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民間傳統習俗，長輩不能送子孫輩最後一程，齊媽媽交代其他親朋好
友些事情後，便帶著我回到他們家。
「這裡是齊軒的房間，妳先隨便坐坐，我等等就過來。」
「嗯。」規矩地坐在地毯上，好奇地打探四周。
那是一間典型的男生臥室：書櫃上滿滿的都是籃球、棒球的雜誌，教科書
諷刺地沒有幾本；半敞的衣櫥掛著幾件排汗衫；衣櫥的左邊牆壁上，釘著一個
籃球架；裝飾整個牆壁的，則是某線上遊戲的海報。
「喵～」先聽見柔柔嫩嫩的小貓叫聲，接著一團米黃色的小東西不怕生地
款款走來，沿著我盤起的腿磨蹭。
貓咪抬起眼的瞬間，我的呼吸也在剎那打住。
這雙眼、這雙眼……
我低下身體，想看得更清楚些，齊媽媽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的眼睛和齊軒的很像，對吧？」
貓咪贏弱的小小短腿朝我抓了抓，「撲通」地翻身跌進我的雙腿間，任性
地調整好姿勢，呼嚕呼嚕地睡他的大頭覺去。
「這隻貓向來這麼不怕生嗎？」
齊媽媽笑了笑。「妳是他遇見的第一個陌生人，這樣看起來，他應該是不
怕生。」
小貓抬起前腳擋住花花的臉蛋，我不禁被他裝可愛的動作給逗出笑。「這
隻貓多大了？」
「才兩個多月。」
齊媽媽也跟著我一起坐在地毯上，慈祥地順著貓毛撫摸著。「妳也知道貓
一次生孩子，少說都會產下五、六隻。這麼多隻貓等著我們去照顧，再加上齊
軒的狀況一路走下坡，所以我們也沒有特別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齊軒進入昏迷後的某一夜，輪到他父親留守病房，我獨自待在齊軒
的房間裡暗自哭泣，這隻貓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黃色的尾巴乖乖收攏在腿
邊，靜靜地端坐在床下，張著這雙碧綠的眼直盯著我看。
「被貓盯著的感覺，應該是很毛骨悚然的，但是……我不但不覺得害怕，
反倒覺得親切。因為他和齊軒安靜的時候，實在太像了。」
小貓咕噥兩聲，奮力地扭動幾次身體，像人同樣嘴巴「嘖嘖」兩聲，繼續
他的好夢去。
「喏，這是他要給妳的信，還有手機。」
「手機？」為什麼要把手機給我？
齊媽媽猶豫半晌，「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
「妳是齊軒的女朋友嗎？」
「不是。」
「這樣啊……」她深思似地點點頭，「那孩子是單戀啊。」
咦？她怎麼會知道齊軒對我……？
讀出我的困惑，齊媽媽打開他的摺疊手機，手機的顯示畫面，就是我們唯
一的合照。
也難怪齊媽媽會有此一問，因為照片中的齊軒的嘴巴正好貼在我的臉頰
上。這麼親暱的照片，任誰都會以為我們在交往吧？
「那孩子表達情緒的方式，向來直接得不得了，希望他沒有給妳添什麼麻
煩才好。」
連忙搖搖頭，「不，相反地，他幫了我很多忙。」
齊媽媽的眼睛流過幾許燦亮亮的光芒，「真的嗎？」
「是真的。他是個很棒的男孩，我很喜歡他。」
透明的水光占滿她的眼眸，「對不起，可以讓我抱抱妳嗎？」
溫柔地笑著點頭，她立刻雙手搭上我，伏在我的肩膀上痛哭失聲。
「謝謝妳，謝謝妳……謝謝妳來，謝謝妳陪過他一段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謝謝妳讓他願意試著去努力活下去，謝謝妳……」
聽不太清楚齊媽媽的話，也不太了解她為什麼會這樣說。不急著詢問，我
只是緩緩地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希望能給予她多一些的安慰。
她擦了擦眼淚，「對不起，我失態了。」
我從包包裡拿出衛生紙給她，「無妨的。」
她吸了吸鼻子，「噢，對了，還有這隻貓。」
我眨著眼，她抓起睡得正香甜的小花貓，詢問我：「妳願意收養這隻貓
嗎？」
小貓被打擾睡眠而顯得有些憤怒，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十足逗趣。「這也是
齊軒的心願？」
「不，這是我的意思。」她親暱地靠著小花貓的肚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由妳照顧他。」
「可是……」他給人的感覺，這麼像齊軒。齊媽媽為什麼不會想把他留在
身邊呢？
「妳不方便養？或是妳討厭貓？」
我搖搖頭。「都不是。可是……齊媽媽妳捨得嗎？」
她定定地凝視我，嗓子像道春風般和煦：
「齊軒曾跟我提過妳，他說妳是個愛逞強的孩子，明明傷心得不得了，也
不容許自己在別人面前落淚示弱。一般人也許會認為妳根本是冷血動物，所以
才不掉一滴眼淚。可是我從齊軒那聽來的『小安安』，並非無情至此。若是這
樣，齊軒也不會這麼喜歡妳。所以我猜……」
她頓了頓。「妳不是不難過，只是不希望讓齊軒走得不安心，不希望他太
掛念妳。憑著這樣的信念，妳才忍得住一切情緒。」
就像沖泡開的純咖啡豆，我的心漲滿苦澀，雙眼幾乎要矇上一層熱燙。
不哭、我不哭。在心底不斷地幫自己打氣，我深呼吸、再呼吸，才勉勉強
強將眼淚吞下去。
「小安安，妳願意收養他嗎？」
「我……」兩雙相仿的眸子瞅著我不放，壓力讓我侷促地瞥過頭，不期然
地看見擱在書桌上齊軒的照片。
……很好，現在是三雙乞求眼睛了。
「若不行也沒關係，齊媽媽不會勉強妳的。」唔，齊媽媽開始啜泣了。
「喵嗚～」搞什麼？連貓也來湊一腳？
我不想辜負齊媽媽的企盼，況且……這隻貓好可愛、好可愛，真的跟齊軒
是同個模子打造出來一樣。
可是……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了，哪來的精力去照顧這隻貓？
把小貓抱起，他立刻伸出舌頭舔我的臉。
吃痛地縮起臉，「好痛喔。」
「這表示他很喜歡妳唷。」是這樣嗎？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我做出連我自己都好意外的決定。
「那麼，我就把他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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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仔碎碎念：今天上學途中，有輛機車朝水漥輾過，花仔立刻變濕花。
臭機車，不要欺負行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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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61-229-145-31.dynamic.hi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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