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09)
第一次段考成績公佈，不出意料中的推斷，我拿了全補習班自然組最高分，不管
是二類單獨算或者是多加生物的成績，我都遙遙領先第二名二十多分的差距。然
後，整個重考的氣息開始變得緊張，有些承受不了壓力的人已經漸露凝重的態度。
早上的太陽還沒整個出來，就有人會來補習班早自習。說實話，督促自己是很重
要的事情，但如果過度則只會適得其反。
我按照往例，從補習班旁邊的套房出發，約莫七點到達。我帶了回家被老媽叮嚀
要吃的維他命，沒有多想什麼，就在自己的位置上配著開水吞下去。這時候48度
角轉過頭來，給我一個驚異的眼神。
「陳盈仲同學，你考那麼好的原因，是因為每天都吃這些膠囊嗎？」他充滿著想
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表情。
我聽到他說的話，差點被自己的維他命給噎死。林成揚靠到我們兩個身邊，他今
天難得沒有遲到。
『是啊！小淫蟲就是天天吃這個才會精神百倍。你知道沒有這個他就沒有辦法一
天只睡三個小時，還維持閃閃動人的精神啦！』林成揚附和著48度角的話，在那
邊鬼扯。
「我也吃這種東西喔！對身體不錯。」我正後方的青蛙先生，竟然沒有打瞌睡，
精神弈弈地加入他們的討論。再怎麼樣也看不出這個平日冷面笑匠型的人，會跟
著林成揚在那邊起鬨。
『你看你看，我們的小淫蟲皮膚真是吹彈可破啊！』林成揚說完作勢要在我的臉
上彈兩下，我馬上閃開。
「所以要吃啊！不吃怎麼行。」青蛙說。
『那是什麼？是什麼？可以跟我說嗎？』48度角熱情的對我們問。
正當青蛙跟林成揚神秘兮兮不說話的時候，後面傳來一陣咆嘯。班導走到我們幾
個面前，大聲唸著。
「早自習竟然在這邊給我聊天，林成揚，郭世同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青蛙忍著笑，差點從椅子上摔出去。他平時的功力在這時候表現的淋漓盡致，明
明是三個人在聊天，被叫出去的獨獨漏了他。不苟言笑的態度很容易在這種情況
下脫身。
我跟青蛙看著那兩位義士並沒有把我們招供出來，一臉出奇的扭曲，散發出"幹
意連連"的表情離開教室。我轉過頭去看青蛙，他還是一臉正經，尤其在這種出
賣朋友的時候，他一副與我何干的樣子，卻是強忍著大笑，肌肉隱隱抽搐著。
「咳－－」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兩個人大概不是伏地挺身，要不是青蛙
跳來個50下，不然大概就是在外面罰站了。真的很可憐，我想。不過就只是為了
幾顆維他命，怎麼會變成這種詭異的情況呢？
中午，米米溜到我們教室外面，她不想被台醫班的班導師問來這裡做什麼事，因
為這種情形發生過一次，她那時候推說要找的朋友不在就跑掉了。所以她很忌諱
又被問東問西，補習班就是這樣啊！什麼都要管，管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程度。
青蛙拍拍我的背，我回過頭，看到他手中拿了一張小紙條。
『一個女孩子叫我拿給你的。』他瞄了我一眼，『天下美女何其多，不用一定要在
這時候找，否則會有影響的。』
他語重心長的說了幾句話，但我只是低下頭把紙條打開來。
今天一起吃中飯，我在九樓樓梯間等你。
米米
我拿起了桌上早就解決乾淨的便當，其實我吃東西的速度一向很快。我會利用中
午來唸點書什麼的，雖然這遠比不上我們班的某位奇葩，當我們出去拿便當的時
候，他就已經吃完回位置上坐好了。
走到九樓的樓梯間，米米像等待很久的樣子。她焦慮地東張西望，我還沒走到她
眼前，她就開心的漾起好大的一個微笑。
我摸摸她的頭髮，她的亂髮不規則中呈現出稚氣。我想她若是被人誤以為是國中
生也不足以為奇。我看著她小小的身體，我大概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她抱起來。然
後看著她，我突然覺得她的身材真糟糕，不過我還是喜歡她。年輕的男生啊！想
的不就是那些事情，我突然覺得自己臉紅心跳，非常尷尬。
「沒事吧？！你怎麼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米米問我。
『沒事，可能剛剛爬樓梯爬太快了。』我總不能說，米米小姐，我看到妳讓我衝
動吧？！
「要多運動，你看我，就是要多運動才健康。阿仲你成天唸書也要多動一動啊！」
『好。』我不知道該接些什麼話，看著米米纖細的身材，我想男生遠比女生有拼
命唸書的本錢。
「週末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有一部日本恐怖片超可怕的，大家都說好好
看。可是我的朋友不是看過了，不然就是說不敢看。你陪我去好不好？」她滿滿
地期待著看我。
『好吧。那這次我請妳吧！剛剛發了獎學金。』我說。
「阿仲很棒呢！我才考了班上第十名。不過數學是班上第一，比男生的數學小老
師還要好。」
我想到那個倒楣鬼的表情，他一定很不服氣，輸給自己喜歡的女生是非常丟臉的
事情。不過有我這個嚴師，米米數學要很差也不容易的。這一點我很有自信。
「那星期六中午，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看電影。你答應我就要守諾言喔！」米
米笑著對我說。
我點頭。然後午休時間到了，我才想到她還沒吃中飯。
『妳的午飯呢？妳不是要一起吃中飯？』我問。
「我不喜歡吃中飯，我只吃早餐跟晚餐。上次是破例去吃的。」她說。
『不吃東西？妳要多吃一點。』我提醒她。
她笑著揮揮手，跑回去九樓的穿堂。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我們真的
要愛了嗎？真的嗎？太多的疑問，已經打亂我思緒的節拍。
by 王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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