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支單人舞（35）
by 王筠 Dear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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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遇見陳毅的事情對何偉倫說了一遍，他並沒有不高興的表情，這使我鬆
了一口氣。
「你不會生氣嗎？」我問。
「這不是我生不生氣就能解決的呀！我相信妳，所以，妳一定會回應我的信
任。」他肯定地對我說。
「謝謝你。」我感激他。
在事務所的工作多虧有了陳毅的提攜，所以一切順遂。雖然每天的工作壓得
我喘不過氣來，對於自己能得到幫助，又有情人的支持，我感覺很欣慰。
兩個多月後，我接到榜單，竟然讓我考取了司法官。這是我多年以來努力的
成果，我歡喜得連眼淚都不能抑止地覆滿我的臉頰。那時候我人正在辦公室裡面
忙碌，陳毅看到我這樣，問了我發生什麼事情，隨即向裡面的所有人宣布這個消
息。
大家此起彼落的恭賀聲響繞在我的耳膜裡面，所有辛苦與難堪的日子都化為
塵埃，或許未來要面臨更多的挑戰，但這個適時的肯定，卻讓我悲喜交加。
「妳看，我說我的直覺很準確。」陳毅說，「以後妳就是司法官了，跟我這種
小律師絕緣了。有機會要多多照顧我呢！」
「你別說這種話，聽來好不舒服。我就算考上了，也還是楊曉晴，這一點永
遠不會改變。」
「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他拿了一大盒的面紙給我，「還哭得這麼激動，現在
妳應該大笑才是。把鼻涕眼淚擦一擦，這樣很幼稚呢。」
「好。被你嫌棄還真的好像我很幼稚一樣，你就不能將心比心？」我說。
「我是第一個親自出面恭賀妳的人。」
「這還算有誠意。」我振作起精神，雖然我考試過關沒錯，然而自己本份內
該辦好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馬虎。
下午，我竟然收到花店派人專送的花束，我以為是何偉倫做的，但我實在認
為一向踏實的他不會浪費錢去做這種事。我看了看署名的卡片，原來是陳毅向花
店訂的花，只是他人剛好去法院出庭去了，我無法當面跟他道謝。
我傳了短訊息跟他說聲謝謝。陳毅在這種討好人，使人心裡暖暖的小技巧上
掌握得非常好。我是真正了解他，所以我知道將來能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果真有
福氣。雖然我們之間再沒有緣份，但擁有開闊的胸襟是我們還能成為朋友的主因。
晚間我回到家裡，學欣特別抽空等我，夏辰志還有何偉倫兩個大男人忙著下
廚慶賀我的金榜題名。
「他們還在忙呢！我們只要坐著等他們處理好就行了。」她笑著說。
「他們弄的東西真能吃嗎？」我很猶豫。
「再勉強也得嚐上一兩口，難得那兩個人今天對煮菜如此有熱忱。怎麼能不
讓他們好好表現？」
「考上了，我真的沒想到我可以做到，到現在我都覺得跟夢一樣。」我開懷
地笑，然後把頭枕在學欣的肩膀上。「幸好有你們大家，否則，真不知道我如何能
撐過來。」
「未來還有更辛苦的在等著妳呢，別鬆懈了。」學欣揉揉我的臉，「對了，那
妳不就得搬去司法官訓練所？又要好一陣子不能跟妳住在一起了。好討厭這種感
覺。」
「這也是不能避免的，反正受訓完我就能回來了。至少，都還在台灣，沒像
在美國時那樣遙遠。」
「妳也完成自己的理想了。我們大家都是。」學欣微笑。
裡頭忙得不可開交的兩個男人，大叫著端出幾道像頗失敗的家常菜，他們得
意地咧嘴大笑，我跟學欣則是互相看了對方幾眼，又不好意思說他們的手藝實在
很糟糕。
我夾起了一塊糖醋排骨，皺起了眉頭，「還真酸！酸得真特別。」我的眼睛都
被搞得睜不開。
「酸才對味，這才符合這道菜的精隨。」夏辰志很得意。可是，當他自己把
排骨送進口中時，他的臉色看起來很狼狽。
「我就說你們是假借做菜之名，想要讓我們受罪。」學欣取笑他。
「對不起，我們好像熱情到讓妳們得吃這樣的食物。」何偉倫很不好意思。
「不會，第一次有這樣的功力，值得誇獎了。」我安慰他。
學欣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來，我們幾個人很辛苦地吃完這頓美其名慶祝我考
上的大餐。雖然過程很艱難，不過隱藏在裡面的心意，我還是看得見。我以為我
們再也不會分別，畢竟像我們這樣友情堅定的朋友，實在不多，所以我們都很珍
惜這難能可貴的情誼。
過沒多久，我從事務所辭職，緊接著到司訓所受訓。規定是要集體住在宿舍
裡，只有假日的時候，我才能夠有較長的時間與何偉倫見面。至於，時間表排得
緊湊的學欣，與當上實習牙醫的夏辰志，我果真少了很多機會與他們見面。
某個星期五晚上，我正想準備行李，要出去宿舍回到台北學欣的家裡。何偉
倫等在外面要接送我，我突然接到一通電話，竟然是學欣的助理打來的。
「請問是楊小姐嗎？我是阿青，學欣她出了車禍。」那邊傳來的聲音十分混
亂，講話的人也很緊張。
我趕忙問了他們在的醫院，然後直奔到與何偉倫約定的地點。他坐在熄著火
的摩托車上等我，他看見我急急忙忙跑了出來，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妳為什麼一副緊張的模樣？」他問。
我一時驚慌，竟害怕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學欣跟夏辰志出了車禍，他們現
在都在醫院裡面，學欣的助理打電話來對我說，他們的情況很不好。該怎麼辦？
他們不會有事情吧？我好害怕──」我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任何偉倫抓起
我，匆忙帶我到醫院去。
到了那裡，有幾家媒體守候著。學欣的爸爸出現在跟現場的一些人說著話，
學欣的助理跑到我前面。
「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何偉倫問她，這種處理事故的經驗，他比我
們這種外行人還要豐富，雖然這簡直是一種諷刺，誰願意自己的親朋有如此遭遇。
「他們開車躲狗仔隊，所以發生了車禍。現在學欣暈過去還沒清醒，聽醫生
說是有腦震盪的現象，目前留院觀察。」她說，「夏先生比較嚴重，醫生已經替他
插管，轉往加護病房。」
我不知所措，他們已經聯絡了夏辰志的家長趕過來處理，而胡阿姨也透過越
洋電話希望我能幫忙照顧學欣，她說會儘快搭飛機回來台灣。
我們去看還在昏睡狀態的學欣，她並沒什麼大礙，雖然身上有一些擦傷，但
都算不上嚴重的程度。可是人在加護病房的夏辰志，則因為還沒到開放探病的時
間，而使我們無法進入探望他的實際情況。
直到夏辰志的父母從台中趕來，我們也好不容易等到可以進去加護病房。一
進到裡面，卻唯有夏辰志的病床是拉上布簾的。如此情狀使我感到極度不安。病
房內的人刻意保持著低調的靜默，氣氛凝重到沒人敢有任何動作，彷彿一絲多餘
的舉措都是強烈的擾亂。
在面對絕望之前，人人都屏息冀求那僅存的希望。然而，這沉默的等待卻比
什麼都還來得使人畏懼。不是失去就是獲得，只有兩種可能，如何不讓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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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fairy:怎麼辦...我偷偷的覺得結局會走向悲劇...orz [04/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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