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支單人舞（10）
by 王筠 Dear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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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之後，學欣的公司積極為她作更一進步的規劃，不要說班上同學了，連
我都很少在正常人活動的時間，看到她出現在家中。對於她跟夏辰志的相處情形，
我已經脫離了想要去瞭解的想法，現在的我只想把自己的生活顧好而已。
「回來了。」晚上11點多，學欣開了大門進屋來。
「難得今天這麼早，要不要吃點什麼？妳看起來好憔悴。」我關心她。
「不了，經紀公司要我減肥，現在我的體態還需要稍微調整。」她回答，然
後攤在沙發上。
我不知道現在娛樂圈的人是不是都以流行瘦身為榮，在一般人眼中已經過瘦
的學欣，在螢光幕前卻要受到更嚴苛的審視。
「怎樣，這幾天過得如何？」她開始把身上一大堆瑣碎的配件取下。
「一切順利。對了，我這邊有一些筆記要給妳。妳偶爾也得去上上課，雖然
點名的機會不大，可是被點到三次是別想過關了。」我說。
「我也想啊！只是我忙成這樣，實在很難兩個都兼顧的，幸好還有妳能罩我。」
她給我一個好大的笑容。
「我不幫妳，還有誰會幫妳。我看妳們班上，認識妳的人應該不多。」
「情況就是如此。」她突然想到什麼，「何偉倫跟妳聯絡過了嗎？」
「有，但是不過互相問聲好，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可以聊。」
他像普通朋友一樣打了電話來問候我，這其中已經缺少了很多感情的牽絆。
我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經過了時間的推移，就不再有往日的情景。
「既然這樣，那改天約他到家裡坐坐好了，我也很想見到他。」學欣說。
我不是不明白她的用意，然而，我自己心裡知道那都已經過去了。
「那我再跟辰志討論一下，看看哪一天大家都有空，就麻煩他過來一趟。」
她都決定了，我也不想拒絕。
「就這樣吧！妳快去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嗯，可是人家不一定明天能看到妳。」學欣故意裝可愛。
「美少女，妳再不卸妝保養，小心妳的皮膚會愈來愈糟糕。妳看，小細紋都
跑出來了。」我糗她。
「啊，好啦！沒良心的死女人。」她拍拍我的頭，接著進自己的房間。
我們情同姐妹，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做過欺瞞
她的事情。
過幾天，在星期六的早晨。我才剛起床，正在刷牙洗臉時，就接到學欣從外
頭打進來的電話。
「今天下午，我約了他們到家裡來，妳要記得先準備一下喔！」她說得匆忙。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夏辰志和何偉倫。
「是嗎？怎麼都沒先跟我提過。」
「臨時起意囉！先掛電話，我現在有事情在忙，等會兒見。」她說。
她安排了很多事情，但不見得把許多巧合算計在裡頭。
中午還沒到，學長打了電話說想帶我去台北市四處逛逛，還告訴我這也是家
族的傳統，我不得不拒絕他的好意，畢竟下午我已經有其他的邀約。
然而，他表示一起吃頓中飯也可以，這第二次的要求，讓我非常不好意思再
潑他冷水。
「學長，我不能跑太遠，因為家裡等一下還有朋友要來。」我說。
「那我帶東西過去吃好嗎？」他問。
「麻煩你了。」
「想吃什麼？」
「都可以，但不要是牛肉，這個我不能吃。」我說。
這些日子以來，我明顯感覺學長的態度有點奇怪，可是我寧可解讀是自己
想太多。他幫助我很多，在學業上的提攜，沒有人像他一樣能夠為我做那麼多。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他們班上的書卷。
門鈴響的時候，我開門讓學長上來。他扛了一整個紙箱的書，外加一堆食物。
「這些書是要給妳的，家族傳書。」他笑著說。
書本內頁明白列出一堆前幾屆學長姊的姓名，有些不是很重要科目，教科書
就可以靠流傳的方式，來節省買書經費。
「還有一些我去年的共筆跟筆記。」他另外從箱子裡抱出一大疊的資料本。
「這麼多！」我驚呼。
把這些堆起來，搞不好有我的膝蓋那麼高，而那樣也不過是大一的份量而已。
「沒錯，認命一點。」他一點都不謙虛，「這些東西是別家夢寐以求都拿不到
的寶貝，妳運氣很好。」
「我應該跟你說謝謝嗎？」我調侃他。
「當然。」
「那實在是非常感謝學長了。」我說。
「好，很乖。但是，妳可以不用一直叫我學長。」他說。
「嗯？」我有點不明白。
「這樣讓我很彆扭。乾脆叫我陳毅好了，我沒那麼古板。」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叫你學長了。說實話，我也不是那種禮數做到十
足十的人。」我說。
「我們都一樣。」陳毅笑得很開心。
我請他到餐廳吃東西，在餐桌上，我把家裡的杯碗拿出來盛裝食物。
「賢慧喔！真是看不出來。」他糗我。
「那是因為你是客人。」我回他。
我很喜歡跟他說話的感覺，因為他不是會拖泥帶水的人。也許聰明的人多少
都帶有點自負性格，他對自己的所有舉措都感到自信滿滿。在我對他不甚熟悉時，
我以為他永遠都是如此吸引眾人的目光。
我看到桌上一些奇怪的食物，我沒想到他是養生派掌門人。我想，他不只對
讀書這件事情費心，連飲食都頗為講究。
「當歸鴨麵線跟麻油腰子湯，我對妳不錯吧！女孩子多吃這個對身體很好。」
他說。
「中午吃這個會不會噴鼻血？」我故意取笑他。
「放心，沒那麼虛啦！」他回我。
我們邊吃邊聊天，陳毅對我說一些系上的八卦。有時候，這種流言雖然聽了
不道德，但是還是壓抑不了人性中那股好奇的欲望。
等到我們兩個人又笑又鬧地吃完午餐，我把碗筷拿去廚房洗。陳毅要來幫忙，
我也沒跟他客氣。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又響了。我跑去應門，發現是何偉倫先到家裡，我開門
讓他進來。
許久不見的何偉倫變得黝黑一些，身高好像又高了一點，體格也壯了，我想
讀警校多少有體能上的幫助。
「很久沒見妳，沒想到妳一點都沒有改變。」他說。
「這算是恭維嗎？還是說我一點都沒有長大？」我笑。
「是讚美。」他進門。
突然之間，我感覺那些記憶裡難以忘懷的往事，變得越來越淡薄。畢竟，再
見當時人，卻沒有任何不堪，就足以讓人微笑。那些來去不已的糾葛，終有一日
會化作煙塵。我們應該相信時間，沒有比這個更容易讓人明白，在生命裡勾留的，
哪一段回憶最使人遺憾。
有些事情，沒有在生命裡交錯而過，我們或許永遠不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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