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
那天以後，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我像往常一樣和小琪到學校上課，和宇傑到「彈
子房」打工，然後回到住的地方，偶而有時間的時候，會到陳翔住的地方，陪可
愛的羊羊玩遊戲；為了方便，陳翔打了一副鑰匙給我，他說我想看羊羊的時候，
他不一定在家，所以打一副備份的鑰匙，想來的時候就來，沒有關係的。
雖然一開始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漸漸地好像就習以為常了，因為大部分去看羊羊
的時候，都不會遇見陳翔，白天他在家裡的次數，好像少之又少，不過這樣也好，
多少減少了一些尷尬。
羊羊長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羊羊會認人、好像聽得懂人話
似的，雖然牠沒辦法像小狗一樣，依照我的命令做出指示動作，但是每次當我對
著牠說話的時候，牠就會乖乖地盯著我看，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樣，真是可
愛極了！
陳翔和朋友到「彈子房」的時候，還是一樣在吸菸區撞球，他不曾刻意跑到非吸
菸區來和我打招呼，我和從前一樣，透過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偷偷看著在十三號
桌撞球的他，彷彿和他之間只是個陌生人，從來沒有任何交集一樣，反倒是阿奇，
就熱情多了，有時候還會趁撞球的空檔，跑到「非吸菸區」來和我打聲招呼，閒
聊幾句。
有的時候，當自己看見陳翔出現在十三號桌的時候，我就開始期待他會走進這扇
門，和我打聲招呼，可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是失望的。
隨著失望次數的增加，於是，我才真正發現，每一次在陳翔面前，心跳加速的原
因，原來，從以前到現在，陳翔在我心中的份量，好像不知不覺的成正比增加，
一直有著很特別的重要性，就像在這個原本陌生的城市裡，宇傑始終陪著我並且
適時的給我溫暖一樣的重要。
原來……，在這扇玻璃門後面的我，早已毫無預警地將陳翔放在心裡，當成和宇
傑與小琪一樣重要的朋友，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和他的交集只有羊羊而已。
「天天，在想什麼呀！下班了。」回過神的時候，宇傑和前來換班的阿樂，已經
站在櫃檯前，盯著我看。
「沒什麼啦！十點了呀？」我看看打卡鐘，十點零三分。
「走吧！」宇傑走進櫃檯，拿起我的背包。
「好，阿樂，明天見！」我和宇傑往門口走去並朝阿樂笑了笑，為剛剛發呆的糗
態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在上班的時候發呆已成為一種慣性。
「天天，我們先去吃宵夜好不好？」宇傑將安全帽遞給我。
「好，吃十巷那裡的豆漿嗎？」
「嗯。」宇傑開心地點點頭，像個大孩子般的。
十次裡有九次的宵夜，宇傑一定選擇十巷那家店的豆漿，因為學校附近的豆漿店
不是淡而無味，就是甜到像加了一打不用錢的糖一樣，宇傑說只有這家豆漿店的
豆漿真材實料，而且味道恰到好處，還誇張的形容我們總算在這異鄉，找尋到有
一點點家鄉感覺的地方。
宇傑就是這樣，總有辦法讓人開心。
「嗯！好吃！」宇傑大口大口地啃著夾蛋的燒餅，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慢慢吃啦！小心又鬧胃痛了。」我叮嚀宇傑，他的胃從國中開始就不太好，大
概是那時候為了買籃球雜誌，餓肚子存錢的關係，搞到後來三天兩頭就鬧胃痛。
「好。」
我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活力的大男孩，和他的相處儘管總是打打鬧鬧的，卻
總是很舒服、很愉快。
「天天，有件事我想問妳。」
「嗯。」我點點頭，認真地等待宇傑的問題。
「我……我永遠都沒希望嗎？」
「你是指？」雖然有百分之九十確定宇傑話裡的含意，為了避免會錯意，我還是
決定再確定一下。
「我們之間。」
「宇傑，就像我好久以前就跟你說過的一樣，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可是，你
知道嗎？我想那應該不是建立在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感情。」
「我想應該不是？」宇傑睜大眼睛，挑出我的語病重複了一次。
「宇傑，我想一定有更適合你的女孩。」我喝了一口豆漿。
「天天，一直以來我認為最適合我的女孩，其實就是妳。」宇傑眼神裡的認真，
透露出他絕對的堅定。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真會有那種感覺的話應該早就在一起了，所以我……。」
每一次拒絕宇傑的時候我總是直接了當，這一次說到最後竟然不知該如何啟齒。
「我是擔心大帥哥我如果決定放棄追求杜天天小姐，妳會遺憾一輩子呀！」
「遺憾？哼！大帥哥你儘管放心。」我皺了皺鼻頭，假裝一副不屑的表情。
「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沒事。」宇傑神秘的笑著。堅持不說他所謂的「明白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想這是我和宇傑之間，最適當的距離，沒有負擔而且很單純。
太近，反而讓人窒息，說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我想宇傑所謂的「明白了」就是
這個意思。
「跟你說喔！我今天有去陳翔那看羊羊喔！牠變得更可愛了呢！」我咬了一口燒
餅。
「真的啊？有機會我也要看看這位鼎鼎大名的羊羊。」
「沒問題，下次我叫陳翔帶出來。」
「好，陳翔……」
「怎麼了？」
「天天，妳喜歡陳翔嗎？」
「咳咳！」我被宇傑的話嚇了一大跳，被熱騰騰的豆漿嗆到。
「不要緊吧？」宇傑擔心地拍拍我的背。
我又連續咳了幾聲，「呼！好多了！」我呼了一大口氣，咳得臉都熱了，我想我
的臉一定又像蘋果一樣紅通通的。
「被我說中妳的心事了吧！」宇傑陰險的笑著，樣子很欠扁！
「亂講，喜歡上一個萬人迷對我這種毫無勝算的人來說，根本就是飛蛾撲火吧？」
我尷尬的苦笑著。
「妳才亂講，我們『彈子房小天使』可非浪得虛名耶！」宇傑親切的笑著。
「你別再挖苦我了。」
「天天有天天的特別，這和其他人很不一樣。」宇傑還是笑著，但我卻覺得宇傑
的笑裡藏著某些沒說出來的話。
「呵呵！」
宇傑送我回家後，還上樓和小琪討論報告之後才離開。宇傑和小琪最近修了同一
堂課，必須一同訪問三位知名商業人士，完成分組報告。
「天天。」拿了換洗的衣服，正準備進浴室洗澡卻被小琪叫住。
「怎麼了？」
「妳知道……宇傑……喜歡妳嗎？」小琪吞吞吐吐的，費了好久的功夫總算把一
句話說完。
「知道。」我點頭，沒想到小琪會問我這個問題。
「那……」小琪低頭看著自己腳，並沒有看著我。
「那怎麼樣？」
「妳喜歡宇傑嗎？」
「噗！小琪，妳怎麼突然問我這種問題啊？」我笑彎了腰，手上的換洗衣物還掉
了下來。
「天天？」
「我，不喜歡宇傑。」我忍住笑意，認真的回答。
「真的？」
「嗯。」
「天天……那妳認為宇傑有可能會喜歡我嗎？」
什麼？遲鈍的我竟然現在才知道小琪的心事。
「小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妳喜歡的人就是宇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
幫妳製造機會呀！」
「全世界都知道宇傑喜歡杜天天，我根本沒有機會，說出來只會傷害我們三個人
的感情而已。」
「小琪，妳真不該這樣想。」
「Sorry，每一次看宇傑和你有說有笑，我真的好希望自己是妳，看見宇傑對妳
這麼好，我真的好羨慕。」
「小琪，我和宇傑之間，就像親人一樣，從小到大根本熟得像紅透的蘋果一樣，
不可能擦出什麼愛的火花的。」我苦笑，為了讓小琪放心，我再度發表自己的「
熟透蘋果論」。
「嗯！」
「如果我們家小琪，要展開追男攻勢的話，我不僅會幫妳保密，還會多多幫妳製
造機會喔！」
「天天，謝謝妳！」
「不用客氣，我去洗澡了。」
「天天，我等會兒要去學姐家住喔！」
「嗯！路上小心點。」我走進浴室，關上門。
躺在浴池裡想著小琪剛剛說的話，一直以來竟然沒有察覺小琪的心事，那麼宇傑
呢？他看得出來小琪對他的感覺嗎？
6-2
洗完澡之後感覺輕鬆許多，我躺在軟綿綿的床上看著最新的雜誌，一旁的內線電
話叫了起來。
「喂？」我滿腹狐疑地接起電話，實在懷疑警衛伯伯打來的動機。
「杜同學嗎？」一聽就知道是警衛伯伯，標準的外省腔。
「嗯。」
「有妳的電話我轉進去給妳。」
「我的電話？」這更令我懷疑了，搬進來住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有人打電話請總
機接給我，真是太詭異了。
「我轉進去給妳。」伯伯毫不掩飾的打了個大呵欠。
「好的，謝謝伯伯。」我按下接聽鍵。
「天天。」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有濃濃的鼻音，有氣無力的。
「你是？」我在腦子裡的資料庫快速搜尋，猜不出來來電者為何方神聖。
「天天，我是陳翔。」
「陳翔？怎麼會打到這裡？」
「我不知道你的電話和手機號碼，所以打了總機，硬是要警衛幫我轉給一個叫杜
天天的人。」
「他沒拒絕你喔！」我半信半疑，住進來這麼久，我實在不知道有這種請警衛幫
忙轉電話的事。
「一開始有，我說我不曉得妳的電話，何況我病情危急，不幫我轉接的話，要是
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陳翔因為咳嗽，所以沒有把話說完。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沒有力氣多說話了，好累。」
「是不是感冒？鼻音好重。」
「也許。」電話那頭倒是說得雲淡風輕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窮著急。
「要不要緊？有看醫生嗎？」
「沒有，妳會過來看羊羊嗎？」
「啊？」我瞄了一下和室桌上的鬧鐘，根本不會是我單獨出門的時間。
「過來的話，順便幫我買一盒頭痛藥，頭痛死了。」
「好，那你等我。」按下通話結束鍵，我換下睡衣，然後抓起包包以最快的速度
衝出門外。
雖然已經到了我鑽進被窩的時間，雖然我已經打算就寢，但我就是不由自主的，
想以最快的速度將頭痛藥送給陳翔。
一路上，我開始擔心，因為陳翔在電話裡說話的語氣與聲音和平常有很大的不
同，而且一定是很不舒服，才會打電話叫我買頭痛藥；我很少在這麼晚還單獨出
門，以這麼快的速度飛奔而去也是第一次。
因為平常，不管多晚，宇傑總是會陪在我的身邊。
禮貌性地敲了敲門之後，我直接用鑰匙打開大門走進陳翔的住處，「羊羊！」原
本依偎在陳翔旁邊的羊羊立刻跳下床跑到我腳邊。
「你要乖乖喔！陳翔生病了。」我蹲下來摸了摸羊羊的毛，然後走到床邊，而善
解人意的羊羊乖乖的走回自己的小窩。
「陳翔？」我坐在地上靠著床，「陳翔？」見陳翔沒有回應我又喊了一聲。
「妳來了？」陳翔睜開眼睛看著我，給了我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和平時不同，和平時充滿活力的微笑不同。
「陳翔，去掛急診好不好？」我摸了陳翔的額頭，果然發燙。
「不用，有幫我買頭痛藥嗎？」
「嗯，開水在這裡。」
我攙扶陳翔坐起身，將兩顆藥丸放在陳翔的掌心。
「天天謝謝妳，還要妳特地跑來。」陳翔吞下藥丸之後，摸了摸我的頭。
「不要客氣，可是為什麼不去看醫生？」我皺著眉。
「藥吃一吃應該就好了。」
「我還是覺得去一趟醫院比較心安。」
「不要。」陳翔的語氣平平的，行為卻像個孩子，將原本在胸前的被單蓋到額頭。
「為什麼？」
十秒鐘之後，陳翔才拉開被子，「我討厭看醫生，更討厭要我留在那裡住院觀察，
然後一個人躺在醫院的感覺。」
「呵！又不是一定要住院，如果非得住院不可，我會留在那陪你的。」為了說服
陳翔，我拍胸脯保證。
「那時候她也說會來看我，結果呢？」
我似乎聽見陳翔「哼」了一聲。
「誰？」
「不關妳的事。」陳翔將臉側向一旁，迴避我的注視。
我站起身，到浴室裝了一盆熱水之後，坐回剛剛的位置。
「我只是不喜歡生病的自己，孤單的躺在醫院而已。」
「其實不只是我，我想阿奇接到你的電話，也會陪你的。」
「嗯，這我相信，不過這兩天那傢伙突然和小妮搞浪漫，跑回外婆家的小漁村，
害我找不到他。」
「原來如此，我還在納悶為什麼會突然打給我呢！」我將毛巾擰乾，折成長方形
放在陳翔的額頭，要他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我大概可以瞭解不想在生病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的心情，只是我的腦子一直在
思考著，剛剛陳翔口中的「她」是誰呢？為什麼提到「她」的時候，陳翔就變得
有點奇怪呢？
「天天……」陳翔突然握住我的手，看著坐在床邊的我。
「啊？」我嚇了一跳。
「其實說出來很幼稚，小時候有一次生病住院，我媽說會來看我，卻一直沒有出
現，從此以後，我就討厭看醫生這件事。」陳翔說了一大串的話，咳了好幾聲。
「原來如此。」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這一定又是個沈重的故事。
「今天留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握著我的手。」
「陳翔？」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陳翔的話。
「不要放開我的手。」
「這……。」
「天天，答應我。」陳翔的手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好。」
我也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除了換毛巾的時候根本沒有鬆開，一整個晚上我不敢闔
眼，看著虛弱的陳翔以及注意他的體溫。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脆弱的吧！就算平時堅強、獨立的陳翔，在這種時候
也同樣需要別人的關心與照顧，甚至需要一個人在一旁握著自己的手，緊緊的不
放開，才能安心的入睡。
一整晚，我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陳翔，始終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熟睡的
臉龐， 於是我的腦子裡，開始想起好多事，想起被陳翔親了臉頰的那天，看流
星卻堅持不許願的那天，以及和陳翔一起照顧羊羊的每天……。突然之間竟然有
一種特別的感覺油然而生，而我卻形容不出來。
但我相當清楚，陳翔，在自己心裡的重要性已悄悄的增加，好像自己的心早已在
無預警的情況下為陳翔留了一個位置。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的課，在確定陳翔已退燒後，我順便為羊羊倒了飼料才離開。
才剛到住處門口，就看見宇傑已經坐在機車上等我了。
「這麼早就來囉？」我笑咪咪的停好機車。
「對呀！順便吃完早餐再去上課！」看來宇傑今天心情不錯，整個人比天上的太
陽還陽光。
於是上樓拿課本之後，我們便一起到轉角的早餐店享受一頓美好的早餐。
「天天，剛剛去哪？來的時候看妳機車不在，還以為妳先到學校去了。」宇傑夾
了一口蛋餅放進嘴裡。
「我從陳翔那裡回來，昨晚他生病了。」
「這樣啊……」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發現宇傑眼角的笑好像消匿了幾秒，才
又再度恢復，「要不要緊？」
「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退燒了。」我也咬了一口蛋餅，今天是火腿蛋餅。
「那就好。」宇傑臉上保持著笑容，我知道他的關心絕對是發自內心的，不過我
知道一定不怎麼好受，基於我對宇傑的瞭解來判斷。
我突然想起小琪對宇傑的暗戀，也為了維繫和宇傑之間沒有雜質的友誼，所以我
決定將昨天晚上的發現告訴宇傑。
「昨天，看陳翔這麼不舒服好心疼，我……發現……」
「天天！」宇傑阻止我，沒有讓我把話說完。
「宇傑我一定要告訴你，我……」我喝了一口冰咖啡，在腦子裡重新整理應該使
用的字彙與句型。
「我知道，天天喜歡上陳翔了，對不對？」宇傑臉上還是笑著，卻一點也不燦爛，
像不加糖的咖啡。
「宇傑……」
「哎呀！認識天天這麼久，我最瞭解妳了，需不需要我幫妳擬定一份『追男計畫』
啊？」
「呵呵！」我笑了出來，因為宇傑適時的為我將話題止住，有種大石落下的輕鬆。
「對了，陳翔那傢伙女人緣不錯喔！」
「嗯！」我笑笑。
事實上，我也從沒想過和陳翔有什麼可能性，像他那樣萬人迷的男孩，身邊經常
圍繞著許多美女，又溫柔、身材又好的，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這個說是美女還
太牽強，個性又不夠溫柔的女孩呢？
「妳不多費點心思，會鬥不過他身邊那些女孩的。」宇傑像個軍師，拚命給我意
見。
「沒關係，誰說喜歡他一定要得到他，單純的喜歡一個人應該不犯法吧！」我聳
聳肩，笑著。
「可是會比較辛苦喔！」宇傑苦笑了幾秒，繼續吃他的早餐。
「沒關係的。」
對不起，宇傑。
是我讓你辛苦了這麼久，此時此刻我也只能對你說這樣的話。
我當然知道，單戀有它的甜蜜，卻也比其他感情來得辛苦，但是，習慣透過玻璃
門看著陳翔的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距離……。
就像我和宇傑一樣，認識得比任何人都久，彼此之間的感情也比其他朋友好，卻
怎麼也跨越不了老天爺早已設定好的距離。
看著宇傑的眼睛，我知道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像從前那樣嘻嘻哈哈
的，雖然是個結束，但我由衷的希望這會是宇傑與小琪之間新的開始。
而我，已經決定就算只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陳翔，也會開心的享受喜歡他的甜
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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