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你不顧我喝下B2013,決然轉身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結
束。」她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不到你自投羅網,再次
出現在我面前。於是,我決定跟自己打個賭。」
他複雜的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我賭,只要我想,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笑,微瞇的眸中有著一絲妖媚。她望進他的眼,緩慢的字句中
挾帶著震懾人的威嚴:「寒主策心胸並不寬闊,有仇必報;同樣的,
韓予月也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
他沉凝的神色中透露出不可置信,抑制著幾欲沸騰的血液,極為
沉重地拾級而上直到與她目光平視;他張口欲言,字句卻都梗在喉中。
而她,不受他無形中透露的壓迫影響,反而更加堅定地看著他,
一字一句,說得沒有半點閃爍,「辜負過我感情的人,你以為,我能
夠輕易原諒?『斂』,如果你真這樣想,就太天真了。」
「那聞人叡──」
「他對我根本不成威脅,我一個人就能搞定,這段時間,我不過
都是在利用你罷了。想不到,你對無方──或說是對『我』──倒也
忠心,看在這個分上,過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過度甜膩的語氣,
泱泱大度的架勢,她,是寒主策。
「妳到底,是甚麼意思?」他眉頭深褶,彷彿對她的話一知半解。
「我的意思是──我玩夠了,你可以滾了。」
「……我不。」他瞪著她,感覺不可思議。他難以釐清,這時候
的她,是不是真正的她;或者她的話,是實話,或謊話。
「我玩膩和你的愛情遊戲了。」她眼神微飄,續道:「我根本不
需要你的幫忙,你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幾位元老們同意放你一
條生路,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
楊昊又上前一步,和她站在同一平面,讓她必須些微抬首看他。
「予月。」深沉而壓抑地,是他低啞的輕喚。忍著憤怒、忍著不
解、忍著心傷的疼痛,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不懂她為何這麼做、選在這個時間點,而態度又那麼堅決。難
道,是因他在情感上逼她,且處理聞人叡的事情意見不合,促使她所
下的決定?
雖然,她的話漂亮得沒有一絲破綻。若是幾個月前,他一定會被
她激怒。但這陣子相處下來,熟悉她每一個樣貌後,他已更善於判斷
她說話時的每個表情。
像現在,她眼神專注、堅定、沒有閃爍的看著他,正如她和敵手
周旋的神情,這是當她要說服別人時的自信;反而,平時閒聊,談到
她自身相關的事,不願想得太仔細,她的眼神才會漫不在乎的隨處飄
移。所以,這表示──
「妳要告訴我妳不愛我,或……妳要我走?」
「都是。」她微惱,她給的並不是選擇題。
「不曾愛過?」
「曾,」她看著他的眼,「但過去了。」
他低咒一聲,「那妳和我上床──」
「都是假的,」她提高音量打斷他未竟的問話,然後笑得有些淒
涼,「那只不過是種手段。」
「韓予月!」他握住她的雙肩低吼。
看著她沉默地別開臉,他痛苦低喃:「如果真的像妳所說,可以,
我走;如果妳一點也不需要我,我也會走。但……妳不必這樣污辱妳
自己……對不起。」
遲來的道歉,只為感受到她心上傷口的疼痛。
「如果,妳真的……倦了,」他苦澀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
後才緩緩吐出:「……也沒關係。我會配合妳,處理完聞人叡的事後
──就走。我不會妨礙妳,但也不會放著妳一個人去承受。」
她顫抖地推開他,步履不穩地倒退,努力地克制這番話所造成的
震撼。
她真的不知道,他對她,到底抱持著何種態度、何種感情?明明,
她說她再次欺騙了他的感情,他為什麼不生氣?
他說他若要走,唯有她不需要他……那麼如果她需要,他是否會
一直留下來?他是不是說,即使她不愛他,他也願幫助她?這樣委曲
求全,為的是什麼?是同情,或是……
早餐油膩的香氣、窗外投射進來刺眼的陽光、他一連串的吐露……
這一切都讓她感覺暈眩。
不,她該拒絕,她已沒有太多心力應付,她不能拖延時間、不能
讓他知道──
「要走就走,不必費話這麼多!」
她扯著虛弱地笑,「你的好心,我一點也不需要。你走吧!」
聞言,他瞇起眼,艱澀地開口:「如妳所願。」
再看她最後一眼,割捨下心中最後的渴望,下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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