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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三月,風裡還帶著一點寒氣,然而桃花已然吐出嬌豔的紅蕊,在 雨中灑落一地繽紛。     一個身量瘦小的道士騎著驢子,在人跡寥落的山道上緩步而行。那驢 子頗有點兒年紀,而那小道士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是個身量還沒長足 的少年,身上那領灰色道袍裁得不甚合身:袖子太寬,下擺長得幾乎就要 拖在地上,像是打算要穿上兩三年的模樣。     行至半途,前方烏雲密佈,雷聲隱隱,少年見狀,傾身在老驢耳邊催 促:     「李子,快走吧,要下雨了。」     老驢慢吞吞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之後又繼續向前走去。也不知牠是 否真聽得懂人話,底下四隻蹄子確乎是快了一些。     又走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豆大的雨點紛紛而落,跟著「轟隆」一聲 打了聲響雷。老驢給那雷聲一驚,四蹄一掀,向前奔去,驢背上的少年連 忙扯住韁繩,低聲安撫。也不知跑了多遠,老驢總算平靜下來,而眼前那 峰迴路轉的山景一寬──     這山坳裡竟有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池塘。池面平滑如鏡,映出一 池森森綠意。     雨已經停了。     少年從驢背上滑了下來,往池塘走去。     此時山邊的雲破了開來,瀉落滿池陽光,然而池面波紋不興,靜得不 像是水,卻像是一面鏡子。少年帶著些許好奇伸出手去,輕輕觸著水面, 但覺指尖冰涼,毫無著力之處,確實是水……     「潑喇!」     少年的手還未離開水面,一個亮白色的影子猛地自池心竄出,朝他直 衝過來!他閃避不及,給那東西當胸一撞,登時倒在地上。     一股熱辣辣的疼痛感蔓延開來,他伸手一摸,只覺得又溼又黏,胸口 衣衫不知道給什麼東西劃破了一道口子,雖未傷及筋骨,卻已滲出了血跡。     「你就是妙華元君的徒弟?」一個聲音自前方傳來。     少年循聲看去,只見那池塘上空雲霧繚繞,一條白龍盤蜷其上,正低 頭看著他。那龍通體雪白,鱗片在陽光底下閃爍著七彩微光,爪上抓著一 面青銅古鏡。那鏡徑長八寸,背後刻著四靈八卦,鏡鈕是隻蹲伏的無角麒 麟,上頭繫著銘黃色的絲[糸條],看上去十分眼熟。     一見古鏡,少年連忙翻身坐起,沾著血的手往衣服內裡的暗袋探去── 那龍抓在爪上的古鏡可不正是他的東西!     「還給我!」     他顧不得胸口疼痛,跳起身來,右臂的袖子整個鼓脹成球,彷彿裡頭 有個風爐似的。     「這位道長,且慢。」     一個細細的女聲從下方的鏡池傳來,跟著一個人拖著腳步沙沙沙地從 池畔走到少年面前。     那是一名身量約莫只有三歲女童高的婦人,只見她鼻平、嘴尖,頭上 寸草不生,眼睛是紅色的,膚色白得近乎透明;婦人身上穿著一件金線織 繡的綠緞長袍,後面的衣裾足足是她身長的兩倍,看上去活脫便是隻披著 衣服的大蜥蝪。     「敝上多有冒犯,還請道長見諒。」那婦人說著深深一躬。「敝上有 一事相求,事成之後,這『太陰鏡』自當原璧歸還。」     少年聞言皺起眉頭。     正如那婦人所說言,眼下白龍爪上的古鏡名為「太陰」,是他自幼隨 身的要緊物事。而從這婦人的口氣與那白龍周身的氣息看來,這條白龍的 出身非同等閒,恐是東海龍族。     東海龍族,是承襲了上古「青龍」之血的靈獸,被稱為鱗蟲之長、四 靈之首。若是所料不差,眼下或許還是先聽聽這對主僕的要求,之後再決 定要怎麼拿回鏡子比較妥當。     少年的衣袖慢慢地軟垂下來。     「東海龍族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少年說話的時候看著白龍。     那白龍看著他,只是不作聲,答話的是一旁那矮小的婦人:     「有勞道長到東南方五里路外的一座竹林去,請竹林主人今晚到『海 市』走一趟……」     「海市?」少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海市之說,由來已久。傳說它位於東海之外,是四海五嶽人神精怪做 買賣的去處,若見東海之上朱鳥群集,七日即市。這海市雖是個捕風捉影 的東西,然而眼前這對主僕費了偌大工夫,卻不過是要自己去請一位竹林 主人到海市走一趟,這一點倒是有些蹊蹺。     他的目光看向白龍抓在爪子上的古鏡。     「你們為何不自己去,卻要我去?」他問。     「那座竹林是個雙重咒陣,非你不行。」白龍突然開口,聲音清脆, 聽起來就像個年輕的少女一般。「你和那人說,到了『海市』,直入『蜃 樓』,便知分曉。」     「那竹林主人是誰?你們要他到『海市』去做什麼?」少年看著牠, 眼睛微微瞇起。「還有,你們怎麼知道我有這面『太陰鏡』?還有我師父 的名字?」     白龍與那婦人對看一眼,眼神顯得有些閃爍。     「敝上會帶著『太陰鏡』在『蜃樓』恭候二位大駕,」那婦人沒有回 答少年的問題。「道長,一切拜託了。」     少年還沒來得及回話,那白龍尾巴一擺,竟自騰雲駕霧而去。     他回頭看時,那鏡子一般的池塘和池邊的婦人也都已然不見蹤影。          ※          少年失了鏡子,沒奈何,只得依照那婦人所言,往東南行去。行約五 里,果然看到一片茂密蒼翠的竹林,林中有路蜿蜒而入,然而寬僅五尺, 說是路,也不過就是一條未見竹子叢生的小徑而已。     他將老驢牽到一邊,道:「李子,你在這兒等著。要是我明天這個時 候還沒回來,就自己看著辦吧。」     老驢「嘶──」地噴了口氣,像是答應了主人的要求;而少年拍了拍 老驢的脖子,回身踏進了竹林。     颼──     少年的右腳才踏上那層厚厚的落葉,竹林當中便捲起了一陣旋風,跟 著一座約末七尺來高的石柱憑空出現在小徑的入口。     那石柱是以大塊青石砌成,柱頂站著一隻石獅。石獅寬鼻闊嘴,眼如 銅鈴,在石上昂然而立,雙目眼瞳明明空無一物,卻顯得極是猙獰,彷彿 能夠洞察一切地盯著少年的一舉一動,威嚇之意不言自明。     少年謹慎地退後一步,然而那石獅出乎他意料之外,沒有半點動靜。     更甚者,從石獅身上傳來的那股壓迫感竟逐漸消失了。     少年不明究柢,腳尖試探地往前踏出一步,兩步,但石獅完全不動。 他側身瞥了身後一眼,應當在竹林外頭的老驢已然消失無蹤,觸目所及, 只見在春風照拂之下的碧草。     『那座竹林是個雙重咒陣,非你不行。』     白龍先前所說的話在他腦中一閃而沒。     只有他進得來的雙重咒陣……     不安有如投石入水所激起的漣漪,在他心中逐漸擴大。     確定那石獅沒有攔阻他的打算之後,他加快腳步,往小徑另一頭走去。          ※          「崑崙,有人來了。」     此時說話的是一個頸上帶著菩提念珠的灰衣和尚,他手中掂著一顆白 色石頭,兩眼注視著刻在石桌上的棋盤。他看著這局棋已然足有半炷香的 時間,只是一直遲遲沒有落子。     「嗯。」坐在石桌另一頭與和尚對奕的是一名身量高大的劍客。他雙 手扠在胸前,踞坐不動,聽和尚出言示警,他一句話也沒說,只點了個頭。     「吳鉤沒有攔他喲。」和尚的語氣彷彿是要提醒眼前過於漫不經心的 老友,然而臉上卻帶著一絲興味盎然的笑。     「嗯。」劍客仍是不動。     「喂,崑崙,」和尚突然叫了劍客一聲。「要打個賭嗎?」     劍客總算抬起眼來看著對方,眉毛微微揚起,還是沒有說話。     「你這兒也很久沒客人上門了。」和尚笑了。「就賭一賭吧。」 --  左未 部落格《月出‧流沙》     http://www.wretch.cc/blog/canterville    bbs個板 kkcity永恆的國度 telnet://bbs.kkcity.com.tw Moonrise 無名小站 telnet://wretch.twbbs.org P_Quicksand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61-231-8-238.dynamic.hi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