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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啪──」     一串細碎的爆裂聲響傳來,少年、童子、劍客與白龍主僕循聲看去, 發現僵立在原處不動的和尚起了變化。     只見他身上的血肉開始「溶化」,就好像那層東西原本就是用麵粉一 類的材料敷塗上去的,現在碰上大雨,便整個化開、崩毀。     空氣中充滿了腐敗的氣味。     白龍轉過頭去,將頭埋在那禿髮婦人背後。     「那是什麼東西?」她問。     「那是元空借來的身體。」劍客注視著那層模糊血肉底下的石像。 「現在身體的主人元神盡毀,那個身體也就不能用了。」     白龍皺起眉頭。「你是說那個白骨……死了?」     劍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盯著那古木瞧。白龍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赫然發現,原本化生於古木中的那半張女子面孔此時已然消失了一半,現 在那張臉顯露在外的部份只剩下那張焦褐色的嘴唇。     「看來我得留在這裡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白龍轉頭一看,發現和尚身上那些血淋淋的東 西全都不見了,原地只剩下一座僧人的石刻像,那聲音,便是從石像身上 發出來的。     「芝靈,」再次開口的仍是石像。「如果我猜得沒錯,將你元身封在 冰中的就是朱意對吧?」     「是又如何?」那紫衣童子陰沉地看了石像一眼。     「朱意既死,三生石上的冰封自解。」石像道:「冰封一解,你這個 身體大概也用不了多久了。」     紫衣童子看著石像,沒說話。     「用……用不了多久?」一旁的白龍低聲地喃喃自語,腦中浮現方才 石像身上那些紅紅白白、爛泥也似的血肉,不禁一陣噁心。雖然她的生母 雨師妾出身蛇族,其歲壽也遠低於龍族,但是母親在她出世沒多久之後就 亡故了,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肉身的「死亡」竟是一件如此恐怖的事情。     「你殺了那孩子,」石像的聲音還是很平和。「若非朱意將你冰封起 來,這個身體根本撐不到現在的。」     「元空,我確實拿走了那孩子的身體沒錯,」紫衣童子的臉頰微微抽 動,眼神燃燒著怒意。「不過,要數落我,嘿嘿,你還沒那個資格。」     「或許吧。」石像道:「不過,若非你打破了奭生在三生石上許下的 誓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聽了這話,紫衣童子冷笑起來,走上前去,站在石像面前。     「是嗎?」他說,臉上帶著一絲詭密的笑。     只見那紫衣童子臉型逐漸拉長,耳朵開始往後拔尖,整個身形逐漸往 下縮小,最後變成一隻年幼的白狐。     幼狐仰著頭,冷冷地看著石像。     「這世上會為了自己犧牲別人的人多的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也多的 是,不少他這一個。」     那幼狐說完,轉過身去,隨即消失在荒野中。          ※          冥界,血湖。     花,開了。     白色的苞芽自浸透了血水的腐土中探出頭來,晶瑩剔透的雪白,帶著 一絲出汙泥而不染的味道,在這充斥著欲望氣息的血湖中顯得格外清新。     一隻兩腿都栓鎖在岩壁上的金色大鳥寂然不動地注視著那朵初綻的花, 以及它身後一望無際的血色花海,深吸了一口氣,周遭濃烈的花香讓牠胸 口一陣煩惡,空無一物的胃也跟著翻騰起來。     牠閉上眼睛,努力地將花的氣味驅出腦海。     牠已經被關在這裡好幾百年的時間,看過太多花開花落,那朵美麗的 白花很快就會變成豔紅的血色,發出濃得嗆人的香氣,最後腐朽,成為這 湖底的血水。     無一例外。     「迦樓羅王。」     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傳來,不過那金翅鳥沒有回頭,只是繼續閉著眼 睛站在那裡。     「鬼王找我有事?」牠問。     一陣笑聲響起,跟著一縷深色煙霧慢慢地在那金翅鳥身旁的岩石上聚 攏,逐漸顯出了形狀。     只見那東西黑乎乎的,閃爍著幽深的油碧色光芒,隱隱像是個箕踞而 坐的人形,但這個「人」卻又瘦得奇怪,軀幹和四肢都是細瘦得直與竹竿 相似,五官模糊不清,雖有七竅,卻也不過就是七個大小不同的孔洞而已。     「迦樓羅王這話未免太見外了,我們也算得上是老朋友,既是朋友, 閒來無事談談講講又有何妨。」它說話的時候,臉盤上最底下的那個孔洞 咧了開來,像是在笑。     金翅鳥聞言側過頭去,斜斜地睨了那鬼王一眼。     「我沒這等閒情逸致和你說閒話……」     「大王。」     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鬼王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判官帶著一對黑白無 常,垂著手,恭謹地在血湖的紅色花海中侍立。     「怎麼了?」     「魆字第五七一九三二百七十七號、二百七十九號有事要向大王報告。」 領頭的判官說。     「喔?」那鬼王站起身來,此刻的他看來不再是個奇形怪狀的人形, 而是個紅衣高冠、鬚髮皆張的偉男子,虯眉底下的眼睛大如銅鈴,彷彿隨 時都會從目眶中掉出來似的。     鬼王的目光移到那判官身後的黑白無常身上。     「啟……啟稟大王……」白無常在鬼王的注視之下顯得十分緊張。 「屬下今晚見到了……見到了一個未歸案的鬼……」     鬼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啟稟大王,」黑無常比白無常鎮定得多。「是個五十年前就該歸案 的鬼。」     「五十年?」鬼王的眉毛微微地掀了一掀。     「而且他召喚甲子陽神,想避開陰司的緝拿。」這回領頭的判官沒再 讓黑白無常說話,直接上稟。     聽此一說,迦樓羅王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那三名鬼差一眼。     一般來說,道術是那些裸蟲役使陰鬼的手段,如果這判官所言不差, 那個役使丁甲神的裸蟲本身就是個陰鬼……     這倒有趣。     鬼王站起身來,伸了伸腰,之後問道:「這人……不,這鬼叫什麼名 字?」     判官謹慎地打開手中陳舊的文書紙卷,之後唸出了那個用硃筆圈點出 來的名字:     「謝應真。」          ※          「應真。」在幼狐走後,那化生在古木中的女子道:「阿管告訴我, 朱意把『太陰鏡』毀了?」     少年說著站起身來。「恐怕如此。」     「朱意再怎麼做,也不過就是把鏡子打碎而已。」那女子道:「不過…… 或許你可以去找一個人,要他把鏡子回復原狀。」     「誰?」少年皺起眉頭。     在晨光中,女子嘴唇四周的肌膚看起來幾乎就和古木銀白色的樹皮沒 有兩樣。     「『海市』的主人,公子魈。」     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少年、石像、劍客和白龍主僕全都吃了一驚。     「他為什麼能把『太陰鏡』回復原狀?」     問話的是石像,一旁的少年則是伸手入懷,掏摸起來。     「『太陰鏡』的麒麟角在他手裡,所以他可以用那支角將整面鏡子…… 那是什麼?」     在最後那句問話當中,女子飄渺而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微微上揚,彷 彿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又彷彿是一種自然流露的好奇。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少年很久沒有在她身上見到的情緒。     少年眉頭微蹙,注視著那古木中惟一還具有人形的部份。     「這是公子魈要我交給師父的東西。」他說。     「是麼?」女子的聲音又回到原先毫無起伏的調子。「既然如此,就 打開來看看吧。」 --  左未 部落格《月出‧流沙》     http://www.wretch.cc/blog/canterville    bbs個板 kkcity永恆的國度 telnet://bbs.kkcity.com.tw Moonrise 無名小站 telnet://wretch.twbbs.org P_Quicksand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61.228.241.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