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30)
七月一日大考日。天氣好得很，在今年以前的這個時候，一向都是風和日麗。我
和家人一大早就到考場裡來了，總之先提早到是件不可以忽略的事情。可以先佔
好一點的位置，例如大樹下，或者通風的走廊之類的，當然最好的是有冷氣的考
生休息室，不過那裡的人多到擁擠的程度，吵得受不了喔！聲音不是重點，可怕
的是裡面來來去去的人，包括考生跟家長，場面亂得可以的讓人會爆炸。
「兒子，要平常心啊！讓自己放輕鬆一點。」老爸在旁邊微笑地叮嚀著。
我的態度果真很嚴肅，自己一個人唸書的時候是不會被覺察到的，不過一旦所有
的應考學生聚集，就會很明顯發現有的人會自信地面帶笑容，有些人是緊張地捧
著書本坐在一旁搧著扇子，也許我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後者，但是我比較在意的事
情卻不是如他們所想像的。
考場大致在台中分成三種，一種是自然組的考場，一種是社會組的考場，還有一
個是跨組考場，也就是通稱的全都考或者三跨一之類的。理論上最後一個的考場
比較好，在明德考場環境好，氣氛佳，如果不是為了省幾個小錢，真是該選擇這
裡才好。
所以，大概可以猜得出來了。我應該有二分之ㄧ的機會看到米米的，就是這麼一
回事情。雖然一類的考試要明天才登場，但或許她會事先來看考場。我想能在考
試前給彼此一個加油或者祝福的話是非常好的，大家開開心心地考完這個積壓了
一年的辛苦的考試吧！我們一群重考班的朋友，都在差不多的幾間教室裡，彼此
聚在一起喊喊精神口號，瘋狂地拿著補習班發的扇子搖一搖，互相拍一拍。振作
啊！上吧！拼吧！這種話很有精神地在我們的談話中出現。
「陳同學，來給我握一下手。」48度角晃到我前面。
我擺出一個很疑惑的表情。大概就是很古怪吧！為什麼要握手呢？
「摸摸你的手，看看運氣會不會跟著好一點呀！」他一臉正經地說著。
聽他這麼嚴肅地提出要求，好歹也該應付他一下的，我伸出手跟這個坐在我斜前
方的朋友很用力地握了握手。
『加油啊！』我說。
「你也是。」48度角開始比較安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唸書。
目前還看不到林成揚跟青蛙，這個考場說實話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見到所有想見
的人。他們也不知道窩到哪裡去讀書了，當然我也沒有遇到米米，我猜她可能選
擇了社會組的考場而避開我吧！
第一節考試預備鈴響，大家拿著軟墊板跟2B鉛筆還有橡皮擦到了自己的考場，在
教室外等待要進去的時候，青蛙跟林成揚終於出現了。我們幾個人圍在一起抱了
抱彼此的肩膀。就是這樣子，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到了眼前反倒沒了無法忍受的壓
力，只要努力地去做就可以了。這一切即將要結束。不管如何，都是往前再前進
的。
考試就是一直考下去就對了。當我們一轉眼，才會發現一整年的付出就燃燒在幾
乎不會怎麼留下回憶的兩天。
說倏忽兩天就不見了，可能太誇張了些。反正大概是我們身體可以開始意識到可
以準備放鬆，然後大家有點瘋瘋的時候，就是最後一科考試登場。眉開眼笑，大
部分的人管他考不考得好不好，總之好不好都是一種解脫了。
最後一科的考試是我最擔心的國文，可能有人會取笑我之類的。問題是去年我的
國文只考了五十幾分呢！講客觀些，如果我照一般水準考個七十幾分，或許我現
在就在台大了也不一定。人生有許多看起來很荒謬的事情，我到了重考班補習了
一年大概就是在補國文吧！當同學空白的國文講義出現在我眼前，並且告訴我唸
國文是靠感覺的時候，我的心臟就像是被挖出來吹風一樣。就是這麼糟糕啊！我
的英文可以八十分卻沒辦法拿來補一點點國文程度。總之，我是靠其他科挽救國
文成績的笨蛋。
當最後的鈴聲響起，大家匆忙地交卷。林成揚、青蛙跟48度角，我們一行人飆到
樓下。補習班的班導師已經等在那裡了。所有在這個考區的重考班的同學，還有
其他學校的學生，大家發出好大好大的歡呼聲。
「考完了，終於考完了。呵呵－－」
『耶－－』
所有的期待跟痛苦在我這邊已經告了一段落，接下來要等待的是還有一天的米米
了。陰霾隨風而散，夏日的陽光帶起的熱氣流，讓人感動地想掉眼淚。林成揚抓
著我的背，跟著48度角瘋狂地跳著又哭著。我們真的渡過這一年了，沒有人可以
否認我們曾經有過這麼一段日子。好久好久，青春友情愛情壓力煩悶被壓縮著，
我們一伸手彷彿沒有未來的茫然，全部在這一天如獲新生。是的，高四生，重考
生的生活都化成一點一滴的時光，留在1998年的9月到1999年7月的時候。我
們可以邁開步伐往前走了。沒有比這個更令人因為高興而感動的。
by 王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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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field:呼..解脫了耶..本來擔心考場上會有啥事情的...呵呵 [04/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