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撼動人心的槍響在眾人的腳底板下發出,電梯無情地擺脫著槍聲往上爬昇,
橙、須賀、小一、狩羽面面相覷,
他們在心底明白,加上已經陷入一場苦戰,
但現在回頭的話,他們的努力就會白費了,
今晚過了十二點是月圓之夜,
月圓時,狼人的力量會大增,而被狼人咬到的人類,會在那時做第一次的變身…
月圓之前,必須解決掉狼人。
「橙,你會死嗎?」狩羽喃喃的耳語。
橙低頭,看了看身旁已經挨在他身上的狩羽。
「妳會擔心嗎?」
「我從不害怕死亡,反正我死了也不要緊,地獄本來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死了,只是回到起點,並沒有任何損失,我以為所有的人都該跟我一樣。
但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第一次覺得,你該活著。」
「為什麼?」橙說。
「我就是不希望你死掉,打從心底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可是妳看起來並不像擔心我的樣子?」
「我不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表情。」
「不需要,只要笑就可以了。」
狩羽回應他一抹淺淺的笑容,這是橙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
彌足珍貴,那是世上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的重要性,
僅管狩羽並不曉得這個笑容的意義,那也無所謂,
他握起了狩羽冰冷的手心,堅定的神情,緊盯著電梯門打開的一剎挪,
那即將映入眼簾的戰場。
「答應我,一定要到天堂去。」
「嗯。」
「喂!不要搞亂倫。」須賀摳著鼻孔。
****
這次電梯停在第三十層,門開了,一陣令人嗆鼻的腥臭立即撲鼻而來,
眾人向後退了一步,因為畏懼,或者是本能的自衛反應,
只有橙冷靜地像不干己事般,插著口袋走出電梯。
他回頭向狩羽說:「到頂樓等我。」
「哈---啾---!」
不曉得是不是太肉麻的關係,須賀硬是打了個嗥叫巨響的噴嚏,
傾身,不穩,摔到電梯外。
然後電梯門,很有默契地閤上了。
「喂!等等我呀!」須賀爬起來,食指猛按電梯的▽鈕,想要把電梯叫下來。
「你真夠義氣,一點也不像你平常的為人。」
「我無心的。」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遇見那些妖怪。
飄散的毛躁氣味如浪潮般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那油膩的毛微濕、衝鼻的強烈味道,惡劣地從暗處源源而出,
不斷分泌著討厭的味道,焦躁以及憤怒的汗水,
搭著壓抑在喉嚨底下的嗚鳴,釋出來者不善的惡意。
橙和須賀視線落在左手邊的暗處,渾濁的空氣如靜止一般,
恐怖的氣氛介於煉獄以及停屍間之間,
他們似乎可以隱約聽見枉死者在地獄的另一側低聲哀鳴,
須賀靠在牆壁,不敢妄動,橙則死氣沉沉地往暗處瞧。
一片死寂,黏糊糊,久未清洗而發酸的味道越來越清晰,敵人正慢慢靠近。
「死和尚,我很矛盾。」
「我也好矛盾呀!我嚇得不曉得現在是拉屎好還是拉尿好。」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我知道了自己是妖怪,實在很難再動手殺同類了。」
「別傻了,你不幹掉牠,我們就要被牠幹掉了耶!」
龐大的身軀從黑暗中漸漸探出,
彎腰駝背,粗野,簸著腳,欲求不滿的忿恨眼神,
地上滴落著濃稠的黑色唾沫,拖著一排口水在地上,
兩排喫齒在黑暗裡灼灼發亮著,
狼人像是很久沒進食過的鬣狗,渴望著兩塊肉片墊墊胃。
「不…我還是不能殺牠,牠跟我是一樣的。」
「橙,救救自己吧!不要再猶豫了,不然你也救救我啊!」
「我下不了手!你難道不明白嗎?」
狼人亮出利爪,在牆壁上反覆刮弄著,發出刺耳不悅的磨擦聲,
隨即向橙二人撲了過來,須賀眼見不妙,
原本亦步亦趨地貼著牆壁後退,這下子立刻連滾帶爬往另一頭竄去,
橙回過神,緊盯狼人動向,從背後正要掏出食人魔手套,
卻在電光火石間被狼人撲倒在地,速度之快已經遠遠超過從前,
動如脫兔也不足以形容狼人目前矯健的身手,
看來越接近月圓之夜,狼人的力量就越加甚大。
牠壓制住橙,沉默而可怕的拳頭如暴風雨般落在橙身上,
與橙不一樣,牠的每一拳都是無情而冷酷的,
橙被打得體無完膚,只有捲曲著身體,護住頭部,任由狼人的凌辱,
每一秒鐘都像是一段季節更迭那樣長久,
口腔和鼻息被血液淹沒,肋骨和肘骨好像被擊碎一般的痛楚,
這樣持續性不間斷,有如大鎚子般的攻勢大約延續了六分鐘,
狼人咆嘯地對天仰叫一聲後,雙手抱拳,從橙的頭頂降下五雷轟頂般地強烈一擊。
須賀六神無主,畏首畏尾地縮著身體,嚇得渾身發抖,
棲在牆邊,最後那一拳更讓他嚇得魂飛魄散,
無助地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妖怪海拳打腳踢後,奄奄一息地坐以待斃,
他顫抖著身體,那是真正的害怕,從心底發出的畏怯,
當狼人發狂地攻擊時,他彷彿可以聽到好幾根木枝被硬生生折斷的聲音,
那是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響,橙連一聲哀嚎也沒有,或許他也沒有力氣叫得出口吧!
不久,橙像一塊破碎的衣布攤在地上,氣息奄奄,人命危淺,
食人魔手套還來不及戴上,落在狼人巨大的腳爪下。
「橙快被殺死了,而我…我在做什麼?」
須賀危危顫顫起身,那是友情灌注給他的力量,繼續躲著遲早也會被殺掉,
而看著同伴被殺,自己卻挾著尾巴逃走,更是天理不容,
他也無法原諒自己,那是真正醜陋的人類才會做的事情。
「你這隻醜八怪…我…我饒不了你!」須賀忿忿地拿起四五手槍,裝滿著銀彈。
那是,瑩的配槍。
加上原本留在身邊的悼念品,但他覺得,用瑩的手槍替她自己報仇,更加有意義,
於是裝滿須賀給的銀彈後,交給了他。
「磅!磅!磅!」簡潔有力的聲響,送出了三發銀彈。
須賀並不懂得開槍,只能不著邊際的胡亂射,居然還有一發擊中了狼人的右肩。
「嗚---」
狼人看著右肩流下的血,潺潺如瀑布般飛流在地面,
痛徹心扉的感受讓牠氣炸了,轉過身,向須賀的眼前飛撲過去…
「死和尚!快躲開!」橙瞇著腫大的眼皮,竭力地嘶喊。
橙話還沒說完,狼人巨大的身軀已經猛地出現在須賀的頭頂上…
「磅!磅!磅!」
伴隨著三發子彈從槍口噴出,狼人的背部也破空而出三顆黑洞,
血液飛濺在天花板上,狼人殞落在地磚上,
尖銳的爪子仍對著須賀一陣張牙舞爪,
漸漸地,連作勢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牠停止最後的死前掙扎,斷氣了。
「哈…哈哈…我贏了,我幹掉狼人了!橙,看到了沒?
這次我一定會升上主教的,哈哈哈!」
須賀開心的手舞足蹈一會,隨即跑到橙身邊,將他扶起來,靠在電梯門前休息,
看著須賀傻嘻嘻地笑著,橙也不自覺地被感染,兩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咦?這…這是怎麼了…?」須賀開心的神情立即被某種景象掩上了一片愁雲慘霧。
「死…和尚?」橙也不敢置信地看著。
磁磚上蔓延開一片血漬,如葉脈般綿延在地面流動,那不是狼人的血,
而是須賀的…
須賀胸前的襯衫被一片血液濡溼了,他感到胸口一陣涼意,
然後是緊接而來的灼熱感,但沒有任何的痛楚,
臉上先是哀傷了一會,又立即漾起無可奈何的笑容。
「你被狼人…咬到?怎麼會這樣?」
「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須賀站起身,仰天吐了一口氣。
「真是可惜呀,差一點我就可以當上主教了。」
即使他知道光殺一個狼人也坐不上主教的位置。
須賀將槍遞給了橙,盤腿坐在橙的面前,閉上眼睛,無奈地笑著。
「裡面還有子彈吧!今晚是月圓,不殺我就沒機會了喔!
我變身,第一個一定咬死你。」
「不行,我沒有辦法。」橙低著頭,雙手緊握住手槍,扣不下板機。
「到現在你還在逃避,這是你的責任啊!橙,我的好伙伴,
很高興我們合作了這麼久,如果下次我投胎來人世間時,
你可要先幫我找好一堆小妹妹聯誼呀!」
橙想起了在木離墳場時,他們兩人談天說地,有聲有笑的聊著…
「死和尚,如果有一天,聖教下令要你把我給宰了,你會照做嗎?」
「那如果有一天,你要把我給宰了呢?」須賀反問。
「我會宰了你。」
「喔,你耶表情就變態耶。」
橙含著眼淚,微微一笑,勉強撐著膝蓋起身。
「我一定會成全你的。」
「咻!」貫穿須賀後腦勺的一發子彈,將他帶離了人間。
灰袍僧侶,須賀,與世長辭。
「好感人的畫面。」另一邊的逃生門不知在何時已經佇立了一個男人。
他輕輕地翻開了手中的盒子,發出一道冷光般刺眼的藍色光線,
而地上已經斷氣的狼人竟像被黑洞吸進去的隕石,無重力似地筆直飛了進去。
「古正傑,你這個王八蛋。」
「客氣了。」
古正傑沉穩地走到電梯旁,神色自若,
按下了另一間電梯的按鈕,走進去,轉身,
露出清澈純真,卻又有如猛禽般犀利的眼神,向橙微笑,
鎮定的神情下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狂喜。
橙奮力舉槍瞄準他,連續擊發兩次,只有板機退膛的聲音,手槍裡已是彈盡糧絕。
「我在頂樓等你,靈師橙,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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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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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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