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空虛
那條美麗的路終究還是走完了。
Mostafa悄聲的打開公寓大門，轉過身來對我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像個頑皮的孩子。
我們四個人步進公寓，悄聲悄氣的走上樓梯，他們住在三樓，一間家庭式的公寓裡。
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很自然的發生一樣，Mostafa把我帶回他的房間，然後他開始瘋狂
的吻我，那種吻比在pub裡的還要瘋狂，我閉上眼睛，不帶思考的，一心一意的回應著他
的吻，一切都是那麼原始簡單。
等一切都結束以後，他把我抱在懷裡，把臉埋在我的頭髮裡頭。
「你跟幾個女人上過床？」我語帶輕鬆的問他。
「恩…」他思考的好一會，才回答我：「我不知道耶，太多了。」說的理所當然。
「那麼，第一次呢？是幾歲，跟誰？」我又問。
「第一次啊…」他用另一隻手把自己的頭撐了起來，俯看著躺在床上的我：「十八歲，
我剛來西班牙的時候，跟一個比我大十歲的西班牙女人。」
「哇，大你十歲耶。」我驚呼。
「那妳呢？」他問。
「恩，十八歲，跟我男朋友，他也是台灣人。」我說。
他點點頭，沒說話，開始捏我的臉，好像我的臉很好玩似的。
「那你跟幾個國家的女人上過床啊？」我像個好奇寶寶。
「美國、英國、西班牙、法國、葡萄牙、瑞士、丹麥、荷蘭、義大利、德國、日本、韓
國…太多了，我也搞不清楚。」他一臉他真的搞不清楚。
「哇。」我除了讚嘆還是只能讚嘆。
「妳呢？」他又問我。
「我…我啊…」我的背脊一涼，怎麼能告訴他我這輩子只跟兩個男人上過床，而他剛好
是那第二個，我可不能示弱：「啊就…美國、日本、加拿大、英國、義大利…差不多就這
樣啦，比你少一點。」我笑了笑。
他點點頭，還是很專心的玩我的臉。
「你的夢想是什麼呢？」我問他。
「開一間賭場。」他說，說的那麼認真。
「為什麼？」我問。
「我覺得賭博是最有意思的事了。」他興奮的說著，眼睛閃閃發光：「妳不覺得人生就
是這樣嗎，選了這個就不能選那個，選好離手以後，一翻兩瞪眼，多刺激，我覺得我是適
合做那種工作的人。」他笑著說。
「那我去你的賭場，如果輸了的話，可以耍賴嗎？」我撒嬌的說。
「不行。」他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那我不要去了。」我有點賭氣的說。
「開賭場最重要的是原則。」他說。
「我運氣差，不適合賭，你看我今天晚上輸的那麼慘，喝了一堆酒。」我說。
「妳還是會來的，就算妳明知道會輸，妳還是會來。」他吻了吻我的耳垂，邪氣的說。
「我不會。」我抗議的說道。
Mostafa沒有說什麼反駁我的話，他只是笑，後來我們又聊了一會，他就沉沉的睡著了
，我躺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可是我沒有辦法入睡，我腦子裡全是一些恐怖旅舍的畫面
，我可不希望到時候睜開眼睛我已經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有人拿著電鋸要來鋸掉我的頭了
，我也不希望一覺醒來，背包裡的護照像機全都不翼而飛。
我原來是一個這麼極端的人，我可以那麼瘋狂，也可以那麼冷靜，只是我從來沒有發現
過這一點。
天亮了，日光從紗窗透了進來，灑在Mostafa的臉上，我既然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看他
的臉。
Mostafa睡著的樣子真像個小孩子，他的霸氣和壞樣子全都不見了，那只是一張好看的
孩子臉；他的眉毛很濃，睫毛很長，一個挺直的鼻子，一雙薄薄的唇。
真像一個漂亮的古希臘雕像。
我喜歡看他這個樣子，他醒著時的眼睛太會看穿人，讓人沒辦法直視他太久，只有像他
現在這個樣子，我才能肆無忌憚的看個夠本。
我看了好久好久，連脖子都僵硬了，可是我還是貪看不夠，他怎麼可以那麼好看呢，我
納悶的問自己。
前一天下午我們還是陌生人，可是今天我們已經睡在一起，這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
我又看了他好一會，卻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空虛。
我和他沒有關係，我們還是只是陌生人，我跟自己說。
Mia說過的話又全都回到我的腦海裡來了。
“他對妳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流程，他對每一個女生都這麼做的，他等一下就會帶妳們
去一間要收十歐元的pub，然後就會帶妳回家上床了。”
「這只是一個流程。」我輕輕的對自己說。
我以為我根本不在意，他是個好看的男孩子，所以我喜歡他，他喜歡玩，我也喜
歡玩，所以我們就玩在一起，玩這種第二天醒來誰也不認識誰的遊戲，難道不是這樣嗎？
可是為什麼我開始感覺到胸口很痛？
我覺得自己全身都冰涼了，一種很難過很難過的感覺湧上來，我望著他那張好看的臉，
卻發現這一切都是與我無關的，他好看關我什麼事呢，我有什麼好為了他好看而洋洋得意
？今天Omar就算是帶任何另外一個女人出現在那間pub，他也還是會來的，我一點都不特
別，不特別，就算我不在意一夜情，我也在意我對他而言是否有一點點小小的特別，可是
我知道，他醒來以後，也許會連我長什麼樣子都忘記。
那一種空虛的感覺在一瞬間就要把我逼瘋了，我從床上跳起來，我告訴自己我要離開，
我一定要快點離開這個房間，我開始在一地散亂的衣物中尋找我的衣服。
「寶貝，妳不睡了？」Mostafa睜開眼，把我抱回床上，親了親我的臉頰，慵懶又困惑
的看著我。
「我…我和小葵早上還有行程。」我推開他的懷抱，開始穿我尋找出來的衣物。
他沒說話，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等我穿好衣服以後，他要我坐到床邊，然後他坐了起來
，輕輕的吻了吻我的額頭。
「好好的玩。」他說。
「嗯。」我點點頭，可是我已經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因為，我怕他會發現我的心很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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