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在酒樓裡。
「你們知不知道八月十五我看到了什麼?」
一個漢子臉上透著半醉半醒的神情,正興高采烈地說話。
酒樓裡,人聲吵雜,門庭若市的,又有誰來聽這漢子說話?
不過,說沒有人要聽,卻是有。
坐在漢子桌旁的幾個人倒是在聽的。
「他抓著一根長棍,使得好快呀,我都來不及看了。」
漢子繼續興高采烈的說話,沒有意識到誰人上了酒樓來。
這時候,酒樓裡上來了兩個人,就只兩個人。
右首那人,穿著白衣,戴著孝草。
左首那人,穿著黑衣,同樣也戴著孝草。
酒樓裡眾人見到這兩個人的來到,都不敢作聲。
只因為、這兩個人大有來頭!
那漢子、還在說著他在八月十五日看到的事。
這黑白衣的兩人走到漢子桌旁一個空位坐下。
「嘿、嘿,說時遲那時快呀,那人一把輕棍揮下,竟拿人他的人頭!」
漢子說得手舞足蹈的,好似是他自己在耍棍一樣。
已到黃昏時,酒樓上來得人愈來愈多。
客人來來往往,三樓裡的人早已不同。
只不過,在聽那漢子說話的原本幾人、和黑白衣二人都還在。
而漢子呢、他還在說著關於那使棍人的故事。
終於,坐在漢子右首、一個胖子總算忍不住了。
胖子大圓的肚子隨著起身時而震動。
「喂、小子,你在哪裡見到他?」
那胖子指著漢子、臉色極其緊張地說。
「八月十五啊。」
這漢子果然醉了。
而且,醉得一塌糊塗的。
與胖子的問題是牛頭不對馬尾的。
「嘿嘿,酒彌勒還是忍不住了?」
忽然,漢子桌旁左首的、一位瘦如竹竿的人站了起來。
他整日價笑吟吟的,卻教人有股說不出的害怕。
「漢兄呀,人家問你在哪見著、不是何時見著呀。」
那瘦子便說。
「啥?問我姓名?你問我姓名幹嘛?」
漢子實在醉得離譜。
「扁松竹呀,嘿嘿嘿,你也禁不起醉嘛?」
另一個在聽漢子說話的老人這時也笑了。
「事情沒完,那人繼續行走、到了一半、卻又有三個人來擋道!」
漢子似乎沒當其它人一回事似的,繼續講著。
胖子、瘦子、老人見到漢子不理、也都逕自坐回、背對漢子。
只剩下那兩個穿著一黑一白的男人望著漢子。
「那人一句話也沒說,反而是那三個人跪了下來。」
漢子說一句話、就喝一口酒、愈來愈醉。
「你們知道那三人講了什麼嗎?」
漢子跟著又挾了口菜、好像自己當真是說書的一樣。
「他們說:『三條命。』」
「什麼三條命?」
忽然有旁人卻問了。
這漢子講得老久、卻甚是精采。
雖然沒甚麼人望著他、眾人卻都已聽在耳裡了。
「一開始我也沒聽清楚,後來才知道、是他們自己的『三條命』呀!」
漢子醉醺醺的說。
「哈哈、好大玩笑,天底下有人自願將命交給別人的?」
酒樓裡哄堂大笑。
「怎麼沒有?八月十五那天、我就見過。」
漢子說完、突自趴倒在桌旁。
這下,他真的醉倒了。
這時候、胖子、瘦子和老人都同時轉過身來,笑眼看著漢子。
似乎這三人對這漢子有興趣?
只是,三人各自心有所懷、也對其它人有所忌憚。
三人只僵在原位上。
「想來咱們幾人都知道他身上帶著什麼?」
老人首先開口了。
而老人話裡的「他」,自然就是指這漢子了。
胖瘦兩人都不回答。
「嘿,我最先聽他說話、該當我拿。」
胖子先起身來,說話了。
「這種事可不是你先來後到的問題。」
老人又說了、他按下了那胖子。
論功夫、胖子雖然靈活。
可是,老人似乎又略高一籌?
「依您老而言,怎麼著?」
瘦子扁松竹卻說道。
「嘿嘿,咱們還得問過黑白不常兩位大人物呀。」
老人話畢,同時眼光掃向穿著黑白孝衣的兩個男子。
「啊?他們就是黑白不常?」
胖瘦兩人聽了、臉色微驚。
「好個耳目老生呀,果然厲害。」
那白衣戴孝的男子首先開口了
「哪裡、哪裡,還不比黑白不常兩位的出名呀。」
老人原來叫作耳目老生?
「嘿,看來這裡的幾人、都在盤算那人懷裡的東西呀。」
黑衣戴孝的男子說了。
「不如各憑本事的好?」
耳目老生卻說話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四人都沒有回應。
只因為四人都各有忌憚。
誰也不能幫誰。
黑白不常雖有兩人,卻也都各自心裡有鬼。
那漢子突然又爬了起來。
喝了兩口酒、再度趴倒。
這一次,漢子是真的醉生夢死了。
這時,卻從樓下走上了一個人。
眾人聞聲卻先聞到香?
「好香的味道?」
這是此時五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走上來酒店三樓的,是一個貌美的姑娘。
那姑娘一來、便在漢子的桌上坐下。
「姑娘,莫非與這漢子相識?」
耳目老生又問。
姑娘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只是,這姑娘實在太香。
不知是她天生的體香、又或是胭脂水粉用得太重?
「那麼,姑娘也是來拿牌的?」
酒彌勒也說話了。
那姑娘聽了、只是淺淺的點了點頭、還是不說話。
她所散發的體香、仍然很重。
「嘿嘿,沒想到現下又多了一個人要牌?」
扁松竹卻道。
他口中所說的牌、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牌』?
不知道。
「既然姑娘來了,那也非妳要拿就能拿得走的。」
黑不常說話了。
「哦?那麼、要怎樣才拿得走?」
姑娘第一次開口。
她聲如黃鶯出谷般賞心悅目。
「殺了我們。」
五人這時倒也同心,一起說話了。
「殺人也不需用手。」
姑娘卻只是這般說話。
五人卻同時驚聲。
「是豔妃?」
姑娘只是淺淺點了點頭。
她,似乎愈來愈香?
忽然,五人卻覺全身痠軟無力?
「呵呵呵。」
只聽豔妃笑呵呵了起來。
莫非,這陣香味卻有毒?
五人發現時已經太晚。
他們都已施不出力。
豔妃瞧著那漢子良久、正要彎下腰時。
一個人卻說話了。
一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這個人、從哪裡來,沒有人知道。
只因為這個人已經待在酒樓很久了。
久得大家都忘了他的存在。
只見這個人手中也握著一根長棍?
「你是誰?」
豔妃卻不知這個人是誰?
「我是人。」
來的男人說話卻不對頭。
「你居然躲過我的香毒?」
豔妃又說了。
「聰明人太強出頭,我不喜歡強出頭。」
那拿棍的男人說話了。
「可是,你卻依然出頭了。」
豔妃也說話。
「沒辦法的是,若不出頭、牌就要給姑娘搶了。」
男人笑了笑便說。
「今日牌我是要定了。」
豔妃望著那男人說話。
男人卻不看豔妃。
不是不敢看。
而是不能看!
只因為豔妃眼波也有毒!
那是對全天下男人來說、最可怕的毒。
一個任何男人都可能犯下的毒。
是「美色」。
續 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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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狀態,雖然悲傷無法入侵,卻讓寂寞有機可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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