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的電腦非常難搞。
所謂「術業有專攻」,既然尉天衡是資工系的學生,自然是卯盡全力找出
問題出自何處。
很可惜,喝了三杯水、一個芭樂、外加瞎忙兩個鐘頭,依然無任何展進。
抱著主機,尉天衡搔搔腦袋。「C槽硬碟確定壞軌,我猜主機板也可能報
銷了吧?」
「這樣不就等於該把整台電腦換掉?」
「好像差不多是這樣。」他瞥我兩眼,「試試重灌好了,妳應該有微軟的
驅動程式吧?」
搖頭。「沒有耶。」
他好似發現什麼驚奇動物般,「那不是必備的嗎?」
攤開手,「抱歉,沒有。」
他洩氣地吁口長氣。「這下可麻煩了。」
腦子轉過兩圈,我立刻拍拍手,「我有個好辦法。」
「啊?」
「你的電腦有驅動程式吧?」
他一頭霧水,「有啊,怎樣?」
我很得意地繼續道:「那你就把它燒出來就行了啊。」
「……」
尉天衡幹嘛一臉氣餒樣?
「這樣……不行嗎?」
他打開手,上下遲疑地比畫幾個難以理解的圖形。「算了。」
「啊?」這下換我不懂他的意思。
「隔系如隔山,要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有時候我覺得文科女生的邏輯……
很難搞懂。」
輸人不輸陣(在此這樣用似乎有點不妥當),「我也不知道理工科的男生
究竟在想什麼。」
「會嗎?我覺得很好懂耶。」
送他一記白眼,「那是因為你是理工男啊。就個大概而言,理工科大多是
實驗、數據,都是客觀、並且是有所依尋的資料。因此講求強而有力、清楚的
邏輯。
「文科可不一樣,需要靠『心』去感受。先不論每個人的『心』不同,即
使相同的景致,以不同的『心』遊賞,獲得的感受也會不一樣。不管是理工、
文科,過於極端的理性或感性都是不妥的。」
一口氣說一大堆,才赫然想起我跟這傢伙今天講的話比起過去十幾年還來
得多、來得深入。
「果然是中文系的啊,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
可愛。
阿咧?可愛?
怪怪?我怎麼會有這種詭異的念頭?
沒發現我內心的波動(廢話,他也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尉天衡繼續對
著主機動手動腳(請原諒我用這麼愚蠢的字眼形容,我對這方面的知識幾乎等
同於白痴),「聽我媽說,妳曾經參加文學獎得到第一名喔?」
別忘了,我雖然跟尉家兄弟沒有聯繫,但雙方母親可是好朋友。
「那是高中的事啦。」
「不是還有出過書嗎?妳好厲害喔。」
「其實也沒什麼……」我尷尬地笑一笑。
他會提起這些,也是因為這八年來,他對我的認識也僅此這些吧?
失聯的這段日子,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全是透過母親的轉述。
「女孩子們靠著小秘密來維持友誼。」在《怪女孩出列》讀到這句話,可
真是心有戚戚焉。
不過可以加強補充的是:這個論點套在歐巴桑身上也是非常合適的。
不曉得是因為陳媽媽與尉媽媽同樣是小學老師的關係,還是只要是母親都
愛拿孩子的事相互誇耀、抱怨,從小到大,陳媽媽就常常拿我跟尉天衡相比。
因此童年時代除了頭腦靈活、嘴巴又超甜、超會講話的陳哥哥外,尉天衡
也是我的惡夢之一。
「我媽常常跟我說:『同樣在台北唸書,妳看人家尉天衡每個禮拜都回家
,為什麼妳一個月才回來一次?』你真的每個禮拜都會回來喔?」
「是啊。」天啊,真是個好孩子耶。
「不過那是被逼的。」哇哈哈,真相終於大白了吧?
下次陳媽媽再提這件事,我也有個好理由能反駁,喔耶!
「有時候在實驗室待太久,整個人都會變得煩躁起來。回家放鬆一下也是
很不錯的。」
哦,對耶。這傢伙今年年初就以甄試推上他們學校的研究所,是個可怕的
傢伙。
「妳呢?有打算考研究所嗎?」
「有啊,不過那也是明年的事。」
尉天衡楞一下,才想起我大學重考過的事。
盤腿坐在地上,我悠閒地啃芭樂,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國中同學還有
聯絡嗎?」
尉天衡歪著腦袋思索半晌,「只有跟林心羽有聯絡。妳呢?」
「為什麼?」
「……」不好的回憶撞擊我的心湖,盪漾起一波波的漣漪。
我淡淡地丟出一句話,「往事不堪回首。」
似乎被我感染到憂愁,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眼看氣氛被我搞得有點僵,我輕快地又補上一句:「同班同學倒還有幾
個。」
「原來如此。」
見他似乎心情不錯,我繼續不動聲色地又問:「聽說你跟林心羽交往
過?」
尉天衡先是睜大了眼,接著褐色的臉浮起兩團赭紅。
若是可以用BBS慣用的表情符號,我猜尉天衡一定很想做出「orz」的
動作──即是「跪倒在地」。
「老天爺啊!妳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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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融融的液體滑下臉頰時,
才發現擋在夢中那層薄霧,
其實是我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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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61-229-151-58.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