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舒說道:「別管他們了,張玉,妳繼續說吧。」鏡框已經滑落鼻樑,他
卻相當罕見地忘了推推眼鏡。吳祥是第一次看到魏家舒這樣,也是第一次聽張玉
說鬼故事,沒想到她能說得如此駭人。
「這方面,曹無傷跑得飛快,月光透不進深山,一路上差點沒撞到幾根粗厚
的樹幹,就怕那群怪嬰也纏上自己,但越跑越是心虛。畢竟李賈與他交情特好,
整頓心緒後,曹無傷提起勇氣,又循回頭路去找李賈。
『老李、老李……』『老李,你在哪兒?』『老李、老李……』『老李,對不
住啊,我剛剛膽小先跑了,你可別怪我。』『老李唷……老李……』
曹無傷沿路回去,不忘大聲呼喚李賈,但手上的步槍也抓得牢穩,以免遭遇
意外時來不及脫身。
『老李?還在嗎?』
突然,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竄出,月光早被烏雲遮住了,曹無傷不敢大意,
舉起步槍對準那人,就說道:『老李,是你嗎?』
李賈點了點頭,神色漠然,搖搖晃晃好似受了傷。
曹無傷見好友無事,喜極,又想到剛剛自己竟然拋下朋友先逃走,有些愧疚,
把步槍放下,哽咽道:『唉,剛剛都是我該死……鬼五六七肋,就拋了你先走。』
他見李賈依然沒有表情,又接下去說:『老李,你別怨我,可別生氣了。』
此時銀色月光灑了下來,曹無傷才看得清楚李賈的樣子,整顆心都涼了,冷
汗直流,衣服都被汗浸透。
原來李賈不是沒有表情,而是根本沒辦法做出表情,他的鼻子像被什麼東西
啃噬,整片皮被咬得碎爛,嘴唇外翻、露出鮮紅色的血肉,臉上沒有眼睛,只剩
下兩個大窟窿,如同燒乾了的蠟油一樣難看,像被鬼摸了臉。
此時從李賈那傳來道道淒厲的喊叫:『曹無傷……曹無傷……』
曹無傷大驚不已,駭道:『老李、你沒事吧?老李,我送你回軍營找軍醫。』
才握住李賈的手,剛要揹起他,就聽到嬰兒的哭喊聲,跟李賈的聲音一樣。
『曹無傷……曹無傷……你也留下吧。』」
張玉說到這邊,口渴喝了一口水。在她面前的燭火左右飄蕩,蠟油一攤一攤
溶化、滴下,幸好這幾支白蠟燭長得不像話,像是專門給廟裡用的,又粗又長,
大概還能燒上八個小時。
臥室外的冷風、臥室內的眾人和著燭火,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
駱寧冰想知道後續,急忙問她:「那後來呢?這後來跟第十二兵團又有什麼
關聯?」
張玉伸出一掌,示意駱寧冰不用著急,繼續說道:
「第十二兵團司令官黃維這天晚上早早就睡了,他在營中翻來覆去,總覺得
不太安穩,雖然敗局似乎將定,但自己若能夠想出好計策,扭轉整個局面,也就
可以流芳百世,因此這幾日行軍都格外小心,務使兵團的眾人養精蓄銳,以待與
共軍一戰。
想著想著,或許是累了,昏沉沉地竟睡著了。
他在睡夢中夢見副司令胡璉突然回來,說奉了蔣委員長的口諭,要來接替自
己司令官的位置,夢中的胡璉瞇眼奸笑,看著自己。黃維用吼的回答:『不──
這不可能!你拿證據來啊胡璉!我領兵領得比你好,所以我現在才能當司令,以
後我也一直會是司令!』
黃維一邊說著一邊退後,雙手護住軍裝,深怕胡璉扯去自己胸前的軍章,胡
璉卻化為一條白蛇,死纏著自己不放,口中猶冷笑說道:『你逃不了的……沒有
我……第十二兵團就會破滅……』
『不可能!』黃維大喊一聲,從床上醒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做了惡夢。
這時候站哨的士兵來報,說兩人等半天都沒人來喚,一起過去看狀況,才知
道前面站哨的曹無傷與李賈竟然不見了,於是就來稟報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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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218-166-162-52.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