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支單人舞（13）
by 王筠 Dear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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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何偉倫的感覺遠遠超過年輕時候的程度，可是我明白越是在意的事情越
是需要謹慎，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更加珍惜。在我們找回以前的悸動前，腳步放得
和緩一些是必須的事情。
因為選修課的緣故，我巧合地與陳毅同修一門課。他非常幫忙我，甚至願意
與我這個初生之犢組成一個小組，然後完成期中的報告。他雖然平日嘻皮笑臉，
可是做起事情的嚴肅性格，絲毫沒有因為我是他直屬學妹而有寬容。
「小姐，妳太混了吧！」他低下頭看著我找出的幾份資料。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看他。
「這全是從網路上抓下來的，如果妳把自己定位只能上網抄人家的東西，那
很抱歉，我不想有一個這麼草率而且想要矇混過關的夥伴。」他非常不高興。
「從沒人教過我可以去哪找資料！」我辯解。
「沒人教，那妳是怎麼考到這裡來的？沒人教，不會自己去學學看人家怎麼
做的嗎？」他把我整理的草稿丟在一旁，然後轉頭過去不再理我。
我感到委屈，而且很難堪。在他之前，從來沒人會用這種口氣羞辱我，在我
的求學生涯裡面，大家把我保護的很好。或許是如此，所以我從來沒看到自己的
盲點。
我不說話，靜靜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那時陳毅到了我們家，學欣在一
邊被這種情況搞得很尷尬，卻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只好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接
著回她自己的房間。
我沮喪地拿起包包跟鑰匙想要出門，陳毅這時候才抬頭起來看我。
「妳要去哪裡？」他問。
「去圖書館找資料啊！這樣子應該可以了吧？」
「妳真的有做過一份正式的報告嗎？」他說得很不以為然。
「在你的標準應該沒有。」我回答他。
他有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要我坐下來，一步一步教我先從書目控制做
起。我們到了我的房間使用電腦，他要我連到國家圖書館去查詢書目，把想要的
資料列出一份清單。
「如果這份資料有提供遠距線上查閱系統，那這就可以在學術網路看，否則
是要付費才能列印跟查閱，妳盡可能把要的東西怎麼樣能夠找得到的管道，全部
歸類清楚，這樣就不會像在大海裡撈針一樣麻煩。」他說。
「那我找出這些資料後，就該跑一趟圖書館，去全部看一遍？」我問。
「不然呢，妳以為辜狗大神是萬能的嗎？」他回答我。
陳毅稍稍平緩了情緒，看我努力地找資料，他索性四處看我的房間。
「這是妳跟那個男生嗎？」他忽然拿起我放在床頭的照片問我。
那是我們四個人在國中時的合照。
「嗯。」我說。
「有那麼一群朋友真是很好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也想早一點有妳這個學妹。
是時間太晚了嗎？我的運氣一向不好。」他自嘲。
他的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寧願他什麼都沒說過。若無其事，或許才是維
繫我們之間關係的最好方法。
我開始瞭解，一個人會盡其所能的來提攜一個人，這其中夾雜了太多難以說
明的成分在裡面。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肯教我這麼多，然而，他付出的與得到的卻
完全不成比例。
雖然是我們一同做報告，但實際上他自己所必須負擔的反倒比我多更多，可
是無論如何，我不會讓自己再陷於兩難的情況，我現在只想專心地想想自己與何
偉倫的未來。
當天晚上，學欣告訴我，她的媽媽要搭隔天下午的飛機回台灣，她問我是不
是可以陪她一同去機場，我不置可否。
過了一晚，學欣開著車，我們兩個女人快樂地出發去桃園。
「既然這麼早就到，那我們不如去見見何偉倫？」學欣問我。
她不愧是我的好朋友，連我還沒說出口的事情都暸若指掌。
「給他一個驚喜好了，到那邊再找他出來。」我笑著說。
我們翻著地圖，一直開車到了他的學校外面，那時候約莫早上11點，我跟學
欣想或許可以約他出來一起吃頓中飯。正在我想打手機給他的時候，我突然看到
離車窗外十來公尺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走過。
我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可是就是那麼巧，我竟然在這個時候看到何偉倫。
「嘿！他在那裡，剛好不用打了。」我指了指車子斜前方。
「心有靈犀一點通喔！你們的默契真好。」學欣說。
在我正想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有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小跑步到他的面前。
她對他微笑，那種表情使人感到疑惑，那不是普通朋友間會有的舉止動作。學欣
察覺到我的異樣，她伸手來把我的手握住。
那個女孩先是親暱地把自己的東西交到何偉倫手上，接著她主牽起他的手，
然後兩個人一起去牽摩托車，她環抱住他腰的模樣，我實在無法相信那只是普通
朋友。
我非常錯愕，甚至不發一語。他們離開好一陣子，車裡的空氣凝結到冰點，
我們互相沉靜了幾分鐘。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那樣子的人。」學欣自責地對我說，「沒想到看起來
那麼乖的男生，也會做出這種事情。是我識人不清，反倒害了妳。」
「不，我應該明白錯過的永遠不會重來。他並沒有欺騙我，或許他只是對過
去感覺遺憾，所以才會對我產生錯覺。」我說。
在面對過去我對他所做的種種惡劣行跡之前，我發現我再沒有一句能夠抱怨
他的話語。是的，當年所有美好的事物放在我面前，我並不珍惜，而如今我唯一
能做的是壓抑自己的難堪，來祝願他永遠幸福。在今昔對照之後，我才明白成全
一個人背後，自己要承受多大的難堪。
「那妳不想跟他說清楚嗎？關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學欣問我。
「不說出來，我們還會是朋友。說出來，就什麼也不是了。」我低下頭掉下
眼淚，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失常。
「我希望妳明白自己的決定太過自欺。」她說，「如果可以，妳還是應該把彼
此的關係理乾淨，再怎樣這是他對不起妳。」
我點頭，但是我還是有自己的想法。
原來，在我終於可以為何偉倫當年所付出的有所回報時，命運再次開了我一
個大玩笑。從來不是喜歡一個人就代表所有的事情就趨近完美，畢竟時間不對了，
地點不對了，即使再是兩個相同的人，相同的靈魂，又能在尋求回什麼？
以為失去的能夠再有機會回首，多少都是自我安慰的一種想法而已。沒有在
對的時空擁有，再多的不捨都只是徒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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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field:寫女孩跑到何偉倫那，主動的動不見了..."^^ [04/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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