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17)
農曆新年，重考班也是會讓學生回家過節的，這種大日子事關生死。有句話是這
麼說的，過年完的第一次考試可以真正確定一個人是否能夠考得上理想科系。所
有的人在這個關頭會恰恰區分成兩種，一種是過完長假徹底鬆懈的，一種則是會
有突飛猛進的進展，如有神助。我認為我絕對不會碰到這種困擾，因為我不用刻
意想要變得多好，只是需要維持平常的讀書態度就好了。
一開學馬上就是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模擬考，沒有人可以清閒地渡過快樂的連假。
我跟米米過年的時候最多只通了電話，並沒有見面，畢竟新年是留給家人的。情
侶間還有更重大的日子，就是二月十四日的西洋情人節。再兩光糊塗的男人也該
知道大節一定要注重的道理，我早在過年前就大致想好所有的安排。然而現在的
我只想專心的準備考試，所有的事情只能等到考完再來進行。
台醫班已經出現了疲乏狀態，有的人在情感上到達無法負荷的程度。莫名奇妙哭
泣的，整天不離開座位的，面目表情猙獰的都慢慢在整個班級內出現。所有的人
面臨這些突發狀況，只能更加繃緊自己的神經。
考前一天的中午，米米到了十一樓找我，她的表情過度愉悅，讓我十分懷疑她的
心情是不是太鬆懈。
「阿仲，今天一起唸書嗎？我有問題想問你。」她對我為微笑，但我卻對她的定
力無法感到信任。
『妳待在自己的教室晚自習就好了。有問題再上來問我，妳跟我唸書都很不專心。』
我說。
「真的嗎？我吵到你了是不是？」
我沒有回答。這種話說出來一定會傷人，何況是米米她的個性一定會追根究底，
也許我也跟著有了緊張的感覺，我不喜歡在一件很平凡的事情上再橫生枝節。
「原來是這樣，我不知道一直都是我在吵你。」她說得異常沮喪。
『沒有，只是我覺得分開唸書比較能專心不是嗎？我們還是可以見面互相討論問
題。下課或回家的時候我們不都是在一起。』我安慰她。
面臨危機的時候，不是轉機就會走向絕境。我對於聯考的恐懼終於慢慢變成自私，
但我也希望米米能夠振作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子只要一談感情就會越來越
不理智，男生反倒越來越心安而不再像剛開始一樣呵護一段感情。這是生物擇偶
的法則，沒有說誰不對，只是當這種情形發生的時候，通常受傷的往往是放不開
的人。
「那我以後不找你一起唸書了。你說的對，我只是在拖累你而已。」米米冷冷的
說。
我幾乎忽略掉一種情況，除了有些人會變得自私以外，還有一部分的人會變得恐
慌，急於攀附一些什麼讓自己不那麼快地下沉。我看著米米，我有足夠的理智告
訴自己，她已經變成後面那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兩個人在一起唸書，這是
唯一的解決之道。我根本不想做些什麼殘忍的決定，例如分手之類的，畢竟現在
事情還沒嚴重到不可收拾。
『妳乖乖聽話，等考完試我們再一起去吃飯。』我說。
「嗯。」米米轉身落寞地走下樓。
傷害絕對不是一天就可以造成的，這一切都只是錯誤的源頭。看她的樣子比較振
作一點了，我也沒有多想什麼，總之所有的事情不要脫離我的掌控範圍就好，我
察覺到自己不會脫軌演出，而米米卻開始挑戰我的極限。是我的忍耐力降低了嗎？
還是米米變得任性許多？這些問題，我煩躁到根本不想要有答案。
好不容易在經過兩天的折磨之後，也適逢週末，我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在台
醫班放學後，我到了樓下等米米，她果真照約定沒有來煩我，而我卻感到虧欠她
什麼的，等等我得要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兄弟，你也來了啊？」林成揚跑到我身邊坐下。
『你沒事跑到這裡幹麻？你在資B班有認識的人嗎？』我問他。
太詭異了，雖然林成揚不是什麼把話都說得很明白的人，但至少他不是藏得住秘
密的人。我對於他有話沒說出來的表情感到十分好奇，他一定有事情隱瞞沒有說
出來。
『唉唷！人家也有一些小小的隱私不想說給別人知道的啊！』看他說話裝可愛的
樣子，我真想一拳把他K下去。
「要說就說，不說拉倒。反正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那個小希最近跟我很好，我要來找她一起去吃飯。』林成揚喜孜孜的說。
我的心裡直覺這整件事情一定有問題，一個那麼喜歡陳拓的人，會在事隔一個多
月後就移情別戀？基於跟林成揚熟悉的程度遠高過於小希，我的第一順位感到憂
心的反倒是這個發情的大男生。人家是何等聰明的女孩，心裡在想什麼，林成揚
真的知道嗎？我做了一個最壞的打算，如果林成揚是被利用的話，至少我可以在
第一時間規勸他。說人閒話我沒興趣，但林成揚變成局內人，他被玩弄了，才是
最糟糕的事情。
小希真的是個讓人摸不透的人，她有自己的打算，然而把別人跟著拖下水就是非
常不明智的行為。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跟八股青蛙有越來越雷同的趨勢。
by 王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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