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9年8月22日的山
從霧面玻璃窗外透入的柔暖光蘊不顧我的嫉妒萬分，反覆撫著伸臂可及之處那張美麗過份
的睡臉。不似維納斯的生硬冰冷，沒有時尚名模的人為匠氣，也不像西施貂蟬只能從寫意
的畫軸古冊做空泛想像；生活平和無戰事，不知傾人城國的相貌何如，雁鳥為之忘飛，游
魚因此溺水，由我定義的美麗，詞性最高級。
這天，連日來旺盛西南氣流帶來的午後雷陣雨終於停歇的夏季尾聲，和雲交往後第一次的
遠行約會之幸福，第一次交握手心之濕熱，她聽出我用椎名林檎的日文歌名所做的暗示，
第一次品嚐對方的唇果然帶有甜味。
她決定在我的住處過夜。高而厚實的枕頭讓與她，我取了小毯準備鋪上地墊就寢，雲卻勾
住我將我裹入棉被裡。
毫無戒備自在闔上的雙眼靜觀著鼻之聖稜，呼出微溫氣息鑽進胸前最空缺的所在造成大規
模騷動，雙頰映出撥弄人心的緋紅，她身上散發出我慣用的沐浴乳氣味和她的體香煉製成
魔女的媚藥，我深深吸入，陷進抽食毒品般的狂喜與恍惚。精緻的頸子下那副鎖骨像對細
雕的玉如意鑲在藏寶閣裡的瑤琴上，是某位過路神靈附了我的體，操控我的身手耳鼻唇舌
心眼對妳進行彈奏，這場儀式完全脫離我所有本意。
不許我祈求降雨，不許我仰望穹蒼。女王陛下唱出旨諭，我只能曲膝投地。
『Your look of sorrow, it fills me with desire, my heart's on fire. Come
here, come near me, there is no one like you, let's burn up this room.』
我沒有告訴妳，妳的邪惡我含笑包容，妳的尖銳我挺肉身抵擋，妳的冷酷我拿暖意填充，
妳對我予取予求我對妳無怨無悔，妳覺得反正已經不會更糟了所以加倍恣意妄為，妳的防
衛機制使妳總是讓自己看起來站在優勢，妳故做無情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溫柔氾濫成災，妳
會在自己受傷之前先傷害他人，用攻擊當作防禦，妳完全佔有我卻絲毫不讓我佔有，妳並
不愛我，但是妳需要我對妳崇拜，妳也知道怎麼做會讓我再也無法離開。
我污穢我罪惡我骯髒我不潔我低級我粗鄙我無恥我下流我齷齪。
妳神聖妳純潔妳無垢妳崇高妳有容妳華麗妳完美妳寬宏妳慈悲。
妳淨化我妳重生我妳指引我妳舔舐掉我的難堪妳擦抹去我的卑微妳揭穿我的虛偽妳覆蓋我
的妄自尊大。
那就怪罪月亮。
但是我的住所位於宛如墳穴不見天幕的地下室，不會照進月光。
我知道黑夜之後妳將甦醒，就要走向沒有我的我所無知的世界。
而我知道妳知道我知道。
「妳的眼睛是從小就這樣了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著雲。
「對啊，超倒楣的。」
「這樣妳就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了。」
雲沒有接話，只是一次又一次讓我不可抗地噤了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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