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很久很久以後，當我偶爾想起過去的片段回憶，這才會意過來，原來如閑當
時說的「教室裡還翹著腿吹電風扇的老妖婆」就是教國文的李莫愁老師。不
過那些都已經變得沒有意義，因為我們都不再是她的學生、不再是她可以任
意戲弄的角色，而且怎麼想，也想不起那個曾經惡整同學的老師到底長得什
麼樣子了。
其實，那時會反應不過來，是因為剎那間我看見了如閑所釋放的野性的美，
是因為她眼中那抹閃耀著熱烈的火光。
而後，我終於在一堂體育課上，發現了她燃燒美麗的秘密。
原來是愛情。
在『對不起，我愛妳』的處罰之後，楊明軒雖然意外收到許多學妹的愛慕信
件，但他始終是安安靜靜的，提不起興趣，對於國文這個科目也差不多宣告
放棄，每次考試都得靠著我友情支援答案，才免於更可怕的欺凌。
我知道，他一定很受傷，加上有些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同學偶爾還會調侃幾句
，讓他更顯悶悶不樂，這樣的情形持續著，直到開學後終於又恢復有體育課
的日子，他開始活躍於籃球場，才又有機會看到他有點酷酷的微笑。
當然，這對男生是好消息，但對我們這種跑步永遠跑最後的女生而言，無疑
是雪上加霜，在課業壓力之外還得負擔著體力的考驗。
不過，能再看到楊明軒的笑容，也都值得，在心裡我是這樣鼓勵自己的。
可單是鼓勵自己還是沒有用，因為很快的，我就被可怕的排球對打考試給狠
狠擊潰。
如同國文是楊明軒的罩門，我的弱點則是體育，不管是田徑、球類、還是游
泳，一律都不在我擅長的領域之內。而，那天下午，當體育老師忽然宣布說
要考排球對打時，我更是差點要咬舌自盡。
「我會幫妳的啦！」
雖然邵強和體育一向都還算不錯的紫萸異口同聲的說要幫我，但是弄到最後
，結果還是一如我所預料的，被列入了補考的黑名單。
不過因為如閑也在補考名單之內，這點終於讓我覺得心理平衡許多，至少有
個人陪，我是這樣想的。
「妳們這些要重考的，可以找強一點的打手陪妳們補考，這樣會比較輕鬆唷
。」
聽著老師貼心的叮嚀，我第一個想到的陪考人選就是楊明軒，因為體育一向
是他的強項，而且他更是班上排球對打成績最高分的紀錄保持人。
找他幫忙是很好，可是，可別人會不會誤會，畢竟之前同學都流傳著我和他
……
就在我還站在原地躊躇不定，耳邊就遠遠飄來如閑甜甜的聲音，「拜託嘛，
陪我考嘛，你人最好了啦，班長。」
班長？班……長？
聽見這兩個字，我一個回頭，望向籃球場那邊，然後，看見如閑正親暱的勾
著楊明軒的手臂撒嬌，她拉著他，一路走到旁邊無人的球場，嘻笑著，開始
練習對打。午後金色的陽光灑在兩人充滿青春氣息的身影上讓他們看起來更
加耀眼，就像是每齣偶像劇裡都有的場景，酷酷的男生與美美的女生，最後
一定都會譜出一段令人心醉不已的戀曲。
而我，而我卻什麼都不是，我不是他的主題曲，我只是一段小小插曲，只懂
得傻傻站在遠方，扮演劇中路人角色。
越想越多，越想心越沉，忽然地，我失去了前進的動力，甚至連走去打擾他
們的勇氣都沒有，我只知道懦弱的封閉自己，要和這個世界切斷訊號，當機
當在原地。
暫且失去知覺的我並沒有發現自己到底就這樣站了多久，更沒有發現原來我
站的時間久到頭上多了幾片隨風落下的枯葉。
直到紫萸和其他同學打累了球，才搖醒了沒有知覺的我。
「君簡，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她細心的幫我拍掉頭上、肩上的葉子，我回神看著她，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
也許因為看見了我眼眶裡打轉的淚，她誤以為是我沒有通過對打才哭的，所
以急忙把還在籃球場上三對三鬥牛的邵強叫來，說要給我集訓。
「不用了，邵強，紫萸幫我就好了。」
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其實，心裡想要的明明不是紫萸不是邵強，而是
……
『他』，是另一個他。
後來，幾經波折，多虧邵強和紫萸的耐心幫忙我才勉強通過測驗。那天體育
課，我的目光其實一直都殘留在他和她的身影上，不知怎麼的忽然發現，如
閑看著楊明軒的時候，她的眼神總是散發一種迷人的光彩。
而，就算再單純無知，我也明白那抹美麗光彩，名為愛情。
當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單，原因是平常都和我一路的
楊明軒說如閑為了感謝他要請他去吃冰，還問我、紫萸、邵強要不要一起去
。
「唷，沒關係，我自己先回家好了。」
勉強的笑了笑，揹著書包，從步出校門口就和他們一行人反方向走，就這樣
，一個人踩著落寞的影子離開。
以前都是自己走回家，怎麼都不覺得孤單呢，這點，連自己都覺得奇怪。
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很急的腳步聲，我抱著期待，希望是楊明軒追上來說不
和他們去吃冰了，回頭，心裡落得一陣酸酸的失望，發現是邵強。
「我……，陪妳回家吧。」
路燈下，他背著光讓我看不見表情，多一個人陪也好，雖然不是『他』，另
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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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 貓咪樂園 (miou.twbb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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