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貓空是甚麼意思啊?」
張棋華想了一下,說:「我也不確定。不過,曾聽過一個有趣的解釋。」
林喬紅訕訕地笑了一下:「該不會是『山上沒有貓』吧?!」
「哈!聽說在日據時代時,由於這裡的山很多,於是日本人為了取個多山
的意思,便叫它『mountain』!誰知道,由於日本人的英文不準,再加上英譯
的誤差,於是便叫成『貓空』了。」
「呵、呵!的確蠻有趣的。」
「對啦!為何想去邀月啊?」
「風景好啊,而且………。」
「怎麼啦?」
「暫且賣個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張棋華看她賊賊地笑著,心想這個寶貝學妹不知道又有甚麼怪點子了。於
是悶聲說:「不管妳要怎樣,可別亂搞哦!」
林喬紅嫣然一笑:「到時你一定會感謝我的!」
張棋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試著要看出端倪;不過在他的眼裡,盡是一
張天真無邪又笑容可掬的小臉,要不是知道她有著天使的臉孔魔鬼的心機,真
的就要相信她了。不過,她除了笑還是笑,張棋華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了。
「咦!那不是飛飛學姐嗎?她走向這邊來了哦。」
張棋華趕緊轉身一看,果然雲飛正朝這裡走來。
「張棋華!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雲飛輕聲問著。
「甚………甚麼事啊?」這時他的心跳可能每秒120下了!
「我們吉他社要辦創作歌謠比賽,不知道你肯不肯讓我演唱你那首『流螢』
啊?」
林喬紅搶著說:「好啊!好啊!他求之不得呢。嘻嘻!」
雲飛柔柔一笑,接著望向張棋華徵詢他的意見!張棋華先橫了喬紅一眼,
才答應說:「當然可以!不知妳何時要詞曲?」
「這個星期內都可以,不會太麻煩你吧!」
「不會的,這首歌剛好我有譜寫下來,再整理一下就行了。」
雲飛輕輕甩著一頭長髮,微笑說:「那麼,就先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將歌曲給妳後,要是有問題,妳可以再來問我。」
雲飛微點著頭說:「好的。那麼就先這樣了,拜拜!」接著轉身盈盈而去。
「看她全身上下都這麼輕輕柔柔地,真怕一陣狂風吹來,她就碎成片片了,
到時可就有你忙的了!」
張棋華這時才回過神來,聽得她這麼說,便問:「忙甚麼?」
「拼圖啊!最起碼也有兩千片。」
「是啊!要是妳可能只有一千片!」
「又來笑我矮了!對啦,『流螢』是怎樣的歌啊?她怎麼知道呢?」
「因為她聽過啊!」說著嘴角甜甜地揚了起來。
「呵、呵!甚麼事這麼甜蜜啊!」
「在大一時,有一次我在音樂教室練彈鋼琴,本來我彈的是柴可夫斯基的
降B小調第一號鋼琴協奏曲。剛彈到中段的小行板時,突然心有所感,竟彈起
『流螢』這首歌了。彈完後,卻傳來一陣陣地拍掌聲,我趕緊回頭一望,原來
就是雲飛。」
「哦!原來妳們是這樣認識的。」
「是啊!當時我回頭一看,還以為我在作夢呢,直到她被我看得低下了頭
說著:『很好聽的曲子!從古典轉到民歌,居然味道不變,你彈得可真好!』我
才知道我不是在作夢,原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仙女!」
林喬紅噗哧一笑:「那麼我是不是第二個啊!」
「呵!呵!妳是唯一的一個。」
「咦!怎麼這樣說?」
「妳啊!妳是唯一的仙女與魔鬼的結合體。」
「也好!最起碼我是獨一無二的。嘻嘻!」
張棋華說不過她,於是又接著說:「後來雲飛便問我這是甚麼曲子,我便說
啦!想不到,她到現在還記得。」
「就說你還有機會嘛!」
「別瞎說,這只是純粹的音樂交流!」
林喬紅悶哼一聲:「真能掰!你不是說不參加比賽的嗎?」
「對啊!我又沒下去唱。」
「要是她要求你和她搭擋呢?」林喬紅側著頭看他。
「她又沒這樣說,而且………」也側著臉看著她:「而且就算她這麼說,我
也不會答應,因為我不會失信於妳的。不然,到時妳就要說我『有異性,沒人
性』了!」
林喬紅開心地笑了一下:「嗯!果然是我的好學長。對啦,你還沒說流螢是
甚麼呢。」
「火金姑啊!」
「喔!怎麼會想寫這樣的歌啊?」
「那是從群樹之歌中的一篇文章『流螢』所得到的靈感!」
「說甚麼呢?」
張棋華想了一下,才說:「陳幸惠主要將流螢比喻為傳統的中國女性,一生
不斷地燃燒光亮,至死方休。為的,便是一個安穩的家庭,以及自己的子女。
看完這篇文章,我深深有感,比起她們來說,我們的情感真是糟得可以。往往
總是追尋著短暫的激情,而忽略掉情感那份恬淡的本質;永遠在乎著表面的感
官刺激,而拋棄了心靈的悸動昇華。所以,我寫了這樣的歌。」
林喬紅癡癡地聽他說完,也不禁為之動容。隔了一會,才拉著他的手,央
求著:「這麼好的歌,我一定要聽聽。快到外面河堤旁唱給我聽!」
「河堤?」
林喬紅咕咕一笑:「就是那條小水溝啦!」
「好!走吧。」
「風中的流螢 生命的悸動
仲夏的夜晚 熟悉的安全
流螢光芒後的妳那滄桑的臉
化成一絲晶亮柔情的細線
彩蝶嫁衣後的妳那真誠的臉
散成永遠真情無悔的語言
生命的旖旎 最美的回憶
流螢的光熄 隱約的心泣
晚霞胭脂後的妳那不悔的心
依然愛戀男人手中的月琴
少女輕夢後的妳那羞澀的情
流螢如線隱隱溫柔的感動 」
「真是好歌!嗯,改天再到你家彈琴學起來!」
這時,張棋華站起身來,心下悽然地望向北方的天空,輕輕地嘆了一聲。
林喬紅看得奇怪,便問:「怎麼了?」
一陣冷風吹來,張棋華的神情更顯蕭瑟!只聽得他喃喃地說著:「溫哥華應
該很冷吧!」
林喬紅一聽,登時明白。走上前去,指著天空說:「他們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不怕冷的。」
「已經六年了,每到這個季節,我總是特別想他們!我媽最怕冷了……。」
「學長………。」
張棋華伸手擦了擦盈出的眼淚:「沒事了。只是生日快到了,有一種特別的
感傷。」
林喬紅突然想起昨天的夢:「對不起!那個惡夢………。」
張棋華震了一下,隨即安慰她說:「該說抱歉的是我!要不是我讓妳知道我
父母出車禍的事,妳就不會做這種惡夢了………對了,妳不是有課嗎?」
「還有十分鐘!」
「瞧妳悠哉的,等一下就要用跑的了。」
林喬紅笑了一下:「那麼我們比看看誰跑得快。」
張棋華閉上眼睛說:「哈、哈!妳先跑,我數十秒後再追妳。一、二、………
八、九、十!」張眼一看,林喬紅卻在原地笑吟吟地看著他:「我們一起跑!不
落單!」
張棋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好。開始!」
這時,原本蕭瑟的天空,被一陣嘻笑的風給吹皺了。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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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就是在看別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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