哀嚎。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要去親眼確認！」另外某同學激動的說著。
「我還聽說他們已經同居在一起了唷！」我靠！這位同學，你夠了唷！散佈謠言也不是這樣的。
「我不要啊！！」剛剛那位某同學從教室中狂奔而出。
呃……我該不該站出來幫琦絨稍微闢謠一下。
「聽說、聽說，你們有誰親眼看見彭琦絨跟那個男生同居。不確定的事不要亂說，這種話對女孩子傷害很大」我還是說了。
「呃……也對唷，琦絨才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這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的同學，一副恍然大悟的說著。
接著，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說著。
「不過……我記得上禮拜五，跟琦絨在一起的那個男的……」這位黑框眼鏡同學開始上下打量著我。
「我有事先走了」果然不該多事。
「喔！就是他！之前也是他！」
「是我，怎樣？」算了，被認出來就認出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你、你！你跟彭琦絨在一起了嗎？」黑框眼鏡同學，一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看著我問。
「沒有，我們純粹只是朋友」看著他們的反應，實在是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說也奇怪，琦絨的愛慕者多，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怎麼卻好像從沒聽說過她跟誰有比較接近的關係。
這些人既然那麼喜歡琦絨，為什麼卻都沒半個人有所行動？
還是他們有行動，只是我不知道？
「只是朋友？」黑框眼鏡同學看著我，一堆人圍著我，感覺，很差。
「對。借過！」
「那你那天為什麼……」這個四眼雞還真囉唆。
「我應該沒有回答你、還有你們的義務吧？」說完，我也懶得再去管他們的反應，就直接從人群中穿過。
回到家後
我關上房門，隨手將背包放到櫃子上。
準備先去洗個澡，然後上床好好的睡一覺。
就在我脫光衣服，準備走進浴室時，我的手機響了。
「喂」我看也沒看，就直接接來聽。
「你在幹嘛？」是秉辛的聲音。
「幹嘛？洗澡啦。有屁快放」當我極度想睡覺時，情緒總是特別暴躁。
「沒啊，下午想約彭琦絨她們去看電影，問看看你要不要來」
「我要睡覺！而且琦絨她們早上去看過看電影了，現在應該在某間餐館之類的地方吃中餐吧」
「你怎麼知道她們早上去看電影？」
「我早上有在學校遇到她們」
「這樣啊……還好有先打電話給你……」
「對了，你那邊有小左的電話嗎？」
「有啊，他沒給你嗎？」
「沒，那天晚上我走的太急」
「你等一下……他的手機是0938-XXXXXX，店裡電話是2852XXX」
「我靠，你怎麼連人家店裡的電話都有？」
「名片上有啊」
「好啦，沒事的話我要睡啦」
「好啦，不吵你了」
嗯……小左這種行業的，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等睡醒了再打給他好了。
我才剛把手機又丟回床上，音樂聲就又傳了出來。
「我勒，又是誰」嗯？這個號碼好像在哪看過。
「喂，玉米嗎？」話筒另一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請問你是？」
「我小左啦！」我靠！難怪我覺得這號碼好眼熟，原來是剛剛秉辛才跟我說過而已。
「喔，是小左哥啊」
「不要加哥啦，感覺很老。對了，你們禮拜五、六決定要唱那個時段了嗎？」
「10到12」
「嗯，那我幫你們排下去了唷。那天除了我老闆之外，我還會約其他開PUB的朋友來。你們以後要有多少的酬勞，就全看你們自己啦」
「喔，那先謝謝你了」
「不會啦」
「對了，關於表演日期，可以提早嗎？」
「什麼意思？你們要改日期？」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幾天有地方可以給我們唱嗎？琦絨她有點等不及了，早上才跟我說，她想早點去唱」
「哈哈哈，她果然是天生就適合活在舞台上的」
「有嗎？」
「你這樣臨時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有朋友在中山路上有一間錄音室，你先帶她去那邊唱」
「錄音室？」
「對啊，就當作是為了禮拜五那天先做點練習。那邊設備還蠻齊全的唷，應該夠你們玩的」
「這樣不太好吧，會不會打擾到他們？」雖然嘴是這樣說，但其實我還真想去看看。錄音室耶！長那麼大還沒去過。
「應該是不會啦，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只要你們要去之前，打一通電話去問看看，沒人在用的話應該就OK啦。我那朋友自己也有在玩團，搞不好你們還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嗯，謝啦」這樣也好，有個地方可以給我們練習，順便還可以討論該怎麼配合。
「不會啦，我也算是你們的粉絲耶！這點小忙不算什麼啦」
「哈，那我們禮拜五見」
「OK，我那朋友電話是0916-XXXXXX，他叫陳偉」
嗯，雖然沒有辦法如願提前上台，但可以到錄音室玩玩，應該也算可以了吧。
我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
嗯……我好像沒有琦絨的電話……
算了，先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 二十 □□□□
黑摸摸、靜悄悄房間裡，原本睡的正熟的我，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音樂聲給吵醒。
「喂……」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無意識的接起電話。
「喂，你在睡覺？」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嗯……請問妳是誰」
「你先睡吧，我晚一點再打給你」
「等一下、等一下，先告訴我妳是誰」我靠著牆壁爬起來問。
「我是琦絨」
「嗯？妳怎麼會有我的電話？」我的腦袋開始慢慢清醒了。
「我問雅慧的」
「耶？我應該沒跟她說過我的電話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這不重要。妳找我什麼事？」我起身，摸黑打開房間的電燈。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PUB那邊怎麼樣了」
「喔，小左說，他朋友在……在中山路上有開一間錄音室，可以借我們練唱……」我大略的將小左的話轉述給琦絨聽。
「這樣啊……也好，我們是該找個時間練練默契。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去？」
「嗯……我明天會打電話給小左的朋友。等時間確定了，我會再打電話給妳」
「好，不吵你了」
「現在幾點了？」吵都已經吵了，我也都已經醒了，乾脆起床吧。
「現在9點半多，快10點了」
「喔……」一個翻身，我直接跳下床，走向浴室。
「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也該起床了，晚上還要上班」
「上班？你還在加油站工作？」
「嗯。等有新人進來我就會離開了」
「那這樣你有辦法兩邊兼顧嗎？」
「應該是不行。兩邊時間有重疊到」晚上可能要先跟阿祥說一聲了。如果禮拜五以前，沒有找到頂替我的……
「那怎麼辦？」
「我也正在煩惱。如果禮拜五以前，沒有新……」我怎麼這麼蠢，大夜又不是只我一個人，幹嘛一定要等找新人。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先這樣吧，我要準備上班了」
「嗯，那我等你的電話」
「好，掰掰」
現在站裡的大夜包含我一共有三個，就算少了我，庭琪他們應該也還可以先暫時撐一陣子。
嗯，等等去跟阿祥商量看看。
「啊？你只上到禮拜五？」阿祥坐在辦公室裡，抬頭看著我問。
「嗯，庭琪他們應該可以暫時撐一陣子，等找到新人」
「我這裡是OK啦，反正只要有人上班就好。但你有問過庭琪他們嗎？」
「還沒，但應該沒問題吧」
「那是你在說唷。別忘了，現在大家都開學了。萬一一直找不到新人，他們不就都不用休假」阿祥邊轉著筆邊說著。
「呃……現在人應該不難找吧？」
「幹！人家玉米現在有更好的機會等著去做，你幹嘛一直鐺他。人不夠？人不夠你不會從其它班抓人來頂唷。什麼叫找不到人，找不到人我上！」宏碁站在辦公室門口說。
「我都OK呀，反正你們自己橋好就好。別害我被老頭罵」
「玉米，你儘管去。這裡的班我幫你上」宏碁走過來，拉著我離開辦公室。
加油島旁
「別理那個鳥人。他從其他人那裡聽說你要去PUB駐唱之後，幹他媽的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一直在跟老頭”抓耙子”（註一），說你上班偷懶什麼什麼的。還調錄影帶出來給老頭看」
「……」其實我以前就常聽說過阿祥是怎樣一個人了，但我還是不喜歡把事情弄得太僵。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玉米，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是一個人吃人的時代，你不能一直那麼老實、怕麻煩別人。不然以後再遇到像機巴祥這樣的人，你會被吃死死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先把自己的基本權益顧好，才有資格去幫別人」
「那你呢？今天你這樣跟他這樣對嗆，以後還能繼續跟他一起共事嗎？」
「我才沒有在甩他勒。有膽就明著幹我，反正老子也沒在希罕這份工作」宏碁最後幾句刻意說的很大聲，擺明就是要喊給阿祥聽。
「呃……沒必要這樣吧」其實，嚴格說起來，我應該不能算是老實，因為我只是純粹討厭麻煩的事情。所以有許多事情，只要沒超出我的容忍範圍，我都寧可當作沒事。
「我看你今天晚上也別上了。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
「可是晚上……」
「你的班我先幫你上。要找個新人還不簡單」
「可是你今天不是已經上了中晚班了？」
「淦！你都可以晚兼夜再卡早班了，我難道不行嗎？」宏碁白了我一眼說。
「沒關係啦，我今天……」
「別婆婆媽媽的。你如果真的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該再多下點決心。別老是瞻前顧後，這樣你永遠無法成事」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這句謝謝，我是真的打從心裡說出的感謝。
「淦！少肉麻了！去、去、去！看自己該做什麼，就快去做。別站在這裡礙眼」
宏碁外表雖然總是看起來一副流氓的樣子，但實際與他相處過了之後，你會發覺，其實他真的很好，而且心思比誰都細膩。
認識他到現在，我從身上學到了許多事情。
雖然不敢說有學到什麼大道理。但起碼比較懂得一些做人處事的方法、以及心態。
「這禮拜五記得來看我表演啊。我請客，不用錢的」
「哈」宏碁朝我揮了揮手。示意著說，我該走了。
「喂，請問是陳偉先生嗎？」回到家後，我打了通電話給小左的那個朋友。
「請問你是哪位？」話筒的另一頭，傳來一陣低沈男子的聲音。
「我叫張育銘。是小左介紹我來找你的」
「張育銘？……喔！你就是那個玉米啊！說清楚嘛，還好我夠聰明，從諧音聽出來」陳偉的聲音突然亮了起來說。
「哈。請問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想過去看看」
「都可以啊。你要現在來也可以」話筒的另一頭，隱約傳來輕輕的音樂聲。聽起來，似乎是貝斯的聲音。
「那我大概11點左右會到」
「我靠，我開玩笑的，你還真的要來啊」
「呃……我只是先去看看而已，不方便嗎？」
「如果只是看看而已不會啦。反正今天我們應該會練得蠻晚的」
「嗯，那就先這樣了」
「OK」
或許是因為剛剛宏碁在加油站跟我說的那些話的關係，我現在心情似乎還不錯。
要再多下點決心是嗎？好，那我就放手去做吧！
註一‧抓耙子：台語，打小報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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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骨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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