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
雖然我們是以網路遊戲的話題開始。不過，苡凡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網路遊戲。
或者應該說，她不喜歡弱的感覺。她喜歡一開始就很強，不用去注意什麼技能怎麼放、
點數怎麼安排、裝備怎麼搭配等等…她認為這些非常浪費時間，而且萬一點錯還得砍角
重練。最不喜歡的是，趴在地上認輸的樣子。
除此之外，她還認為網路遊戲人心險惡，小白和騙子一定多到滿街跑。縱使她自己也是
個網路族，卻從來不認為網路會比網路遊戲複雜。
就如一些寧可窩在網路聊天室的人相同的理由：在那種以裝備、等級論英雄的世界，就
算你並沒有要引起別人誤會，或是到處炫耀的意思，也難保不會有人千方百計地想來騙
裝備。而一些心思單純的人，也會憑一個角色的等級和裝備，幻想對方是夢中情人而死
纏著不放。增加了被華麗外表迷惑的危險，也會讓一些惡劣玩家為了方便騙東西，而使
用柔弱嬌美的角色。
關於這些負面觀念，苡凡都沒想錯，雖然她對網路遊戲向來一知半解。在她表哥被朋友
騙走虛擬寶物後，她也常常耳提面命地要我放棄網路遊戲。那時是大一學期剛開始的時
候，我總是笑笑，解讀為『她是怕我晚安電話只說沒幾秒就掛斷』，隨口安撫她幾句，
繼續打我的怪、練我的功。
我為什麼會玩網路遊戲呢？
除了陪秦仔、阿冽一起玩以外，我想，是『分享』的感覺吧？
中邪似地回家狂練，然後再用明明很拙卻故意裝酷的表情邀苡凡加入我的世界，也是一
樣的道理。
我想和她分享我的世界，也想了解她的世界……
一開始是如此的。
然而，女孩子的話題圈我無法介入。看她和朋友聊天，我只能在旁邊像麥當勞叔叔一樣
傻笑，或是一直朝嘴裡塞薯條，想著她們拿的那堆CD裡，到底誰是周杰倫？誰是范逸臣？
F4不是在鍵盤上才有嗎？
因為我本身喜歡的，都是動畫和遊戲相關的音樂、歌曲，對這些流行的東西一竅不通。
最後，我還是覺得，與其跟在苡凡和她的朋友群後頭，當個礙眼的活人置物箱，不如回
家繼續為我的妖精和騎士努力練功。雖然苡凡有時會因此不滿，不過她那一群朋友打量
我的眼光，更讓人不自在……
反過來說，苡凡卻從未想過要了解我的世界。她不會也不想知道『趴了會噴裝備』的嚴
重性，也不懂抓等級1的寵物和直接抓80級的寵物有什麼差別？
〈這些電玩的東西，女生不會想聽吧？〉當時我的結論是這樣。
往後，二人間的話題在某些偶然下，會有老式唱盤跳針倒回前句歌詞的情況出現。我承
認我並非心細的男生，到這無話題可講的時候，我仍然在想著那些遊戲的連線討論版，
而她則在想電視及朋友口中的流行及打扮。
愈來愈不能對上話的對話……慶幸的是，我們至少還願意去傾聽對方所說的，自己完全
無興趣的話題。即使未曾聽懂過、即使最後總是接不了話、即使苡凡還是認為電玩動畫
的東西很幼稚。
那時，我還很天真地想著，人們需要有自己的空間、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朋友。所以我
並沒有再去試著參與她的世界，並沒有為她放棄網路遊戲……
可是苡凡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她需要隨時都在她身邊陪她的人，即使沒有私人空間也
沒關係…
至少，於她，愛情的定義是如此。
沒有放棄網路遊戲，沒有給她全部的時間呵護…這是我的錯。
就連在最需要心理支持的高三也一樣。那時只知道學校、考試和課本的我，沒時間想到
這些事。鈍鈍地接受了她的一切要求：
她需要安全感，因此我事事報備；
她需要依賴感，因此我每天騎車載她上下學；
她需要有人給她指點問話，因此我也幫她複習功課和聊聊關於聯考的問題。
那我需要什麼呢？諷刺地，搞不好正是『被需要感』。因為這樣的生活，我竟然蠻滿意
的…沒什麼特別欲望，只想好好考上大學。偶爾讀累了，或是心情焦躁的時候，就開石
器的人物騎著咖啡色雷龍去解解任務、逛逛地圖，並不會去打擾正在用功的苡凡。
上大學這件事，我抱持著盡力就好的態度，而苡凡卻為了她的同學、網友拚命要往台北
跑。
沒有努力往台北跑，是我的另一個錯誤……
耳際響起那個低沉、陌生、好像從出生時就守護在苡凡身邊般理所當然的嗓音。
那個人，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聲因怒吼而發出的喘息，我都記得很清楚。包
括苡凡那淡淡冷冷的聲音。
若說我真的有什麼疏失的話，應該就是：她其實只是在撒嬌、在吃網路遊戲的醋，而我
不懂還裝成大哥哥的樣子，哄著她別亂想。並不了解一個女孩任性時，只是因為吃醋、
想撒嬌罷了…
我的罪名，又多了一條…
運動會加加減減共放了四天假。十一月二日，我又衝上台北，在苡凡住的公寓下等了一
天。
從早上十點，站到晚上十二點，她的室友才慢條斯理地下樓來，叫我快回台中，說苡凡
不想見我。
踱回台北火車站時，我在笑。
她的室友和她還真像，只要一知道是不想見的人，就算外面有狂風暴雨，也不會讓對方
靠近自己一步…而且，還會說我是在裝可憐。
裝可憐嗎？
我不是來台北裝可憐的，也不是來罰站的，當然更不是來做日光浴的。我只是想知道，
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忽然明暸了她那些『網路上有人說』的想法。或許，我直接被她定義成『為了天堂而冷
落女友的男生』。就像以前那些任性一樣，我必須捺著性子去賠罪，雖然心底總為了錯
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暗自覺得苡凡的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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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 140.128.194.148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